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吳應熊 外章吳遠明

    (ps:抱歉,因為婚期臨近的原因,忙得頭昏腦脹的純潔狼今天沒時間寫正文,只能以一篇外章獻給各位朋友,請各位朋友原諒。)「吳遠明,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xx縣交警隊的編外員工——也就是臨時工了。」唐斌剔著牙縫,懶洋洋的對站著面前點頭哈腰的吳遠明說道:「好好干,臨時工一個月的工資是八百元到一千二,你先領八百的工資,干好了,我慢慢給你加到最高。」

    「謝謝唐隊長,謝謝。」吳遠明又黑又胖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恭敬得腦袋差點貼到腰上。別看吳遠明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是在叫苦連天,「媽的,一個月八百,你他媽的這一頓就吃了老子九百五!」

    剛從職業高中畢業的吳遠明畢竟嫩點,心裡不滿,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低落。旁邊陪酒的吳遠明大哥吳遠文看出兄弟不滿,忙打岔道:「唐隊長,我這兄弟從學校畢業不久,還不懂事,今後他在交警隊,你可千萬要多關照他。」唐斌大笑,很瀟灑的把面前的劍南春一飲而盡,眼睛瞟著鄰桌女人的臉蛋和胸脯,大笑道:「放心,其實也不難,他只要多看多學,好好聽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學會的。」

    「媽的,儘是空話。」吳遠明又在心裡大罵了一句,臉上不滿更甚。還好唐斌這會已然是醉眼惺忪,沒有注意到未來屬下的憤憤表情,只是看著吳遠文yin笑道:「遠文,上次我在你開那個髮廊里遇見那個小梅,現在還在你那裡幹嗎?」

    「還在,我這就叫她來。」吳遠文心領神會,忙拿出手機拔通電話咕噥起來,唐斌得意大笑,又叫來一瓶兩百多的劍南春慢慢細品。不一刻,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坐出租車趕來,與唐斌打情罵俏一番後,吳遠文又掏錢在賓館開了房間,唐斌便當仁不讓的領著那小梅進去休息了。結了帳後,吳遠明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狗雜種!又吃又拿又嫖,他一晚上瀟灑,抵得上我三個月的工資了。」

    「該花就花。」吳遠文安慰弟弟道:「你先進去幹著,然後哥再想辦法讓你轉正,只要你轉了正,咱們花這些錢可以加倍撈回來。」說完,吳遠文也是心疼的嘆了一口氣,「遠明啊,你在交警隊可要好好干,爭取干出成績,哥才好給你活動,如果你轉不了正,一輩子當這臨時工,咱們兄弟倆可就賠了,你這輩子更是賠了。」

    轉不了正,這輩子就賠了。大哥吳遠文的這句話支撐吳遠明在交警隊度過了頭三個月,在這三個月里,吳遠明幾乎是整個交警隊的公用僕人,端茶倒水,掃地抹桌,髒活累活全都是吳遠明的,隊長唐斌更是厚顏無恥讓吳遠明承擔了他三個月的早餐——每次和吳遠明吃完早飯唐斌總是一抹嘴先走,留下吳遠明在背後結帳。如果不是大哥的話無時無刻不在耳邊迴響,吳遠明只怕早把滾燙的牛肉米線拍在唐斌的苦瓜瘦臉上!如果說吳遠明在這三個月里除了學會查車罰款外,唯一學會的技術就是開車了——這還是因為唐斌希望吳遠明每天開公家車去他家裡接他上班。

    第三個月結束,吳遠明總算拿到第三個八百元,可是在拿到工資的當天,正趕上唐斌的女兒辦十六歲大壽,吳遠明只好又向在市報社工作的同學吳風雲借了兩百元添上——做為壽禮奉送給唐斌那個怎麼看怎麼象鱔魚的女兒。那天晚上,吳遠明喝了很多很多酒,然後跌跌撞撞的到大哥吳遠文新開的ktv廳里,抱著吳遠文嚎啕大哭,「哥,我不想幹了!你讓我來幫你吧!」

