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聽見這個曾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混沌藤的眼神也沒有絲毫動搖變化。
再度抬起眼睛時,林梟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靠著牆壁。
旁邊的白爪躍躍欲試的落在他身上,企圖像以前一樣,教訓他。
只是他下方的大陣浮現出來。
那些白爪全部都被彈了出去。
它們氣的要死,之前至少還能碰到,現在碰都碰不到了。
【混沌藤,你害了那麼多的人,餘生就該贖罪。】
【就你還想得到解脫?做夢吧!】
【這是天罰,你必須接受天罰!】
白爪們氣急敗壞。
小六縮在角落萎靡不振,還在為自己逝去的半個手掌哀傷著,
它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
殷念到底是怎麼將它的一半身軀徹底摧毀的,它一直在努力的嘗試恢復再生,卻怎麼都再生不了。
這明明不對,它們的本意也不是如此啊!是想要去找殷念商討怎麼才能解開這個封印讓它們繼續折磨混沌藤的。
另一邊。
殷念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林梟和混沌藤已經吵過一架了。
她急匆匆回到自己的身體時,就看見了滿臉凝重的母樹。
「怎麼了母樹?」她湊到母樹身邊。
「雖然我的神魂跑過去了那邊,但是我有在好好吸收精血。」
殷念急忙解釋,生怕解釋完了要挨揍。
可母樹卻並不是為了這事來的。
她直接將殷念的精神體抓離,帶著她來到了外面。
萬域的人還在修煉。
可不知道為什麼。
大家好像變得有些萎靡不振的。
就連最有精神的周少玉今兒個看起來都提不起勁兒,一點都不像他。
「這是怎麼回事?」殷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情況絕對不對勁。
以大家的實力,不可能會露出這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要麼就是病了,也只有這個可能。
果不其然,母樹開口肯定了殷念的猜測,「他們病了。」
殷念猛地扭過頭,「以他們的實力怎麼會生病呢?」
不只是萬域。
獸族,魔族,異族,哪裡都有一些生病的人。
而且這些人還不是那些平常實力比較弱一些的人。
都是實力強天賦強的人。
尤其是阮傾妘這種級別的。
殷念明顯感覺到她的不適,就好像喝了假酒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殷念喃喃。
母樹神情無比凝重,她看向天際一角,晚霞籠罩,像是有人拉扯了暗紅的雲不太平整的鋪開在那一處位置,對稱著另一邊的黑暗,將人的視線割裂開來。
「芽芽要長出第五片葉子了。」
殷念猛地扭過頭。
她之前聽芽芽說過。
長成五片葉子。
她就會真正進入大成期。
可這和大家明顯身體不適有什麼關係嗎?
母樹迎著殷念不解的目光說:「我剛出生的時候,頭頂也只有一片葉子。」
「那葉子名為生命。」
「第二片葉子,來自於家人。」
「第三片葉子,來自於朋友。」
「第四片葉子,名為信任。」
「第五篇葉子」
每一片葉子都有自己的含義。
到了第五片,殷念綜合了一下之前說的,試探性開口,「難不成是愛情?」
誰曾想母樹卻笑了笑,「愛太重,不是枝葉能比。」
「愛會令我們開花,結果,芽芽就是這麼來的。」
「這個愛可以說是男女之愛,也可以說是世上最好的友情摯愛,大愛小愛,皆是愛。」
「開的花,不同,結果也不同。」
「第五片苗葉並不是愛。」
「它叫思念。」
要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樹長成蒼天大樹,她必須得先懂得人的喜怒哀樂。
朋友,家人,都是維繫每個人與這個世界的紐帶。
這些是基礎。
「芽芽是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你知道芽芽為什麼會被天罰嗎?」母樹雖然面無表情。
但這一瞬間,正是因為她的無表情,讓殷念感覺到了極致的悲傷,被挖掉了眼珠子的眼睛是不會流淚的。
「因為天道本就沒有打算讓我,和混沌藤留下後代。」
「我們終將,不會延續。」
「所以芽芽要消失才行。」
「如果這世上有兩棵大成的天道樹。」
「天罰就會降臨。」
「他們會生病,是因為他們感知敏銳,已經察覺到了逐漸異變的靈力和越來越難以生存的環境。」
「天賦越優秀的人,越能感知到,這是天道在警告我們。」
殷念完完全全沒想竟然還有這一出!
「可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啊。」殷念看著自己的手掌,「大家都感覺到了,還有了變化,可我為什麼什麼都感覺不到?」
「大概是因為你修煉方式的特殊?」母樹捏了捏殷念的手掌,「靈力和魔元素,不都沒有辦法在你身體裡長久的停留麼,只負責不斷強化你的身體。」
「又或者,因為你有一半的血是蟲族,被懲治的是我和芽芽,而他們是我庇佑下的子民,也會被遷怒,可混沌藤那邊並沒有關係,蟲族自然也不會被牽連。」
殷念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殷念,我知道你很想救那個孩子,不提因為那個孩子,我們領地上多少人失去家人這件事情,光是天罰這一點,我就容不得她留下來。」
「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那個孩子,在白尋的教導下,根本長不出五片葉子。」
可沒想到,只是這麼短短一年多的時間。
那孩子就脫胎換骨了。
「我何嘗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可憐,可沒辦法的,殷念,利弊得失,你這麼聰明,不會權衡不了。」
母樹在那場動盪的開始中,就已經看見了結局。
殷念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母樹心中一嘆,殷念不能接受這殘酷的現實,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的。
「殷念,你」話都沒說完。
只見殷念慢慢抬起頭,用非常認真的神情看著她。
「母樹,如果我打死了天道,你會消失嗎?你和芽芽都會死嗎?」
母樹:「」
「我之前其實還不太把那頂皇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就是說什麼要超越天道,跳出禁錮,什麼的嗎?」殷念擰著眉頭苦苦回憶,「說實話我都不太記得了,只覺得他好吵,好能給自己貼金呢。」
「但是現在我有一點點讚同他了。」
「你說我如果,先把白尋乾死,再把頂皇乾死,最後把天道乾死,是不是就沒問題了?不過你和芽芽是和天道一塊兒的啊,那把你們兩從它身上切下來?」
母樹:「」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殷念一隻手撐在樹上,又非常嚴肅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這個想法。
點點頭:「我覺得是可行的。」
質疑林梟。
理解林梟。
成為林梟。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