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因扶家得了個小女郎,填補了唯一的女郎扶萱出嫁後眾人心中的失落,郎君們對小女郎扶樂瑜的偏愛有目共睹。一窩蟻 www.yiwoyi.com
正如扶萱在他們出生那日所言的那樣,扶炫的這對雙生子中,晚出生的扶樂瑾自小在扶家的日子就比他胞姐艱辛。
就比如,雖說兩個孩童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皆長得玉雪玲瓏,眉清目秀,但扶家上下喚「瑜兒」的次數遠遠高於「瑾兒」,並且,其中還不乏對著扶樂瑾喚「瑜兒」,得知喚錯後,臉色微僵地「哦」一聲,而後笑地更燦爛地去看扶樂瑜的時候。
又比如,自從兩姐弟會講話之後,雖童音都是奶聲奶氣的,但顯然,那位叫扶樂瑜的粉衣小女郎開口喚人之後,得到的欣喜若狂的回應,是遠遠比另一位藍衣孩童多得多的。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接下來十來年的時間裡,扶家的郎君們個個結婚生子,卻硬是沒再生出一位女兒,扶樂瑜當之無愧地成了扶家唯一的小女郎。
更無獨有偶的是,扶樂瑜這個小女郎與她的堂姑母扶萱本就長地掛相,性子還頗有相似之處,不止嘴巴甜,口齒伶俐,還極會纏人手腳,朝人撒嬌。
一來二去,那些本看過一回扶萱長大的扶家郎君們,簡直將扶樂瑜當成了扶萱的翻版,就連對付扶樂瑜的方式都經驗老道、遊刃有餘,直寵地扶樂瑜小女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某些時候,日子大多數時是過地滋潤不已。
對此,自打懂事後,同生日不同命運的扶樂瑾皆抱以嗤之以鼻。
他對他長姐的評價,與他父親當初評價他堂姑母時一模一樣:活脫脫一個嘴上功夫強的撒嬌怪。
眾人雖最喜愛他的胞姐,但家裡別的小郎君眾多,人們對所有的小郎君都相差無幾。並且,扶樂瑜做錯事時他們的母親沈雲婉教育起她來也從不手軟,漸漸地,扶樂瑾也並不因扶樂瑜得到的特殊關愛而覺得有什麼特別,他早慧又心思通透,就當扶家郎君愛小女郎是個約定俗成的傳統,並不因此過分計較。
畢竟,他們家就這麼一個稀罕物,算獨一無二了。
甚而,他也會如別的小郎君一樣,偶爾對他心中身手差勁兒、腦子也不太好使的「撒嬌怪」一些來自強者對弱者的關照——
只與她干嘴架,不再與她打架了。
這日,當他那年長半刻鐘不到的長姐不再興高采烈地講故事,而是面露愁苦,哀嘆這扶家就沒有小女郎玩伴陪她玩時,扶樂瑾被她念叨地頭疼,只得去了扶昀院子,找來年長姐弟兩人沒幾個月的扶小四郎來哄她。
扶小四郎與他父親一樣,是個極為溫煦的小郎君,他用棕樹葉折了一隻鳥遞給扶樂瑜,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叫喜鵲,有說『北人喜鴉聲而惡鵲聲,南人喜鵲聲而惡鴉聲,鴉聲吉凶不常,鵲聲吉多而凶少』,所以鵲鳥在建康城是吉慶的鳥兒,而在北境,烏鴉才是吉慶的鳥。」
扶小女郎「哇」一聲驚嘆,夸道:「彥哥哥你懂得可真多啊。」
扶樂瑾在旁抱著量身定製的小長劍,心中冷哼一聲,撇了撇嘴,眼露鄙夷。