    「為什麼?」吳遠文陰沉著臉問弟弟道。吳遠明大哭,「哥,他們都欺負我,什麼髒事累事都要我干!我幹得慢點少點,還要被他們罵!他們黑,超載半噸他們敢罰五百!超載三倍,他們只要收了錢,可以裝做看不見!他們一個月的工資加獎金是我五倍,但我乾的活要比他們多五倍!他們的老婆孩子也把我當臨時工,放學放假都叫我開車接送!他們把罰款和工資掛鉤,逼著我天天找藉口罰款扣分!我不幹了,我不想和他們一樣,我那怕來給你看門都行,我實在不想幹了。」

    「啪!」吳遠文一耳光打在吳遠明臉上,打得吳遠明嘴角都出了血,也打得吳遠明酒意全無。吳遠文點燃一支香菸,又遞給吳遠明一支,替弟弟點燃,抽著煙慢慢的說道:「你知道哥為了你轉正的事花了多少錢嗎?三萬隻多不少!你現在不干,想讓你哥的血汗錢全砸水裡嗎?你知道哥為你花這些錢,背後被你嫂數落了多少次嗎?」

    「花了這麼多錢?」吳遠明嘴唇哆嗦著,菸灰落到褲襠上都沒有注意。吳遠文陰陰的說道:「你以為想當上公務員有那麼容易嗎?你又只是個職業高中的畢業的,花的就更多了,哥準備著再往你身上扔三萬,怎麼也得把你給轉正了。」

    「哥,我為什麼一定要轉正?」吳遠明眼淚汪汪的看著吳遠文。吳遠文吐出一個碩大的煙圈,慢悠悠的說道:「轉正了就可以終身衣食無愁啊,吃香的喝辣的,要不了多久哥幫你砸出去的錢就能全撈回來。轉正了就有提拔的機會,哥別的不求,只要你升到唐斌那一級,你哥的生意至少能擴大一倍,也能跟著你沾光。」這時,又有一幫腦滿腸肥的客人進來找小姐快樂,吳遠文一邊招呼著客人,一邊拍著吳遠明的肩膀匆匆說道:「弟,向唐斌那個雜種多學學,他那套你只要學會了,轉正就不成問題;他那套你要是用的比他更好,將來你比他還混得開。」

    「哥……。」吳遠明醉眼迷離,淚眼婆娑,看著大哥向客人點頭哈腰的佝僂身影,若有所悟……

    ……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吳遠明逐漸的適應了唐斌一幫人的生活方式,隨著吳遠明開出的罰單逐漸增多,唐斌等人對吳遠明的態度逐漸也有了些改善,加上又有一些臨時交警加入,唐斌也轉移了早餐付帳的對象——吳遠明總算能把欠同學吳風雲那點帳還上。又過了一個月,因為吳遠明開出的罰單在隊內排名第二,唐斌總算給吳遠明把工資加到一千,又在吳遠文掏錢結帳的酒宴上搖頭晃惱的說道:「吳遠明,有長進……嗝……好好努力,再過兩個月,我們隊裡老於就要退休了,空出一個編制……嗝。」

    有了唐斌這句話——雖然唐斌的話基本不管用,吳遠文加快了活動的節奏,吳遠明也加快了他撕罰單的速度,可就是在吳遠文又扔出近兩萬元為吳遠明的轉正指標活動的時候,一個意外發生了……

    那是一個中午,天上下著大雨,國道線上大堵車,唐斌帶著一大幫交警和吳遠明在路上指揮疏通道路,唐斌自然是坐在車上指揮,吳遠明卻要頂著風雨站在路邊指揮。這時候,路上忽然有一輛被堵的客車車門打開,一個孕婦捂著肚子呻吟著被車主趕下了車,孕婦坐在公路邊上大聲呻吟,而車主大聲呵斥道:「快找車送你去醫院,別生在我們車上。」那孕婦抽泣著說道:「老闆,我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外面下雨,你讓我在車上躲躲吧。」

    「躲個球!」那車主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叫道:「你如果在我車上生了怎麼辦?我還怎麼做生意?自己找車去醫院?」孕婦知道在車上生孩子不吉利,車老闆絕對不會同意,便只能認命的抽泣,在泥水雨點中痛苦呻吟,雙腿之間已有鮮血滲出……

    「隊長,我們抽出一輛車送她去醫院吧。」吳遠明看不下去了,向唐斌懇求道。唐斌一邊喝著可口可樂,一邊懶洋洋的答道:「別管,這些事情多著呢,管也管不過來。再說要是在路上出了事,誰來負責?」


