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木犴巨大的爪子接觸到計靈兒髮絲前,神天抬手,金光飛出擊中井木犴,把它鎖在當地。
計靈兒同時跳起轉身,神羽之弓已在手中,「箭!」她低喝過,朱紅色箭矢現身,唰地一下子,正中井木犴額頭中心。
魔獸倒地,神陣發出類似驚訝的低呼,大團雲氣湧入,瞬間視線模糊什麼也看不到。
計靈兒本能伸手尋找神天,人讓一雙更為堅實的手臂攬過,神天沒有說話,快步在雲霧中走著,如走自己家後花園。
視線看不見,聽覺更靈敏。對方的心跳聲如在各人耳邊,同時兩個人都生出這雲霧走不出去才好的心情。
可這一步,終究是要到的。
當身後傳來不住倒塌聲,當銀色大門和餘下的十一個金點在眼前晃動。神天不無慌張地道:「我,我會負責的。」
話一出口,他面露詫異。
從小到大,他沒有說過支支吾吾的話,今天結結巴巴是頭一回。再來他要負責?神天猶豫不決。
計靈兒心中不多的尷尬,讓他的猶豫打碎。計靈兒先好笑自己,一個吻而已,重點是而已。作為一個現代人,在乎一個吻嗎?
要是西方現代人,吻代表的是禮節,不是束縛。
他要娶,自己還不要嫁哩!
計靈兒面色平靜,反問:「負責?」她輕描淡寫的搖頭:「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像火上澆上油,冷靜自持過於旁人的神天勃然大怒,眸子深沉,席捲著風雲變幻的怒氣:「你說什麼!」
寒冰在他刀刻斧雕般的完美面龐上凝結,讓見到的人驟然身處於深山寒冬,過的是永不見天日的日子。
可計靈兒不在乎。
她的話一出口,她就真的想通了,很想大笑。
轉頭,口吻安慰:「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敢!」神天怒髮衝冠。
計靈兒理解他的憤怒,鑑於每多看一眼就有凍成冰的可能,她低下頭苦苦思索對策,想找個法子讓他不要再糾結這件事,卻發現自己心底也有怒氣,而且氣得身子微微發抖,自己不注意都發覺不出來。
天才驕傲計教授的初吻就這樣沒了,而對方卻還猶豫著才說出:「我對你負責。」猶豫先就不對,而負責兩個字更像笑話。
負什麼責?
又不是秦香蓮拖家帶口。
計靈兒再一次問自己,神天願意對自己負責,自己要不要!
答案是,不要!
此時此地,以此時對他的了解,肯定不要。
除了懷疑知道他可能是那個叫神天的大人物以外,別的一概不知,換了別人也許奔著「神天」兩字就貼上去。
而計靈兒知道,自由誠可貴,不能輕易拋。
看一眼變了臉色的神天,想一想自己的自由。自己是忽然到異世,沒準突然就回去,要留下一個哭哭啼啼的人,那不是對不住人。
雖然神天不會哭啼,計靈兒還是「好心」的,「誠懇」的,「善良」的為他人而憂而憂。
「是因為你這樣了,我不放心上,你才生氣?」計靈兒一針見血。
神天本能搖頭:「不!」又想說是,再皺眉,還是搖頭:「不是。」
為什麼生氣呢?
自己在沒有想娶她的情況下占了她的便宜,她不介意不是更好。可對著她的淡定,一股子一股子的氣接二連三出來,擠在心裡出不去。
見他臉色還是難看得掛不住,計靈兒作了一個出乎神天意料的動作。她往前一撲,伸出柔軟的手臂勾住神天脖子,送上自己的唇,重重吻上去。
神天呻吟一聲,不管是直覺還是想要,他只能抱住這送上門來的身子,接受了她的親近。
井宿神陣還在粉碎中,不時露出死去的魔獸,破碎的陣角,怪異的符文……
而在這前面,一對人吻得天轟地烈,熱熱鬧鬧。
他們可以互相欺騙自己,一個說不想娶,一個說不介意。可再一次擁抱住的親密,自然而生,像春雨下必然生出的種子,水到渠成,無法再騙自己的內心。
陶醉的神天竭力分出一部分理智,瞬間理清一下自己應該娶什麼人。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他應該娶的是一個有天生神力的女子,比如他的遠親。
然後他再回想長輩們,有沒有人娶普通魔法師……。
身前一空,計靈兒把他推開。看得出來她也很不好過,面色殷紅吐氣昏亂。可她後退幾步,整理好衣服,立即平靜如初,淡淡道:「好了,現在我說我不想負責,你說不介意,這事就了結。」
好似一個炸雷打在腦袋上,神天直勾勾眼睛:「你再說一遍!」他咬牙切齒。
計靈兒不看他,面容淡得像水墨畫中的留白:「你是為了男性不必要的自尊才生氣不是嗎?你那麼了,我不介意,你要生氣。現在我這麼了,你不介意,我不會生氣的,我們扯平。」
神天手指捏得格格作響,看樣子隨時撲上來捏死她。
計靈兒白他一眼:「你是幫我破陣,還是搗亂?」她心裡還想捏死他呢。不是為了他的猶豫,而是為了他那一句負責,十足把天才計教授看扁,你負責很了不起嗎?
不要!
神天泄了氣,心底浮上沮喪,只有手指不甘心的捏了一陣。
到底不是一般的人,他很快鎮定。手指輕彈,一道金光冒出,半空中打個旋兒,回到他身上轉了一轉,他凌亂的衣服就此整齊,金光離去後,他露出的面容又恢復以前那種似能包容,卻又冷漠拒人的冷淡。
計靈兒瞪大眼抱怨:「真不公平,你有,我為什麼沒有?」神天微勾嘴角,見到她一角髮絲毛了,正要用金光為她整理,計靈兒下一句話出來:「有了這個,以後鋪床墊被的不用自己動手。」
神天少主馬上垂下手指,但心底笑意一波一波往上冒。
鋪床墊被?虧你想得出來,又說得出口。
再笑,也不能壓住他心底的火氣。不過這裡不是計較的地方,神天示意計靈兒看餘下的十一個金點,既然她認出來自己,神天直接道:「一起破了?」
他是詢問的語氣。
說過微側目,等著計靈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