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彩衣的話自然被陸壓聽的一清二楚,他看著這位自幼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竟有些哭笑不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並沒有與她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神子大人有段時間不會出現,你就別想著去服侍他了,趕緊回乾元山吧。」
陸彩衣皺眉,拉著他就說道,「小師叔,你不能不幫我!」
她這蠻橫的語氣讓陸壓有些許煩躁。
「什麼都能依著你,這事不行,裁決神座若是怪罪下來,你我吃不了兜著走,再者最近外面也不平靜,你還是安安穩穩的回乾元山呆著吧。」
陸彩衣看著陸壓這般強硬,也不敢再多說,她低下頭,忍不住踢了一腳昏迷過去的顧幽離,「那這個女人呢?」
陸壓被她這個動作看的眼皮一跳,將她扯遠了一些,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她自然還是有用處的。」
怎麼說也是神將之一,身份就不是陸彩衣能比的,這丫頭真是一點輕重都沒有,居然敢趁機拿腳踢她。
若是這位不小心醒了,估計又是一場風波。
陸壓心有點累了,他不想這麼多事。
陸彩衣冷哼一聲,「她有什麼用處啊?」
「行了,小姑奶奶,你別多事,我要帶她先去一個地方,你要是想在這待著你就在這待著,要是覺得煩就回乾元山去。」
陸壓不想與她多說,帶著顧幽離便消失在了殿內。
自雲今一槍捅破了天以後,九重天的大雨連下了七天。
第七天的早晨,雨還沒有停,顧幽離醒了。
她抬起頭,一滴滴冰涼的雨水從屋頂落下,落在肌膚上,讓她打了個顫。
這個冰冷的感覺驚醒了她的全部心神,她猛地坐起了身,卻覺得身上無一處不痛,便是連半分靈氣都提不起來。
受了裁決那一劍,還沒死,她應該知足了
好在體內的六道輪迴也在慢慢運轉,那兩道生死氣息也占據奇經八脈,慢慢的恢復她的傷勢。
「幽離,你醒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從一旁傳出,顧幽離耳朵一動,摸著旁邊灰白色的磚石,試探性問道,「燕驚歌?」
「是我。」燕驚歌低聲回道。
顧幽離還沒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又聽見對面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幽離。」
這聲音無欲無念的,很好聽,她驟然抬頭,看著對面端坐著的一道身影,不可置信問道,「寧沉你怎麼在這?」
「還有我呢。」
「還有我。」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一道道的聲音在四周響起,顧幽離登時清醒了,她坐起身,一個個試探問過去,「白澤?孔明明?老牛」
聽著這些聲音,她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是哪裡?」
頭頂上的瓦片很破很爛,還在滴著水,四周都是白色的牆壁,一個個隔間布置得倒是很簡單,就是門全部是關上的。
像是坐牢。
她皺著眉,心道肯定是被人控制住了。
「宗老會有的是關人的地方,誰知道這是哪裡。」燕驚歌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輕鬆,甚至還有幾分高興。
顧幽離一時有些懷疑。
「你被關著還挺高興?」
你是個傻子嗎?
後一句話她沒有講出來,但是燕驚歌似乎猜到了,他風輕雲淡的說道,「我為魔界至尊,能被關在這裡?還不是等著你醒過來,你沒事,我就該撤了,魔界還有不少事呢。」
他話落在顧幽離耳中就是聽著要走的意思。
她立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解釋一下啊。」
暈過去之前,她隱約的碰了一下那鏡子,看到那道門出現之後,她便再也沒了意識。
青歌應該已經進去了吧。
「你做的很好。」一道厚重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顧幽離聽的出來,這應該是那天護著青歌的一群人。
「青歌上尊已經逃離了這裡,顧姑娘,謝謝你。」這人應該是青歌的屬下之一。
顧幽離鬆了一口氣,心道總歸是沒有愧對雲今的死去。
「你擔心一下自己好嗎?」燕驚歌冷聲道。
顧幽離沉默了一下,說道,「他們想怎麼樣?」
宗老會將他們關在這裡,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不能怎麼樣,天外邪魔入侵在即,他們還能將我們全部殺掉不成,關著意思意思就行。」燕驚歌話很多。
嘩啦一聲。
似乎是鐵鏈斷裂的聲音。
燕驚歌的身影出現了她身前。
顧幽離看著他如今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燕驚歌何時這麼狼狽過,衣衫上滿是灰塵,還有不少被劍劃破的口子,臉上居然還長起了鬍子,看來來還有些滄桑。
「笑什麼?」燕驚歌瞪了她一眼。
小沒良心的。
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摻和到這件事裡的。
那青歌與他向來都沒什麼交際,若不是顧幽離也陷入其中,他肯定會作壁上觀,說不定還倒戈到另一邊去。
只是顧幽離出手了,他下意識的就站在了她身邊。
顧幽離擺手,拱禮說道,「魔尊大人依舊玉樹臨風,威嚴逼人。」
燕驚歌面色稍微緩和了許多,負手說道,「魔界還有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你既然已經沒事了,我便先走一步。」
顧幽離頷首,「謝謝了。」
燕驚歌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心下有許多話要說,卻總覺得沒什麼說的必要,他轉過身,離開了牢籠。
一片寂靜之中。
顧幽離抬起頭,看向了寧沉。
他的變化很大,那雙眼睛古井無波,身上的袈裟也一塵不染
如同那高高在上的佛像一般。
「你不走嗎?」對視了許久,她問了一句。
「自然是要走的。」他站起身,身姿頎長,面容俊美,魅惑又端莊。
他看了一眼顧幽離,將手腕上的珠子遞給了她。
顧幽離面露不解。
「可靜心凝神,對傷勢很有用。」
說的簡單,但是顧幽離卻覺得這珠子另有一片天地,她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
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的交情不可能消失。
寧沉說道,「你多保重。」
他本不應該捲入這場是非,可是還是忍不住。
他走的很慢,腳步卻很堅定,顧幽離目送著他的離去,不由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較之從前那冰冷無情的佛子又有了幾分變化,難道是境界又高了不少?
顧幽離沒想明白,她抬起頭,看向這地方,出聲問道,「孔明明,你什麼時候走?」
說完,一道落魄的身影便站在她面前。
孔明明身上的傷不少,那雙眼睛也是變得格外的低沉
雲今與他感情自然不淺,多年並肩作戰的友人就這麼離去,他肯定不好過。
「我不走。」他冷聲道,提著酒壺便進了她這裡,坐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悶酒。
顧幽離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事情已經發生了。
時間法則都不可逆,事涉聖人,自然不能輕易改變。
孔明明本來就是閒散性格,若不是雲今與青歌這批人的聚集,他此刻估計也會在其他地方逍遙著,絕不對被宗老會所左右。
之後其他人一一上前告別
顧幽離看著這些人離開,長嘆一口氣。
看起來像是坐牢,這些人也不過是在這待幾天罷了,該走隨時都可以走。
她卻是不能走的。
這個念頭一出,她自己也愣了片刻。
「為什麼我不能走?」她低聲說道,眼裡滿是疑惑,這個念頭是誰給她灌輸的,為什麼這麼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不過一瞬,她整個人搖晃了一下,抱著有些發暈的頭,她靠在牆壁上,慢慢的吐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