    「哎喲——!」那孕婦在泥水雨點中痛苦的翻滾起來,血還沒有冷的吳遠明腦部血液忽然沸騰起來,大吼一聲打開車門,一把將唐斌從駕駛位上拖下來,「我負責!」吼著,吳遠明衝過去橫抱起那孕婦,將她抱上唐斌專用的三菱車,跳上駕駛位,就把車往後倒,唐斌大罵著沖了上來,吳遠明飛快從副駕位上抓起夜光型停車牌,指著唐斌吼道:「你他媽的幹過來,老子今天就讓你回不了家!」唐斌沒敢再阻攔吳遠明,只能在雨水中眼睜睜看著吳遠明操縱著他的三菱車倒行出兩里多地,調過頭飛奔向縣城的醫院……

    在那一天,吳遠明駕駛著那輛三菱車掛花了十幾輛轎車、貨車,總算是把那名孕婦送到了縣醫院,也是因為吳遠明駕駛著三菱車的原因,醫院裡的醫生才在沒有收到一分錢的情況下收治了那名孕婦,眼看著那名孕婦被送進了手術室,自知沒錢交住院費的吳遠明悄悄駕著車回到堵車現場,把車停到大罵不止的唐斌旁邊,下車頂著仍然傾盆不歇的大雨慢慢往家走。

    出乎吳遠明的預料,當天晚上大哥吳遠文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後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沉默了許久,最後才給吳遠明和自己斟上一杯酒,端起酒和吳遠明碰杯,一飲而盡,匝著嘴說道:「誰他娘的不是爹娘生父母養的?不行的話回來吧,哥把原來那家髮廊的生意給你做。」

    ……

    吳遠明並沒有被開除,因為那位孕婦的家人把錦旗送到了交警隊,唐斌代表交警隊接受了那面錦旗,也代表交警隊上了市報頭版頭條,唐斌也用交警隊的經費報銷了那些被吳遠明掛花的汽車修理費。但這並不代表著唐斌就不向吳遠明展開報復,逢事必給吳遠明穿小鞋不說,吳遠明工資也被降回了八百元,還有吳遠明又被從油水最厚的焦煤檢查站調了出來,調到縣城裡的十字路口指揮交通,風吹日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讓吳遠明苦不堪言,幾乎把腸子悔青。

    「媽的,幹完這個月,老子死活不幹了。」在距離新的一個月發薪日只有不到十天的時候,吳遠明終於下定決心幹完這個月就不幹了,用這個月的工資給吳遠文買條煙,給嫂子買一套化妝品,然後就去投奔在市里報社上班的同學吳風雲——那丫聽說是來縣裡採訪什麼安全會議,晚上可是約了吳遠明吃飯的——富國酒家,那可是縣裡唯一一個拿茅台打牌喝酒的地方。

    「停車!」眼看吳遠明正要結束午班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忽然闖紅燈衝過了斑馬線,吳遠明條件反射的揮舞停車牌,把那輛轎車攔了下來,吳遠明二話不說,上去敬一個禮就說道:「司機同志,你違章闖了紅燈,請你交出駕駛執照,到交警隊接受交通安全教育處罰。」

    「對不起,我因為趕著去開會所以開急了些,所以闖了紅燈。」駕駛轎車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很抱歉的向吳遠明說道:「交警同志,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實在是太忙,再耽擱就要遲到了。」

    「不行,就算你是縣長縣委書記也不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吳遠明沒好氣的說道。那中年人無奈,只得把駕駛執照遞給吳遠明,吳遠明一邊熟練的拿出暫扣憑證,一邊念著駕駛執照上的名字,「姓名,劉小蘇;工作單位,縣委……。」念到這裡,吳遠明的臉色都變了,顫聲問道:「你是縣委書記劉小蘇劉書記?」

    「我就是劉小蘇。」劉小蘇一邊看著表,一邊焦急的說道:「你不是要扣押我的駕駛執照嗎?快開扣押單來,我要趕著去參加省委、市委的領導主持的交通安全會議,馬上就要遲到了。」