這算哪門子懂得多?是她扶樂瑜才疏學淺,在聽學時只顧著去打量別家的小郎君和小女郎,對課堂上的知識充耳不聞,課後又只顧著與人交際不思進取,當下才會聽人講任何話都覺得新鮮。
扶樂瑜抬眼就見到她的胞弟眼中的嫌惡,她哼了一聲。
她歷來人見人愛,這受人冷待的小屁孩,對她的嫉妒之心像熊熊烈火也無甚稀奇,她能理解的,她才不跟他一般見識。
她開朗地端平一碗水,朝扶小四郎繼續夸:「彥哥哥和我弟弟一樣,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扶佑彥擺了擺手,謙虛道:「瑜妹妹莫要這般說,要論過目不忘,還得是謝小郎君最厲害的。」
扶樂瑾卻是毫不示弱地插話道:「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上回堂姑父抽查,你不還得了第一麼?」
扶佑彥臉紅地撓了撓頭,「我比你們早入學啊。」
扶樂瑾抿緊了唇,又煩躁地用小長劍劈了幾下地上的石榴樹落葉。
若說他長姐是個撒嬌怪,那謝家那位就是個讀書怪。他和扶佑彥已經幾乎是過目不忘了,可那位更是氣人,豈止是過目不忘,簡直能舉一反三,自從他入了學後,直將他
們扶家的子弟搞得備受打擊。
堂姑母本是最喜歡聽他論事,可每次謝家那位就跟專門爭風頭似的,講起話來頭頭是道,害得他這幾年來私底下還要偷偷刻苦學習。
每次那位頂著和他們姐弟二人十分相似的一雙眼,面上淡定實則暗含挑釁地看向他時,扶樂瑾心裡就很不是滋味,極想與他對詩三百回,或是提劍與他一較高低。
哼,還不定誰技高一籌呢!
秋陽杲杲,三個年紀相仿的孩童聚在南郡公院子隔壁的清溪園,坐在掛滿紅果的石榴樹下,人人若有所思,小腦袋對著小腦袋,眼如墨色銅鈴,肌膚欺霜賽雪,神色嬌憨無比。
扶炫下值後一身武服前來,寬肩勁腰,身形挺拔,行走間腳步生風,行來意氣風發。
他定足在起身的三人身前,朗聲道:「都去拿各自的武器,是時候練武了。今日可是由我親自教授!」
扶佑彥朝扶炫畢恭畢敬地彎腰拱了個手,「堂叔,我這就去。」
扶樂瑾隨意地用自己的劍甩了個劍花,這是告訴他阿父自個早準備好了的意思。
扶小女郎卻是不滿地看了她弟弟一眼,慢吞吞地站起身,嬌嬌弱弱地委屈道:「阿父啊,上回練劍我手上磨出的泡才剛剛消下去,你瞧嘛。」
她將小手往扶炫眼前高高遞去,兩雙黑亮的眸子四目相對,扶炫眼中決然的氣勢霎時斂起來了些,他微蹙眉宇,看了眼光生生的小手掌,心生猶豫。
扶樂瑜察言觀色,看到了她阿父眼中柔軟下來的神色,刷地收回手,打鐵趁熱地一把抱住扶炫的大腿,「阿父,這建康城裡這麼多個小女郎,人人都只學習識文斷字,可就獨獨我在練武呢。」
扶樂瑜不說還好,這一張口,扶炫軟下去的心突地又硬了起來。
他伸手在女兒頭頂揉了柔,聲音極為溫柔,話語卻是毫不留情:「誰說的?你那謝家的堂表妹不是也在練麼?」
扶樂瑜眨了眨眼睛,眸中很快就噙出了淚,「可她十天半月才學一回,我們是五日就要練一次,阿父,為何我一定要練武?」
扶炫想起扶萱抬著下巴朝他挑釁的「你不說你的女兒自小就好動,是個練武之才,不像懶骨頭麼」,他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家真正的「懶骨頭」扶樂瑜不答反問道:「嗯,她半月學一次,一次學三招,你也想一次學三招?」
扶樂瑜左右晃了晃扶炫的腿,十分不情願:「阿父啊……」
