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骨子裡,項燁還是有些怕項羽的,畢竟縱橫楚漢、千古威名不衰的西楚霸王並不是他這個穿越者能夠輕易得罪的。
他吞了吞口水,朝項羽拱了拱手,沒敢再多說半句話,重新坐了下去。
項燁坐下去之後,項羽一甩衣袖,跨步走回他自己的位置,很有氣勢的坐下,對房內眾人說道:「眾將聽令,即刻做好戰前準備,明日一早,全軍開赴雍丘!」
當晚,在項羽的強留下,項燁沒有回到他的營房。
他躺在項羽臨時為他準備的營房裡,雙手枕在腦後,出神的望著房頂。
一隻造型古舊的油燈中,一點如豆的昏黃火光上下躥跳著,火光映照下,一團漆黑的影子印在房頂上,猶如一隻潛伏在漆黑暗夜中的惡魔正向項燁張開獠牙。
項燁呼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正當他想要逼著自己入睡的時候,房門被人大力的從外面推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不好了將軍!」這人闖進來之後,一頭撲到項燁身旁,帶著哭腔喊道:「蒙蘇被劉邦扣留,白阜被劉邦帳下眾將打傷,如今不知關押何處,李鑫蓬也被他們抓了去,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
還未睡著的項燁聽到門被人撞開,已經一骨碌坐了起來,當撲進來的人哭訴完之後,他又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揪起這人的衣領,咬著牙問道:「他為什麼扣留蒙蘇?為什麼打傷白阜?又為什麼抓了李鑫蓬?」
「石磊!是石磊!」闖進來的這個人正是衛風,他的肩頭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朝外冒著鮮血,不知是因為傷口疼痛還是因為太過憤怒,他在說話的時候渾身還微微的發著抖:「是石磊,他在呂雉的房內被抓了個正著,呂雉當即指證他意圖不軌,要求劉邦將他立即處死。恰好蒙蘇和白阜那時趕到,劉邦遷怒於他們二人,要先給蒙蘇破身泄憤,然後再將我等一網打盡!」
「劉邦知道蒙蘇是女人?」項燁揪著衛風領口的手不由攥的更緊了,他的手臂上一條條青筋爆了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噴射出血液一般。
「他早就知道!對蒙蘇也早有覬覦之心!」衛風身體微微發著抖,憤恨的說道:「我要去殺了他!」
一股怒氣直衝項燁頂門,他鬆開揪著衛風領口的手大吼了一聲:「走!跟我去宰了劉邦!」
二人剛出營帳,卻看到門外站著數十個身穿鎧甲的兵士,在這群兵士的前面站著一個人,一個項燁十分熟悉的人。
「項瞳!我不想在這裡消耗力氣,更不想殺你,給我讓開!」項燁一隻手按著長劍的劍柄,冷冷的逼視著擋在他面前的項瞳,用一種如同在冰窖里凍過的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擋我者,死!」
項瞳沒有動,而是挺直了身子擋在項燁面前,昂然說道:「我不攔你,但你現在不能去,再等一個人過來,我自會陪你一同前去!」
「讓開!」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項燁猛的抽出長劍,指著項瞳說道:「再不讓開,我殺了你!」
項瞳還要說話,這時從他身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項瞳,讓他們過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靠兩個人的力量殺死劉邦!」
循著這女人的聲音,項燁看到滿面冰霜的項清正快步朝他走過來。
「項清,你也讓開!」見到項清,項燁的陣腳有些亂了,他對項瞳還能厲聲呵斥,可對項清,卻提不起半股兇悍的勁來。
「我不攔你!」項清走近之後,對項瞳擺了擺手,項瞳很識趣的讓兵士給項燁和衛風讓出了一條路。
「謝了!」項燁朝著項清一拱手,領著衛風徑直朝劉邦的軍營沖了過去。
「快!快去叫鍾離昧將軍!」項燁離開之後,項清頓時斂起臉上的淡定,有些焦躁的對項瞳喊道:「若是晚了,他們的性命堪憂!」
項燁和衛風急匆匆的朝劉邦軍營衝去,衛風一邊奔跑還一邊從背上取下長弓,把箭矢搭在弓弦上,隨時準備射向可能殺過來的劉邦軍。
劉邦雙手抱懷,站在一個箭樓上,面帶冷笑的看著正朝軍營衝過來的項燁和衛風,在他的身後分別站著樊噲和周勃,夏侯嬰則站在他的左側,十分惋惜的望著正在奔跑的項燁。
「殺!」項燁和衛風衝進軍營後,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可他們在吼過之後卻發現原本到處都是巡邏隊的軍營竟然空空如也。