    「劉書記,我……。」吳遠明差點沒哭出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罰單。這時,來和吳遠明換班的交警已經趕到現場,可是在聽說吳遠明闖下什麼禍後,那交警早早就溜到了崗亭上指揮交通,擺明了不想攙和吳遠明這件事。而劉小蘇也不想給省委、市委的領導留下好印象,焦急下向吳遠明吼道:「快點,我沒時間了!要不你上我的車開扣押單,我先到會場報到再接受處罰。」

    「媽的,豁出去了!」吳遠明一跺腳一咬牙,在劉小蘇和同事驚訝的目光中上了劉小蘇的轎車,還真一邊和劉小蘇趕往會場,一邊給劉小蘇開駕駛執照扣押單和登記違章記錄。這下子劉小蘇頓時是勃然大怒,在心裡發誓事後要整死吳遠明;吳遠明那個同事則是歡天喜地的給同樣去參加交通安全會議的唐斌打電話通知喜訊,讓唐斌做好迎接吳遠明和縣委書記的準備。而當事人吳遠明則悄悄拿出手機,給同學吳風雲發去了一條簡訊……

    緊趕慢趕,劉小蘇總算是在會議開始前一分鐘趕到會議現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小蘇和吳遠明的運氣使然,他們倆下車的時候,省委市委的領導正好被一大幫人簇擁著經過吳遠明和劉小蘇身邊,而早接到手下報告的唐斌立即衝上來大聲說道:「吳遠明,你眼睛瞎了?竟然敢扣押劉書記的駕駛執照?」被唐斌這麼一詐唬,省委市委領導的目光立即轉移到劉小蘇和吳遠明身上,讓劉小蘇的額頭上馬上分泌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對吳遠明的恨意更甚。

    「唐隊長,劉書記駕車闖了紅燈,依照我國交通法規應該接受處罰。」吳遠明硬著頭皮向劉小蘇又敬了一個禮,拿出在車上開好的交通處罰通知單,雙手遞到劉小蘇面前。在那一刻,省委市委領導的目光象一道道利箭般刺到劉小蘇身上,而劉小蘇尷尬萬分,竟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請讓一讓,請讓一讓。」就在這時候,吳遠明的老同學吳風雲擠了上來,先拿著數位相機對著吳遠明和劉小蘇一通狂拍,然後用尊敬萬分的語氣對劉小蘇說道:「劉書記,想不到你身為一縣之長,竟然還能以身做則!帶頭遵守交通法規!聽說你剛才為了參加會議無意中違反了交通法規,這位交警同志已經放棄對你交通違規進行處罰,但你為了帶頭執行交通安全法,堅持要求這位交警同志對你進行處罰!而且你為了不耽誤會議,還請這位交警同志到會議現場再做處罰,你的高尚情操,實在太令人感動了。我是市報的記者,想請你在會議結束後接受我的採訪,我想把你以身作則的光榮事跡發到市報的頭版頭條。題目我都想好了,《人民的好書記劉小蘇以身作則,主動接受交通違規處罰》!」

    「哦,原來是這樣。」省委領導中為首的一人點了點頭,讚賞的向劉小蘇說道:「劉書記,你做得很對,給我們樹立了一個好榜樣,如果我們省、地、市、縣的公務員都象你這樣遵守交通法規,我們省的交通安全立即就能上一個新台階。」

    「王省長說得太好了,這就是榜樣的力量啊!」中學時和吳遠明穿一條褲子的吳風雲帶頭鼓起了手掌,開始說話那省委領導也鼓掌微笑,向劉小蘇點頭不已。在場的其他人不甘示弱,會議大廳門前的停車場中立即掌聲雷動,不少級別比劉小蘇高的官員還向劉小蘇樹起了大拇指。而劉小蘇也把尷尬一掃而空,在眾多記者的閃光燈中嚴肅而滿面微笑的接過了吳遠明開出的交通違規處罰單——這些照片也上了各張報紙第二天的頭版。

    當天晚上,接受完市報記者吳風雲專訪的劉小蘇被吳風雲拉進了富國酒家的雅間,而吳遠文和吳遠明兄弟在放滿豐盛酒菜的雅間中等候已久,吳遠明本想向劉小蘇鞠躬道歉,但劉小蘇攔住吳遠明,「咱們自家兄弟,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但今天的事你幹得漂亮,我不會忘記的。」

    兩個月後,吳遠明如願以償的成為一名正式交警,從此飛黃騰達——直到被城管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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