測試廣告1 清冷貴氣的郎君一身玄色鶴氅,腰間垂下極為上等的玉珏環佩,風神出塵,眸子幽黑,如松似鶴的身形出現在扶萱房門口時,隨李夫人及李姿前來的婢女們看地面紅耳赤,垂首斂目,不敢多看。樂筆趣 m.lebiqu.com
謝湛踏著世代貴族養出的從容不迫的步子,面色平靜走進,站在門口處,伸手解下細金鉤做束的大氅,遞給婢女,掀眸瞥了眼扶萱方向。
見他出現,李夫人率先笑著招呼道:「六郎這是忙完了?」
她心裡卻在嘀咕,昨夜光線黯淡,又相隔較遠,並不曾看清此人,如今一看,其通身上下的透出的氣質,乃是倨傲裹挾著威嚴,甚是清冷。
且不說事成不成,若是真成了,自家女兒給這樣一位寡情郎君做妾室,加之一家主母還是個那麼美艷的,這妾室往後的後宅日子,怕是也不會好哪裡去。
相較於追權逐利的父親們,這天底下大部分的母親有著一副更為柔軟的心腸,為了榮華,真忍心將自己的閨女送進「火坑」的母親畢竟不多。
這謝家雖算不得火坑,但是她唯一的女兒去與人為妾,哪怕是貴妾,還是低人一等。可,丈夫那頭又說,這是他們難得的機會,該得把握。
思及此,李夫人看向謝湛的目光不免變地複雜了幾分,客氣中還有幾絲抗拒。
覷見她眼中的不甘之色,謝湛心下疑慮再增一層。
此人分明非是自願,何故將女兒送來以攀謝家之親?這李家,在怕什麼?或者,在期待他替他們做些什麼?
謝湛在李夫人身前定了步子,雖不熱情卻並不失禮地招呼她:「李夫人。」
李夫人頷首,朝身側身材高挑、眉眼幾分傲氣的李姿道:「這是你謝家表哥,排行為六。」
世家之間的關聯甚為複雜,表面上看似不相干的兩家,真要細究一番,定能扯出絲縷關係。
就比如這建康城的謝家和廣梁郡的李家罷。上一輩中,楊家的某位郎君娶了謝家分支的一位女郎,扯來扯去,謝湛這位大家主,便同楊家外嫁女所生的李姿同一輩分。
自然了,今日這種稱呼中,是飽含了故作親密的牽強附會。
心裡對此番故作親密再是不屑,這面上,李姿也得依照母親的話語而行,她上前一步,清冷冷地抬眸與謝湛對視一眼,語氣淡然地問候:「表哥。」
扶萱本就喉間發癢,在謝湛進門後,為了不打擾李夫人與他見禮,便刻意咽著唾沫壓著咳嗽,卻恰巧在聽到「表哥」二字時,她一個不當心,口水嗆喉,激地她捂嘴連連生起咳嗽。
不知為何,聽到人耳里,有那麼一點故意為之的意思。
玲瓏替她順氣,她一邊咳,一邊因失禮而哭笑不得,心中猜想謝湛定會因此揶揄她。果不其然,這咳還沒收住,便見一雙革履停在身前一步遠,深沉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沒事罷?」
扶萱聽出其間有一絲笑意藏著。
艱難咳停後,在外人面前,她面上的笑有些僵硬,壓著些許尷尬,紅著面頰喚了聲六郎。
剛咳過的眸子尤帶著無數水光,光華如星,又秋水似的,波光微漾,若深若淺的淚意含在其中,她整個人搖搖欲墜,脆弱美麗。
謝湛垂目看著,第一次見她如此,心中隱疼,人往前再近了半步。想擁她入懷的衝動忍了又忍,握摺扇的手指收了又收。
眼見著郎君未再關注母女二人,李夫人識趣地帶著李姿告了辭。
外人走後,打發走婢女,謝湛將人結結實實地壓在懷中,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脊,以他的方式將她安撫。
可扶萱本就鼻塞,被他胸脯壓著一捂,只覺鼻腔中愈加難受。她伸手抵他胸脯,將他推開,見謝湛因她拒接面色微慍,扶萱便想了個藉口——要他給她煮茶喝。