扶炫溫聲:「去拿你的鞭子罷,今日不練劍。」
扶樂瑜臉色一垮,心知反抗無效,心裡埋怨鞭子和劍又沒差別,勉強挪了腳步。
看著扶樂瑜小小的赤色背影消失在清溪園院門,扶炫驀地想起扶萱出嫁那日提裙往院外走的一幕,他心中微澀。
轉頭時,恰巧看見他的兒子扶樂瑾看著女兒扶樂瑜方向,面露幸災樂禍的神色,扶炫的這股澀意就這麼找到了發泄之處。
他提高聲音對小郎君命令道:「你先去練武場跑個三圈熱身。」
「阿父!」小郎君很不服氣,有理有據地反駁:「我才十歲,上次跑三圈就跑暈了。阿母跟堂姑母都說過,凡事過猶不及,你這樣偃苗助長,會偃壞我的身子的。」
扶炫被小兒子口中的道理一下說怔住。
扶樂瑾尤覺得自己口中道理的重量還不夠,繼續道:「阿父可知舜的故事?舜侍奉父親非常殷勤周到,父親讓舜做事,他很快就會到父親身邊來;但如果父親想找機會殺死他,他就從來沒讓父親找到過。父親拿鞭子打他,他就忍受懲罰,但如果拿拐杖打他,他就逃走。所以他父親沒有犯不守父親本分的過錯,舜也沒有失去淳厚、美好的孝德。」
扶樂瑾看了眼抱著長劍的扶炫,咽了口口水,「若是我不顧身體狀況,讓阿父你隨意訓練,再艱苦我也不躲避,那假如我真的被練死了,不就是把阿父陷於不義之地麼?阿母九死一生才生下我們二人,不也會讓她傷心麼?」
扶炫怔半天,突地笑一下,明亮的眸子中投影著秋陽燦爛的光,「跑三圈熱身,就會『練死了』?」
扶樂瑾聲音變大:「阿父,我跑暈過!」
扶炫摸了摸下巴,回憶起
沈雲婉邊哭便數落他下手不知輕重的可憐模樣,極為難得地反省了一句:「仲夏日午時罰你,是有些失了考量。」
扶樂瑾小嘴輕提,正要以為他阿父放過他一回,就聽扶炫厲聲道:「大道理一通接一通,說話文縐縐的,以後跟我說話,十個字內講不清楚就別講了!真上戰場拼殺時,由得你如此話多?」
扶炫一手搭在小郎君細弱的肩膀上,得意地:「你阿母跟你堂姑母可教育過你,本事過人才是立身之本?為父在你這個年紀時都獨闖敵營……」
「不對!」扶樂瑾打斷扶炫的話,糾正道:「你獨闖敵營首擒對方首領人頭乃是十二歲,不是十歲。」
扶炫揚了下眉,「我說我十歲時獨闖敵營去探路罷了,我話都沒說完,你急什麼?」
「……」扶樂瑾覺得他狡猾的阿父委實技高一籌,如若他不打斷話,他篤定他阿父定會那般誇誇其談的。
在他父親跟前終究是屢戰屢敗,扶樂瑾也不等扶炫再度催促,提著自己的小長劍,認命般地往練武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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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三個「小將」練地渾身是汗、嚷嚷著再練下去明日就去不了學堂了後,扶炫尚屬滿意地甩著步子回了院子。
比起十年前,扶炫當下的身軀愈加高大挺拔,他出現在屋門時,很難教裡面的人不立刻發現。見他進屋,女府醫從沈雲婉手腕上抽回手,與沈雲婉二人齊齊看向他,頗為欲言又止。
扶炫心中「咯噔」一聲,一種不大好的預感漫上心頭。
他表面鎮定地走過去,囂張地坐在主座上,看也不看人,問:「什麼病?」
沈雲婉替女府醫回他:「不是病。」
扶炫刷地掀眸看沈雲婉,眼神就好比在說:又沒病,你們倆搞她娘的這個模樣嚇人作甚?
