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看著外面這些人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公主府外居然有如此多的人,還沒人驅趕,明擺著是謝鈺的手筆。
想著,她只順勢添了把火,淡淡道:「三公主瞧見如此多的人,可是怕了?
無妨的,三公主不想履行諾言也沒什麼事,總歸就是被人說不守誠信就是了,比起出醜,不守誠信似乎更能讓公主接受,是不是?」
阿碧雅只惡狠狠地瞪她一眼,一咬牙,大吼道:「吐谷渾女子不如大晉女子。」
說罷,就徑直圍繞著公主府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還繼續喊著。
只看得圍觀群眾一時愣在原地,好一會才有人大笑起來。
「聽見沒,聽見沒,這人說吐谷渾女子不如大晉女子,我若沒看錯的話,那是吐谷渾三公主吧,這是怎麼了?」
「你們不知道吧,剛才公主府里,這位三公主瞧不起大晉女子,寧安郡主就和她打賭射箭,說是誰輸了誰就繞著公主府喊誰不如對方。
如今看來是這三公主輸了,寧安郡主可真厲害,把這向來眼高於頂的吐谷渾公主都治得服服帖帖。」
「對啊,簡直為我們出了口惡氣,這幾日那些吐谷渾人在京城作威作福,四處欺負無辜百姓,還跑得賊快,連禁衛軍都抓不住,實在可恨。」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賭約的內容還是這三公主自己定的,估計是想讓寧安郡主出醜,沒想到自食惡果了,真是痛快啊!
走走走,咱們跟去瞧瞧,看看這吐谷渾三公主有沒有履行諾言。」
說著,不少圍觀群眾也跟上了阿碧雅的步伐。
原本想甩開那些人,趁機溜走的阿碧雅一回頭就見越來越多的人跟了上來,只被氣得不輕。
想溜走都沒機會,只能咬著牙繼續喊,心裡卻已經把江意綿千刀萬剮了。
公主府門前的人一時間散了大半。
京城中的那些貴女這會都覺得揚眉吐氣,又是圍在江意綿身邊好一頓誇讚,才重新聚在一起說著今日的事。
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沒有再為一開始聽了阿碧雅那些貶低的話感到難受,反倒是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陳飛燕更是笑著道:「我以後也要學郡主,定要練好騎射,省得再被那些人嘲笑。
我們大晉女子不輸任何人,就是男子也能比得。」
另一人也連忙道:「就是,誰說我們大晉女子只會琴棋書畫,以後定要讓那些人好看,今日是郡主為我們贏得了榮耀,往後,我們要自己爭取。」
「對,要自己爭取,習武騎射也不是只有那些男子才能,更不是獨屬於草原兒女的東西,我們也能。」
眼見著眾人都下定了決心,江意綿只笑了笑。
能讓京中女子知道習武騎射不是獨屬於任何人的東西,她今日也沒白贏。
比起打吐谷渾人的臉,她更希望聽見這些人的改變。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必須做什麼,必須按照規矩行事,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應該有獨立的思想。
京中這些大家閨秀從小都被教養要如何如何,漸漸地眾人也都習慣了,從沒想過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那些規矩和學習的東西。
如今能拋棄那些刻板觀念,學習一下新技能,嘗試著和以往不同的東西,是一件好事。
江意綿見今日這秋菊宴也沒什麼繼續的必要了,正要和謝鈺說一聲先回去,身前就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江意綿看著眼前的人,淡淡道:「有事?」
阿古贊卻輕笑出聲,低頭盯著她目光灼灼地道:「我今日也算是幫了你,你不說聲謝謝嗎?」
他越發對眼前這人有興趣了,聽說這人在被封為郡主之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不信一個普通百姓能如此厲害。
阿碧雅的箭術他是最清楚的,是從小到大連父王都會誇獎的,可眼下卻在這人手裡輸得很慘。
實在叫他意外,尤其是在發現此人那精確的準頭後,他對此人就更好奇了。
一個擁有如此準頭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百姓,這說出去誰會信。
江意綿皺了皺眉,有些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猛地意識到什麼,驚訝道:「那些百姓是你弄來的?」
她還以為是謝鈺,倒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人。
不管她是輸是贏,和這人似乎都沒太大的關係。
她輸了,京城百姓談論的重點自然是她,不會對吐谷渾有什麼好臉色,甚至會更討厭這些人。
若她贏了,丟得只會是吐谷渾的臉。
這些眼前之人不會沒想到,但他還是弄了這麼多人來公主府,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
就算是因為阿碧雅是吐谷渾大王子一派,他和其不和,也不至於做出這樣有損國威的事。
她實在有些看不懂眼前這人。
阿古贊卻是笑了笑,那張俊秀的臉上此刻帶著些親和,明亮的眼睛裡卻似乎藏著幾分引誘,「郡主果然聰慧,怪不得當初能在清南解救衛大將軍余水火之中,果真叫在下欽佩。
可惜郡主已有婚約,倒叫在下有些傷心,美麗的姑娘果然是受人歡迎的。」
他一開始聽說衛靖海能從清南順利回京是因為一個女子,當時就覺得是有人在胡說,可這兩次和江意綿的見面,他對此倒是信了。
江意綿只淡淡瞥他一眼,絲毫沒因為他那番別有深意的話有任何反應,「二王子不妨有話直說。」
她不信這人不過和她見過兩面就情根深種,尤其對方那雙眼睛,那裡面沒有任何情緒,這人嘴上說得深情,其實沒有半絲情緒起伏,是個極度冷漠的人。
偏偏那張臉卻極其具有迷惑性,若非她對此人不感興趣,一早看出這人的真面目,怕是也會被這人口中的話給引誘到。
阿古贊有些意外,盯著江意綿半晌才笑著道:「郡主還真是冷情冷心,不知郡主對待陸大人是不是也這樣?」
江意綿只冷冷道:「和你無關,你若無事就別擋路。」
阿古贊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給我阿木忍他們的解藥。」
自那日回去之後,阿木忍三人就中了毒,身體奇癢難耐,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能止癢。
反倒還會加重,短短几日下來,三人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若再持續下去,這幾人定會丟了性命。
吐谷渾的大夫和宮中的御醫都看過了,無一人能治療。
原本他還懷疑幾人是在宮中吃了什麼東西中毒,今日才猛地想到可能是和眼前這人有關。
那三人可都是這次參加燕射宴的吐谷渾勇士,卻被害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
他實在好奇這人下得是什麼毒。
先不提大晉宮中的御醫,就是吐谷渾帶來的大夫對用毒一事上頗為熟悉,可偏偏就是找不出三人中得是什麼毒,實在讓他忌憚眼前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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