「項燁,縱容手下意圖侮辱夫人,令蒙蘇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戰前私下與李由相見,你可知罪?」正在項燁和衛風不知該往何處沖的時候,空空的軍營里突然湧出了無數士兵,一員大將手持長槍站在項燁和衛風的面前厲聲喝道。
「我知劉邦他媽個逼!」項燁手持長劍,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將軍大聲吼道:「讓劉邦那個市井小人給我滾出來!老子去見李由,事先已經跟那龜孫說過!蒙蘇是老子的女人,讓劉邦敢動她一下試試?我不挖了他家祖墳,算他劉家積了功德!還有石磊,明明是呂雉那個賤.人先勾引他,如今卻血口噴人說是他意圖不軌!有什麼衝著老子來,別他娘的對女人和老子的兄弟下手!」
憤怒的項燁臉憋脹的通紅,罵過之後還覺得不過癮,又朝那將軍重重的啐了口唾沫。
擋在項燁和衛風面前的將軍也不是個尋常人,他也是劉邦帳下的一員猛將,名叫奚涓。
樊噲、周勃等人為了保護劉邦的安全,要麼隨在劉邦身邊,要麼保護著劉邦的主營,只有這奚涓領兵前來圍剿項燁。
「殺了他們!」站在箭樓上的劉邦聽得項燁大叫,頓時感到麵皮上有些過不去,尤其是呂雉和石磊,他回到營房的時候,看見的是石磊正壓在呂雉身上,倆人雖然未脫衣衫,但姿勢卻是十分不堪入目。他雙手握著箭樓的欄杆,朝下大聲喊道:「把他們碎屍萬段!」
他這聲喊還未落音,原本站在身後的樊噲連忙上前,把盾牌擋在了他的面前。
盾牌剛架好,只聽「乓」的一聲,一支箭重重的扎在了木質盾牌的牌面上。
劉邦倒抽了一口冷氣,若是樊噲稍微慢些把盾牌擋在他面前,恐怕他早被這支箭在身上射了個透明窟窿。
得了劉邦命令後,奚涓長槍朝前一指,對士兵喊道:「殺!」
黑壓壓的士兵正要朝項燁和衛風撲來,遠處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一騎快馬當先朝這邊沖了過來,馬背上穿著楚軍鎧甲的將軍一邊策馬奔跑一邊高聲喊道:「大敵當前,誰敢自相殘殺!」
這將軍掄著長戟,騎著快馬直撲向被圍起來的項燁和衛風,圍著項燁和衛風的劉邦軍官兵見他衝來,連忙閃到一旁,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他衝進包圍圈後,長戟在身前一橫,擋在項燁和衛風的面前,朝塔樓上的劉邦喊道:「沛公,不知因為何事在戰前自毀棟樑?」
「龍將軍!」劉邦站在箭樓上,朝衝到項燁和衛風身前的龍且拱了拱手說道:「此事乃我軍私事,還望龍將軍不要插手!」
龍且沒有回話,在朝這邊奔來的一片持著火把的楚軍中有個人大笑著發了話:「沛公此言差矣!項燁今日已在項羽將軍那裡領了將令,明日將助項羽將軍從正面對雍丘發起強攻。而且項清也已與他訂了婚約,他雖在沛公帳下,卻已是項大將軍的女婿,你要殺大將軍的女婿如何能說是你們的私事?」
劉邦微微眯了眯眼,他知道說話的是什麼人。說話的正是尋到楚王熊心,將他帶回項梁身邊的鐘離昧。
鍾離昧與龍且不同,此人有勇有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項羽把他也派了過來,明擺著是要從劉邦手中硬搶項燁。
「好!我就賣項羽將軍一個面子,這兩個人你們帶回去吧!」劉邦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怨毒,他考慮到如今實力不如項羽,若是真的翻起臉來,恐怕要吃大虧,最後只得擺了擺手故作大度的對鍾離昧說道:「不過他們若是日後再來騷擾我,我必殺之!」
鍾離昧此時也已經到了項燁和衛風的面前,一大群楚軍把他們團團的保護在中間,與圍在外圍的劉邦軍對峙。
項燁正要開口找劉邦討要蒙蘇等人,鍾離昧瞪了他一眼,他才閉上嘴巴退到一旁。
「好啊!」鍾離昧面帶微笑看著箭樓上的劉邦說道:「還有四個人,若是沛公日後不想項燁再來鬧事,最好也一併放了!」
「那四個人放不得!」劉邦雙手扶著箭樓欄杆,對下面的鐘離昧說道:「他們中有一人慾對我家夫人無禮,另有一人女扮男裝欺騙於我,我如何能放?」
鍾離昧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既然沛公不肯放人,在下就很難辦了,臨來時項羽將軍特別交代過,這幾個人,一個也不能少,全得帶回去,莫非沛公是要與項羽將軍為敵不成?」
劉邦臉部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過了一會才恨恨的對身旁的夏侯嬰說道:「你去把那幾個人給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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