沈雲婉被他的臭臉唬地縮了縮肩膀,緊著手中帕子,伸手戳了下女府醫,示意她開口。女府醫道:「夫人這是有喜了。」
扶炫眸子一驚,臉色幾輪變換,以一種天都要塌了的神色、極為不可思議的語氣厲聲問:「有、喜?」
誠然,這位女府醫今年才從醫館學成,剛從謝府輪換到扶府來積累診治經驗,不知扶炫震驚,乃是自打十年前沈雲婉難產生了龍鳳胎起夫妻二人就在避子,唯一的疏漏便是兩個月前扶炫生辰,扶炫一個沒收住,在淨室鬧到了快天亮,沈雲婉最後是囫圇歇了會就去了學院授課,回來也是倒頭就睡,就沒及時喝避子湯。
也就是說,這算一發擊中。
女府醫現下被扶炫這個疾聲厲色的模樣一嚇,當即有些緊張地道:「是、是的,已經把過三次脈,定然錯不了。」
一個「錯」字當真靈性至極,明晃晃地提醒著某些人百密一疏。
扶炫扯了扯嘴角,當初給謝湛說的「我們扶家人萬事都一馬當先」,此刻再度應驗,他竟然一時不知,這能力該是喜是憂了。
他斂了斂神色,端茶抿了一口,這才面無表情地道:「夫人有喜是什麼要塌天的事不成?瞧你慌張個什麼勁兒!」
看著扶炫倒打一耙,將人給諷刺了一通,沈雲婉簡直哭笑不得。她給年輕的女府醫使了個眼色,女府醫暗中撇了下嘴,提著藥箱退下了。
總體來說,沈雲婉對懷孕一事十分淡然,只希望孩子順利健康地出生就好。
扶炫就不同了,自打那日知悉消息,他的「天」真如「塌」了一樣,一來再回到十年前忍了大半年的苦行僧日子,二來,最重要的是,沈雲婉已然難產過一回,這第二回在生子……
他嘴上最硬,數年來從不曾吐露對沈雲婉的重視,可真想到這日子若是沒了她……扶炫刷地站起身,負著雙手,在屋中來回踱步,朝著沈雲婉的尚未隆起的肚子看了又看,關注之密切,活像是看著一隻十萬敵軍的首領。
沈雲婉本是坐在椅子上,儀態端莊,面色紅潤,心平氣和地一口一口緩緩喝著安胎藥,被扶炫這來回踱了半晌干擾,再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晃地我難受。」
扶炫腳步霎時一頓,深吸一口氣,緊張地:「你、你不會又想吐了罷?」
沈雲婉瞥他一眼,柔聲平靜道:「懷第一胎時我總
覺得懷孕後該好生將養,生怕有個閃失,不敢隨意走動,後來跟醫館的人聊了後才知,這樣實則是不對的。懷孕而已,又並非生病,該寬心些,平素如何生活就還是如何繼續下去。我平常也隨著你們偶爾練武,如今身子骨強健,萱萱的醫館還培養了那麼多女大夫,這幾年解決了多少建康城內夫人們的困境,她們經驗豐富、技術高超。「天時」、「地利」、「人和」皆齊備,無甚可憂心的,是不是,夫君?」
扶炫頓了頓神色,到底還是將欲脫口而出的「誰憂心了」給咽回了腹中,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囫圇道:「你不緊張就行。」
扶炫話甫一出,沈雲婉就彎腰乾嘔了起來。
扶炫刷地又站起身,一兩步走到沈雲婉跟前,高聲朝外:「快傳府醫!」
沈雲婉:「……」
說好的不緊張呢?
好在沈雲婉的這胎比第一回安生不少,犯噁心的次數遠遠低於第一胎,沈雲婉有孕的消息傳開,待府醫確認此次懷的不再是雙生子後,眾人對她腹中子的期待各異。
扶炫一輩的郎君們自然是寄希望於扶家再多得一個小女郎,將扶樂瑜沒被他們帶過去身邊養的遺憾補上一補。
以扶樂瑾為首的小郎君們無所謂:「小郎君可以同我們玩,但多個小女郎也行,我們帶她玩。」
扶樂瑜苦著臉,心中矛盾:「多個小女郎可以同我玩不錯,可那樣的話,我不就不再是扶家唯一的小女郎了麼?哎……」
退親後,未婚夫被我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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