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強忍著心頭的情感波動,雖然不知道那隻妖狐為何一直沒有離開自己的體內,可這次訣別還是讓他很內疚,也很神傷。
只是這種時候,自然不適合用來悲傷。而且,對於那些因為自己或是為了自己而死去的人們,自己至少也該奮力搏一搏。
陳勃再度睜開眼,堅毅的神情讓若水都為之眉頭一挑,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桀桀,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一個人類,擁有這麼大妖氣的。」
男子邊說,邊繼續擺動雙臂,讓勾魂鈴發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音波,就連空氣都隱隱泛起層層漣漪。
陳勃只是淡然的一笑,右手攥緊魂刀,腳下毫不猶豫的邁動著,堅毅的向著男子逼了過去。
伴隨著一道毫無聲息的音波,以肉眼可見的虛空漣漪,迅速圍繞著陳勃和男子。
只是,這道音波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一個眨眼的功夫都沒到,已然完全沒了任何蹤影,就和剛才從未發生過一般。
陳勃有些疑惑的看向前方,男子的身影居然也在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他甚至還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就連身後的若水,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
男子最終完全消失不見,只留下半空中懸浮的那個鈴鐺,低低的發出聲音,仿佛是在低聲哭泣。
風,不知何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綿柔的雨滴,悄無聲息的降落在地,洗刷著先前的一切痕跡。
兩人互相依偎著,在重新呈現在他倆面前的破舊荒村里,找了個相對完整的屋子避起雨來。
「其實,剛才我們遇到的,並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個靈。」
若水擦拭著衣服上的水漬,小聲的解釋起來。
所謂萬物皆有靈,指的就是這個意思。通常狀態下,我們都只會認為,能夠活靈活現、自主思考、行動的生物體,才會有所謂的靈智。
只是,萬千事物都有其特有的靈智、靈性,只是相對人類自身,它們所呈現的方式或許稍顯「另類」。
甚至,有些形態已經超越了當下人類生物科學所能理解的範疇,比如鬼魂、幽靈等。
並不能完全否認它的存在,也不能盲目恐慌於它的形成,只需保持平常心,謹慎客觀的看待即可。
「勾魂鈴這種東西,和你我所擁有的魂刀、陰陽鏡不同,能產生所謂的靈,也是很有可能的。」
「或者說是一種特殊的磁場,儲存、記憶了某種特殊的生物磁場,這也許就是其內部所謂的靈了。」
陳勃點點頭,對於若水的這種解釋,並不能說不合理,也只能說現今科學尚未到達這種高度。
兩人互相聊了會天,隨後默默地等待著雨水的停止。
伴隨著一陣歡快的鳥鳴,外面的雨水明顯停止了,伴隨著清新的空氣灌入兩者體內,兩者對視一笑邁步走了出去。
月光溫柔的灑落大地,原本村中只有一條羊腸小道,此刻卻出現了另一條嶄新的柏油馬路。
不用多說,這條路想必就是真正通往天門村的路了。
兩人一路而行,沿途說不上有多美好的風景,但伴隨著清新的空氣,還是讓人神清氣爽了起來。
約摸半小時左右,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被群山環繞的村子。
相比腦海中,這個山村看著還算比較新穎的,至少全都是嶄新的三層樓小房,而且還是挺有意境的那種。
在山村路口不遠處,一幢五層樓高的旅館尤為醒目,門口還能看見幾輛小車。
兩人迅速辦理了入住手續,隨即借著吃晚飯的空,和周圍一群人攀談了起來。
這裡,的確是天門村。只是,相比較而言,這裡算是新天門村,那條新修的路所通往的則是舊天門村。
「說起,這兩個天門村,很多人只知道新天門村,而老天門村則因為年代久遠,幾乎無人知曉。」
一個正在和排骨較勁的中年男人,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骨頭,輕聲說了句。
陳勃急忙舉起玻璃杯,示意一起乾杯。隨著幾杯酒入肚,男子再度打開話匣,講述了起來。
新天門村落成至今不過三十多年,搬遷入住的,則多為中青年,老人家都因為戀鄉情節,基本都在老天門村里渡過了最後的一段時光。
伴隨著最後一名老人的離世,老天門村里,只剩下那些破舊的古宅,卻再也沒了任何人入住。
「好端端的,不會突然要整個村都遷走吧。」
陳勃試探著問了句,同時觀察起周圍人群的反應。
大多數人看著,似乎都不太清楚天門村的事,顯然都不是這個村子裡的「本地人」。
「對,一方面是因為新的政策,這裡要以農家樂為主,建造成一個新生態的鄉村。」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老人家嘴裡流傳的,一個關於天門村的傳說,甚至可以說是詛咒吧。」
陳勃抬了抬眉,稍稍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傳說,才是最重要的一點,也是真正導致天門村舉村遷移的原因。
中年男子眯了口酒,似乎是在醞釀感情,頓時引得周圍一群人都放下碗筷,仔細聆聽起來。
可是,他還沒開口,一旁的旅館老闆瞥了他一眼,隨即開口制止了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跟著他一起鬧了。那都是些騙人的把戲,什麼詛咒啊、荒屍啊、各種鬼怪的,都是老一輩用來嚇小孩的。」
「你,你別瞎說,那次的血嬰事件,難道也只是騙人的傳說?」
中年男子顯然是被說中了什麼,又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刺激,猛的一拍桌子怒吼著站了起來。
只是當他吐出血嬰事件四個字後,餐廳里莫名地颳起了一陣陰風。
陰風無比冰冷,冷的讓人心寒,還是直鑽心底的那種寒冷,更確切的說,像是被人用刀抵在胸口,即將刺破胸膛一般。
「夠了,羅峰!你又不是他,這種事怎麼可以對外人的面說,你想害死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嘛?」
老闆顯然也被刺激到了,即便渾身顫抖著,依舊拉大了嗓門吼了起來。
男子同樣瞪圓了雙眼,一個勁呢喃著不怪我、不怪我,同時倒退著向門口走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