她極喜歡看他煮茶時的動作,每一步皆行雲流水般流暢,而那時,他骨子裡流淌著的高貴優雅便會緩緩外露,總使自小看慣兄長們玩刀槍劍戟的扶萱瞧到著迷。
謝湛應言與她行至茶案旁。
看著扶萱接過杯盞緋紅的耳尖,謝湛舉著手上茶杯,如晃酒水般晃著,遲遲不飲。
扶萱被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地頭皮發麻。
他那點壞心眼兒又來了。
謝湛勾唇,「沒瞧出來扶女郎心胸如此狹隘啊,一句『表哥』也能教你失了儀。」
扶萱吸了吸鼻子,倔犟地睨他,禮尚往來道:「比不得有些人一聽『端王哥哥』就跟炸毛的狗兒似的。」
小女郎當真是一點虧都不願吃,謝湛提了提唇,懶得與她談論無關之人,轉移話題道:「都收了哪些禮?」
扶萱來了興致,立刻如數家珍地道:「方才玲瓏去看了,三個大箱子,一箱首飾與綾羅綢緞,一箱人參鹿茸等藥材,一箱玉器。不算上上佳和稀缺,但數量可觀,其中的藥材也還不錯。」
謝湛挑起眉尾,「這麼一點就收買到你了?特意將我叫來見上人一趟。」
這時玲瓏端來扶萱的風寒藥,扶萱皺著鼻子,勉為其難地飲下,吃了個蜜餞消了口中的味,方才不咸不淡地回謝湛:「我來自扶家小門小戶,眼皮子歷來淺嘛。」
微頓後,扶萱故作委屈:「說起來,謝公子當初退親說謝家會給我補償,我不是還伸手朝你要過東西麼?你也未應我。如今能仗著你的勢,得些財物回去,也算彌補一丟丟了啊。」
她捏起纖細蔥白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劃出一個短短的長度。
本是他在揶揄她,不想被狡猾的小女郎反攻住。
謝湛調侃她的表情漸漸收住,略沉吟後,道:「區區一個明月山莊罷了,我何物不能給你。」
扶萱神色頓住,尚且來不及消化他忽然而來的慷慨,便聽他朝外沉聲吩咐:「石清。」
門外的石清應聲走進。
「你即刻派人回趟建康城,將明月山莊的地契換至夫人名下。」
謝湛說著話,遞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家主信物。
石清目露不解。
扶萱更是訝地張大了嘴巴。
彼時她故意開口朝他要明月山莊,不過是因氣不過謝家打著休妻另娶的計劃,又誤會他行為不端,故意諷刺他眼瞎心盲,這才提那有醫者的明月山莊。她現下僅僅是跟他說笑罷了,他怎還就當了真?
謝湛不覺有異,似乎在處理什麼不值錢的物什罷了,吩咐完話,就淡然飲起了茶。
察覺到自家公子不似玩笑,石清在微驚之後,接下信物朝外走。
見石清當真一副要去執行命令的架勢,扶萱心中一慌,高聲喊了句「慢著」,伸手去抓謝湛的袖子,壓低聲量顧著他的面子,道:「你別發瘋!」
有些人家送聘禮時是有莊子、田產不錯,但那明月山莊又不是鶴園那樣沒甚功能的院子,乃是為謝家部曲提供醫藥能人,一個極為舉足輕重的莊子,她豈能真收下?
謝湛目光從茶盞移到扶萱臉上,神色自若道:「我認真的。算是我的聘禮之一。」
扶萱頓了下,這才想起二人尚未完成納徵禮。
然而,這個禮走完便是擇定結婚佳期的「請期」,謝湛此刻提這事,難說沒有暗示她定時日的意思。如此一想,她心緒漸始不寧。
謝湛見她眼中慌張,以為是擔憂謝家有人反對,便道:「旁人不會置喙半分。」
「我不要!」扶萱急道,又察覺自己反應過激,補充:「待我嫁你後,你家產業不也算我的麼?不用變來變去的。」
扶萱話堪堪落地,外頭就傳來侍衛求見的通報。
三人神色驟然肅起。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