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不起
黑暗籠罩著寒室每一處角落,只有雪房中微微燭火將大地照亮;場中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浮現出凝重的臉色。
鬼烈輕輕呼氣,道:「第一,你可是十年前來到南宮家?當時你可曾記得什麼事麼?」他的問話顯得有些焦慮。
雪沉吟半晌,點頭道:「不錯;當時門主發現我時,我發著高燒,整整昏迷一年;也因此,我之前所有的事,都不記得了。」說著這話時,他的心口忽然一痛,想起了秋夢離。
鬼烈並未發覺到他的異常,只是他心中已然更為確定眼前這人的身份:「那好,我在問你;當年你送來此處之時,背部是否被野狼言重抓傷?」
這一問,宛如晴天霹靂,當空炸響;雪的身子不禁為之顫抖起來……他,他是如何知道?為何他會知道?帶著無數的疑問,雪急道:「你,你真的知道我是誰?我的父母是誰麼?」
不用再問了。
從雪得異動上,鬼烈已清楚知道了答應;他終於找到了,找到了那個失散整整十年,卻生活在仇人家中的親手兄弟,他的心情已無法用言語可以形容:「對,我知道;你的父母便是……」
轟隆。
驚天巨響打斷了鬼烈的話,那是自南宮家前院響起了巨響;兩人滿面驚愕,紛紛側目望去;只見漆黑的天際赫然明亮了起來,在南宮家前院上空,六色光芒交錯於一,分別為赤、紅、綠、紫、藍、白六道光芒,只是隱隱之間可望去,其餘六道光芒皆是向著那道白芒進攻。
紫嵐。
鬼烈心中一動,這是他心裡第一個冒出的念頭;他的心裡很急,眼前是自己的兄弟,但前方卻是自己的恩人,他有些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他一震右臂,龍炎隨風而至,鬼烈來不及不多,向著前院發生激鬥得方向猛然沖了過去;反觀雪,他卻是一臉悍然,突如其來的變動讓他還未得知自己的身世,鬼烈便已離去,但對身世的強烈渴望驅使著他追了上去。
究竟,這失散多年的兄弟,何時方能相認?
南宮前院,紫嵐本欲探索雪之住處,然後加以制服後將其帶走,但當他經過「御劍廳」之時,卻見房中燈火通明,她耳力極佳,隱隱中聽到房中傳出談話之聲,本想從中探取一些消息,有助鬼烈報仇。
卻不想,這「御劍廳」談話之人,正是南宮羚與「風、火、雷、電」四大長老,她自持道行高深,卻低谷了場中五人,暴露了行蹤,這話一不對,加上南宮羚雖然不認識紫嵐,但卻識得雨兒的肉體,最終雙方惡鬥起來。
四大長老之中,以南宮疾風為首,南宮烈火次之,南宮無雷居三,南宮紫電末尾;這四人各有其獨到之處,或許單人不及南宮羚,但若是四人其上,南宮羚恐怕便唯有落敗得份。
而這四人分別又使「絕風劍」,「絕日劍」,「絕雲劍」,「絕塵劍」,號稱「南宮四絕」,在江湖世間也是赫赫有名了。
只是他們萬萬不曾想到,這其中任何一人都是道行深不可測的高手,但南宮疾風卻在紫嵐的手下走了不過十三招,十三招後,慘然落敗。
沒有人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從南宮疾風口中湧出的鮮血,卻又讓他們不得不承認;終於,南宮羚下令群起而攻之,雖然他卑鄙,但不代表四大長老同樣卑鄙,只是他以「此女必是邪教奸細,如今門主重傷,若是被其邪教知曉,倒是群攻而來,我們如何抵擋?此女,萬不可留」。
無奈之下,四大長老隨之南宮羚群攻而來,試圖圍攻紫嵐,將其擊殺;或許因為南宮疾風單人道行不足,但在「火、雷、電」三大長老的配合之下,「南宮四絕」舉世而聞名的「四絕劍陣」赫然開啟,紫嵐除了硬拼之外,已無他法。
紫嵐的道行,永遠是一個謎;在面對南宮家中五位高手圍攻之下,居然不落下風,與之纏鬥在一起……這讓所有人震驚不已……
「你這妖孽,究竟是何人?」南宮羚手持赤宵仙劍徒然一刺,居然刺空,震怒之下,一聲暴喝。
紫嵐嫣然一笑,道:「本以為南宮家的人,可讓我眼前不亮;不想,竟是一群酒囊飯袋,實在可悲,可嘆!……」說著,兩手成盾,身前三分處赫然亮起刺目白光,對著因為震怒而顯得面色猙獰的南宮羚。
