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看著若水,後者顯然也同意他的說法,兩人沒再猶豫,邁步向著酒店的方向沖了過去。
只是,兩人才跑出去沒幾步,一個黑影緩緩走動著,攔在了兩人奔跑的前方。
「好久不見了,陳勃兄弟。」
「是你,王富貴。」
對於眼前這個人,他無比熟悉,那可是他曾經最為親密的、最放心不下的生死兄弟。
然而,此刻再見到他時,陳勃的心卻有了從未有過的失落感。
不,僅僅失落兩個字並不能完美詮釋。
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在不斷向著無底的深淵墜落著,甚至是整個人,由里而外的都在墜落。
「為什麼,我們會這樣。」
陳勃的嗓音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濕潤著,諸多曾經的畫面不斷在眼前閃現,可偏偏那個最熟悉的人卻……
不光是他,就連身旁的若水,同樣也是一臉的不相信,雙眼死死盯著王富貴,尤其是他雙手提著的兩顆人頭。
那是劉灩和胡雯美兩人頭,她倆全都是圓睜著眼,眼中充滿了驚詫的神情,而且看著也很新鮮。
人頭的下方,並不是整齊劃一的傷口,看著更像是被人用了很大的勁,瞬間拉扯斷的一般。
如果兩個人頭滴點血,估摸著就和剛被硬生生拉扯下來不到三五秒的樣子了。
「噗通~」
王富貴一臉嫌棄的將手上的兩顆頭顱丟在地上,隨後一臉玩味的看著陳勃和若水。
有一瞬間,陳勃感覺眼前的王富貴似乎又回來了,再度恢復成以往認知的那個死黨。
只是,當他張開嘴,說出那番話時,卻又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感覺。
「你們兩個,終於搞到一起了。怎麼樣,四大班花之一的她,味道如何,是不是床下是淑女,床上是蕩婦?」
「住嘴,如果你還是王富貴的話。」
「切~沒勁,護短的小男人,一點魅力都沒有。」
王富貴滿不在乎的說著,同時輕蔑的撇了撇嘴。
現場陷入了一片寂靜,三人互相對視著,原本該是無比欣喜的重逢,卻在此刻顯得極為尷尬。
終於,王富貴率先發起了攻擊。雙手緊攥成拳,拳頭雖然並未觸及陳勃,可那股拳風卻已經快速撲到了他臉上。
陳勃皺了皺眉頭,拳風聞著有點怪,帶著一絲血腥味和腐爛的氣息,但更為濃郁的,卻是夾雜在其中的香味!
沒錯,一股香味,而且他可以肯定,那並非是什麼古龍香水之類的味道,更像是少女身體上自然散發的芳香。
一個大老爺們,身上卻散發著少女的芳香,那個畫面總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沒死嘛?」
若水同樣蹙了蹙眉頭,同時輕聲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陳勃這才發覺,從他身上散發的除了那股複雜的氣息外,還有無比鮮活的生命氣息。
王富貴的確是死了,這點他和若水都很清楚,可眼前的一幕,卻又無比真實。
雖然有所疑惑,陳勃還是揮手反擊著,只是這次並未運用妖瞳,就連魂刀也只是用刀背抵擋,顯然他還不想「破壞」眼前的這具身體。
「哈哈哈,這就是讓城主們無比頭疼的妖瞳繼承者?我看,都是些窩囊廢,對付這種人,居然還要我親自出馬解決。」
王富貴放聲大笑著,拳頭的攻勢並未放緩減弱,反而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強勢。
若水掏出了陰陽鏡,鏡光如發光的繩子般,快速纏繞著王富貴,將他有些瘋狂的攻勢暫時壓制了下去。
「王富貴,你究竟是怎麼了。」
面對若水的質疑,王富貴的雙眼中快速划過一抹悲哀,手上的攻勢也暫時停了兩三秒,這才再度揚起了拳頭。
只是比起剛才的瘋狂,此刻的他明顯有克制的意思,而且臉部肌肉也不停抽搐,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麼。
「陳勃、若水,你們兩個為什麼還要回來。你們在外面多好,雖然會有殺手從這裡被派出去,但是憑你兩現在的實力,自保不是問題啊。」
王富貴似乎暫時清醒了過來,雖然依舊在攻擊著,可明顯「划水」的成分更多些。
陳勃和若水相視一笑,心裡都微微鬆了口氣,不管剛才的他怎麼了,至少可以肯定:真實的他,依舊還存在著。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們啊。我們不僅是同學,更是同伴吧,你覺得我兩是那種拋棄同伴不管,明哲保身的那類人?」
「可是,你們的怨恨不夠深,很容易被迷惑。一旦心神喪失,就會和蔣欣那混蛋一樣了。」
王富貴很快就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那群同學們,雖然都已經死了,可還是被人刻意製成了怨魂靈偶。
他們擁有著完整清晰的死前記憶,只是成為靈偶後的他們,最後的死亡原因,都被替換成是陳勃和若水殺了他們。
而且,通過幾次靈偶的表現,似乎在鬼城外,靈偶擁有清醒意識的狀態更多一些,這也就是先前的劉灩、胡雯美她們並沒有對陳勃下死手的原因。
而在鬼城內,靈偶受到城內怨氣的侵襲,加上城主們都在鬼城,相對影響比較深,幾乎只有很短暫的清醒時間。
「對了,你們還記得那個純潔的小妹妹,許筱雪嘛,她好像被特意附加了一縷意識。」
「其實,我們都不再那麼害怕死亡了。甚至可以這麼說,比起害怕我們更期盼著死亡。」
陳勃看著眼前的王富貴,此刻的他一臉平靜,雙眼中又有了記憶中的眼神。
他極為認真的打量著兩人,臉上肌肉再度抽搐起來,身體也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保健哥,讓我最後在喊你一聲吧。我希望,自己能死的有尊嚴一點,而不是被人隨意的操縱著,用來屠殺曾經的生死同伴。」
「殺了我!我快要壓制不住那股意識了。」
陳勃死死的攥緊了魂刀,努力控制自己,淚水卻已悄然滑落,滴落在刀刃上,發出一聲脆響。
王富貴依舊在不停請求著,可是聲音卻在不斷變輕,呼吸也緩緩趨向於停止,一團拇指大小的屍斑,從模糊到清晰,緩緩出現在他右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