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和悲鳴,以及白尋跪在地上顫抖的肩膀,都像是為這一刻神明遮住了自己眼睛這震撼的一幕畫上了結尾。
母樹面色冰冷的站起來,對林梟說:「你跟我過來。」
白尋有些擔憂的看向……母樹。
他很擔心母樹氣狠了。
旁邊的林梟翻了個白眼。
嘴裡不知道是罵了句什麼,才跟著母樹進了裡屋。
然後殷念就看見他被直接吊了起來,無數枝條狠狠抽向他。
殷念:「……」這熟悉的感覺。
「老師,老師。」林梟被打的之哇亂叫,「我知道你生氣,我這不是也沒辦法,那些家族真的已經爛到根子裡了,我們要快速超越滅絕蟲族,必須做到擰成一股繩才對!」
「我們得是一塊鐵板!」
「那些不符合的傢伙,老鼠屎,就應該全部撈出來,扔掉,踩扁,打死!」
林梟不斷的躲避,雖然躲避都無效,嘴巴被抽的最多,很快嘴唇就高高腫了起來。
可他還是不屈不撓,「老師你別生氣,我知道你顧慮很多,那些家族裡有些人對您也挺好的,可你心得狠些才行,不然怎麼鎮得住這些人呢?」
「您還悄悄給他們您的生命本源!」
這話讓母樹抽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林梟在空中晃了兩下,用腫起來的嘴含糊不清的道:「我這次還給您帶回來一個禮物呢,那個叫白尋的小孩兒,他不總是悄悄跑過來?」
「我看去年來了,今年也來了。」
林梟抓到機會,不想挨揍,語速立刻忍著嘴上的疼痛變快了,「老師您倒是挺高興的,但是我怕他是有目的的接近你,所以調查了一下。」
「這不就調查到這小子的處境,還有這些畸形的壞種,我呸!」他神情扭曲,對這些人深惡痛絕。
「而且那小子竟然有極好的治癒天賦。」
「讓老師您別隨便給生命本源您肯定不樂意,還是會背著我悄悄給的對不對?」林梟倒立叉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師,母樹是學生,「這小子,就讓她跟在您身後,替您治癒那些不要臉湊過來的。」
「您的生命本源,是要留著自己修煉衝擊更高境界的!」
滿室寂靜。
就連殷念都摁住了自己的眉心,說不出什麼話來。
原來是這樣。
之前那一瞬間,她還以為少年時期的頂皇和白娘娘就已經勾結著想著怎麼坑殺母樹了……
可後面又想不通,因為時間點不對。
雖然殷念知道的不多,但殷念是知道是在大戰後,母樹才拔了情絲的,而那時候,林梟已經是頂皇了。
那麼……
殷念微微皺眉。
那個疑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心頭,就像是一隻怎麼打都打不死,怎麼捉都捉不到的可惡蒼蠅。
林梟被放了下來。
而外面的白尋一直低著頭,他甚至將自己的身子縮到最小。
儘量不讓自己觸碰到這裡的一草一木。
他的兩手都是血,還手刃了自己的親娘和養父,他怎麼有資格一直待在神明旁。
可即便是懲治,即便是死亡。
能死在母樹手上。
他閉上眼睛,甚至覺得有些幸福。
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裡頭的門才打開。
母樹帶著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還要強端派頭實則一瘸一拐的林梟走出來。
白尋的額頭觸地,等待著生命的宣判。
「你……」母樹的聲音似乎罕見的遲疑了一瞬,「先去洗個澡,我找人安排你的住處。」
「你在這裡多逛逛,可以找一個合適的勢力加入。」
母樹在她面前站定,他突然聞不到那個女人的血腥味兒了,是草木嫩芽的香氣,一點點鑽入他的鼻尖。
「我已經知道你和林梟的約定了。」林梟要求白尋這孩子替她去擋掉所有受傷來求助的人。
這根本不可能,這孩子會被榨乾的吧?
母樹輕嘆了一口氣,「這個約定你不必遵守。」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一直守在我身邊。」
白尋猛地抬起頭。
他眼睛裡包著兩泡水光,當他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乾的時候,眼睛卻還能濕潤,心臟也瘋狂的跳動起來。
那是他的神明。
「呼。」殷念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你要這麼說的話,也難怪他要迷上你了。」
極度優秀的男人,女人,都是絕對的吸光體,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在他們身上停留。
而這樣的人,若是還溫柔,包容。
「這不直接就殺爆了嗎?」殷念喃喃道。
她要是個男人,此刻也會為母樹的舉動怦然心動,無關情愛,只是被優秀到像太陽一樣的人所散發出的光輝吸引的那一剎那。
「連我這個旁觀者都如此了,更何況他呢。」
殷念看著白尋,這孩子連話都說不出了。
他張嘴,似乎是想要說,哪裡都不想去,只想留在母樹身邊。
可他又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現在的他,站在母樹身邊都是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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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張開嘴,呼吸困難般乾澀道,「我想學進攻手段,當然,治癒能力我也會提升的。」
「可以啊。」母樹直接就點了頭,「有什麼不可以的,每個人都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不是的。
白尋低下頭。
他不是想要保護自己。
可這話,現在就不必說了。
白尋被帶了下去,而林梟則是因為這次的撒謊直接被關了禁閉。
可即便是這樣,因為母樹的『偏心』,督察隊也算是過了明路,她是不上也得上了,肅清,徹查。
母樹忙的暈頭轉向,而那些家族,果然越挖越深,越深越爛。
人族這個種族啊,是一個挺神奇的種族。
只要人一多,不管是多危急,多生死存亡需要團結的那一刻,總還是能挖出一大幫的污穢叛徒。
殷念心想,她所在的萬域,有如今這個樣子,一是對比母樹領地來說,比較小人比較少。
二是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肅清了,活下來的,無一不是戰友。
正是因為經歷過,殷念才清楚,這太難了。
而每次在母樹忙的腳不沾地之時,殷念看見白尋的身影也越來越多了,他總是找機會出現在母樹身邊。
漸漸的,存在感就強了起來。
而周圍那些人的眼神,看著白尋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難看起來。
畢竟白尋這樣的出身,這樣殺了自己生母的孩子,在很多人,尤其是老一輩看來簡直就是畜生行為,但考慮生母的為人,他們卻又只能探口氣,表示理解。
可!那僅僅是針對白尋個人的時候。
他若是站在母樹身邊。
那理解就粉碎了,只剩下不滿,和對他『殘忍』一面的畏懼。
連殷念都發現了這種變化。
可母樹實在是太忙了,還要抵抗蟲族。
她沒顧得上。
時間飛速的過去。
眨眼間就過了近百年。
殷念的頭也更疼了。
她面前的場景變得越來越快。
甚至夢境都開始排斥她!
隱隱的,她好像還聽見了外面的廝殺聲?
等等!
廝殺?
哪裡來的廝殺聲?是夢境還是現實?
夢境中,白尋找到了機會,在一次即將帶著任務遠征的時候,低頭親了親母樹的腳背。
「願為您獻出一切。」
夢境外。
似乎是萬域眾人的聲音。
「防守!蟲族來了!白娘娘搶走了數十資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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