這速度太快,快到連南宮羚也反映的機會也沒有,便隨著一聲驚呼自半空中落了下去;紫嵐眼見如此,不禁默默搖頭,只是這一刻,她左右兩側徒然亮起四道光芒,急速刺來。
紫嵐似乎並不想力敵,突然身形一晃,險險躲了過去;只是她躲閃得身形方才落下,左側赫然閃出一個人影,他根本不曾挺過分毫,舉起赤色仙劍猛然當空斬下。
太突然了,這不過短短瞬間的時間,本來還重傷落地的南宮羚突然到此,就是紫嵐也未曾想到;她想要躲避那一刻,已然遲了,赤色劍芒攜萬馬奔騰之勢,斬中她的胸口處,紫嵐身形不穩,赫然倒飛了出去。
這看似許久得打鬥,不過短短瞬間。
忽地,就在紫嵐將要落地之時,銀芒豁然感到,從她身前一掠而過,將她抱了起來……
鬼烈,他在她最危險的時刻,果然出現了。
紫嵐蒼白的臉頰,因為幸福而顯得有些紅潤;鬼烈向場中望了望,又望向懷中的紫嵐,忽地心裡一痛,喝道:「哼,南宮家的人,居然如此卑鄙,五人一齊對付一個女子?說出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呼!……
話音方落,只聽又是一聲呼嘯,雪赫然感到,望見場中情形,不禁啞然,一雙美目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望著遠方的四大長老與南宮羚。
南宮羚全然不再意,怒道:「哼;你們魔教妖人為非作歹,何曾做過光明磊落之事?老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對?」
鬼烈冷哼一聲,正待要說些什麼,忽地只覺懷中紫嵐輕輕纏鬥了一下,他急忙低下頭去,眼中柔情無限:「你、你怎麼了?」
紫嵐含笑搖頭,望了下一旁的的雪,總算放下心中大石,柔聲道:「你的事解決了嗎?不如,我們走吧。」
鬼烈雖然氣氛,但他明白,以他如今得道行,要以一人之力力敵眼前數位高手,根本毫無勝算,無奈之下,他重重點頭,望了望天際,見已到了丑時,轉頭對著雪輕聲道:「若是你想知道你的身世,明日晨間卯時,我於洛陽『白鶴樓』等你一個時辰。」
語畢,也不待雪開口多說一言,對著那南宮羚一聲爆喝:「南宮羚,留著你的狗命,遲早我會來取。」話音方落,只見銀芒一閃,他已然沒入黑暗之中。
南宮羚大呼不好,但已經晚了,鬼烈的身影早已沒入黑暗,只有那一刻宛如流星般劃破天際的銀芒……
雪默默佇立,望著那逐漸遠處的銀芒:
「我的身世?」
鬼烈一路急行,直飛離南宮家數十里之外方才在一處僻靜得山頭停了下來。
這段時間裡,紫嵐的臉色早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就像當然雨兒死時的模樣;鬼烈的心裡說不出的焦急,他不敢,他不敢面對雨兒再次死在他面前的事實,口中急切道:「雨兒,雨兒……」
他的聲音因為悲傷,而充滿哀愁;只是他的話,因為鬼烈的這一聲呼喚,而死掉了:「我、不是雨兒……」她輕輕的回著,眼淚卻隨著臉頰滴到鬼烈的手腕上。
鬼烈一愣,他有些不知所措:「對、對不起,我……」他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說下去。
紫嵐費力得揚起手,掩住他的嘴唇,莞爾一笑,略帶自責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我、我沒能將雨兒的肉體抱住。」
她無奈的笑,幾乎讓鬼烈心碎:「不用,你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雨兒,你是紫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到這麼無助……
「真的嗎?」紫嵐開心的笑了,發自內心的笑:「我不是雨兒?是紫嵐?」
鬼烈重重得點頭,除了這樣,他已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嗯……」
深夜,寂靜。
夜風,輕舞而過,攜著無奈與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