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見此驚呼道:「你…你要做什麼?」隨即後退幾步。
唐封見此,連忙上前打圓場,此人不作和事老,更待何時?當即笑道:「這位想必便是村長罷!您隨我來荷塘一看便知,不過玄天宮千羽劍陣威力極大,恐怕那妖孽,也只有些許殘留血肉和白骨,您見了,可莫要害怕!」
村長一聽,雖是身形有些顫顫巍巍,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上前一探。
唐封見村長上前,便一併陪同,隨後,卻是聽到那村長一聲厲喝。
「妖…妖孽呢?此塘中根本沒有人,為何矇騙於我?」
冷欣一聽,連忙上前,只消蓮足輕它兩步,便出現在了水塘邊上,隨即一聲怒喝,卻是發現了那塘中的一方絲帕,只見其上血漬猶然若新,恰似一朵冬日紅梅,鮮艷無比,卻又有些淒涼。
小雨此刻傷勢略微平復,已是可以行走,便也是趕上來,低頭探去,卻是身形如遭雷劈一般,登時一顫,險些腳步不穩,跌落下去。唐封見此,連忙扶住,隨即低頭冷哼一聲,道:「這妖孽真真是個變態,明明是個公的,卻藏著女性慣用之物,羞也不羞。」說罷輕拍了下那村長老者,一笑說道:「老村長,想必這妖孽想必是被轟成煙塵了,無奈這玄天宮劍陣威力太大,此番你想見那妖孽,也是無從見起了。這一袋金幣你拿著吧,想必應是夠賠這小小的魚塘了。」
老村長接過金幣,面色一改,連忙躬身相謝。
冷欣輕哼了一聲,便道:「哼,我們先回宮復命。」說罷,她神色一轉,面上蒙上一層白霜,心中冷道:別以為這樣你便跑掉了,這事沒完…
「是…」
…………
數日之後,一里塘以西,一個名叫烏木林的地方,一個乞丐裝扮的白髮少年,仔細的凝視著躺在地上無端流淚的乞丐少年,他雙手不住顫抖,卻依舊昏迷不醒。
那乞丐少年,便是那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秦凡!!
白髮少年嘿嘿一笑,徐徐道:「這小子遭遇如此悲慘,不過他還殊不知自己的特別?」白髮少年看似年輕,但給人的感覺卻仿佛曆經滄桑。
「水,水!」秦凡掙扎道,面露苦澀,先不說其雙臂已廢,就算身體內里,也是難堪之極,只怕離死不遠。
白髮少年見秦凡終於說話,面上充滿喜色,他拿著樹枝敲打了幾下秦凡的額頭,罵道:「你這小子,這深山老林的,哪裡給你弄水喝,不過俺有童子尿,你喝是不喝?」隨即竟是脫掉了褲子,刺啦一聲,黃湯便澆灌了秦凡一臉。
說來也奇怪,雖是騷臭無比,不過這黃湯之內,竟是暗含了一絲的神奇能量,沒入了秦凡的身體之內。
「啊!」一聲魔怔般的驚叫,秦凡直接便坐起身來,未及睜開雙眼間,忽覺內府和四肢一片撕裂般的疼痛,登時咬牙道:「我…啊!好疼!」
白髮少年穿好褲子,走到秦凡身邊坐下,笑道:「疼!疼是應該的,雖是將你小子救了起來,不過你命不好,俺多年未曾動手,速度慢了一分,倒是使你身上中了兩道劍光。」說罷一指秦凡胸口,道:「這處傷口,胸口旁一寸處,多一點便喪命!」又指了指秦凡的小腹偏右處,道:「不過這陰蹺脈卻是實打實的挨了一記,『震經』受損,算你小子命大,身體夠硬,換成別人,恐怕早就死了。」
秦凡腦中一痛,右手輕撫額頭,卻是發現,無論是左臂還是右臂,皆和雙肩脫離斷截,疼痛無比,估摸著,肩胛骨,也是碎裂了開來。
白髮少年笑道:「別費神了,你如今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渾身上下,除了你的頭部,怕是沒一處是好的,哦,可能還是漏了一處,那處也應該是好的。」說罷朝著秦凡的小腹之下望去,詭異一笑,道:「此事你想不起來便罷,想起來,便只得怪你自己,竟是去相信那歹毒惡狠的玄天宮門人!」
秦凡想著先前的遭遇,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覺,浮上心頭,如此打擊,又怎能忘卻,但他此時並不願想起,只得將其埋入心間深處。未幾,他苦道:「多謝兄台相救,以前的事,我已經忘了。」說罷,他眼角又流出一絲清淚,忽然間,那麼的蕭瑟,淒涼。
白髮少年啞然失笑道:「我的歲數減到一半,也可以當你的祖宗了。」
秦凡以為這白髮少年言語輕薄,不過仔細一看,他的雙手,卻和那如玉白面大為不同。枯槁的皮膚和肉眼可見的皺紋,都顯出了歲月的蝕刻勾畫。當下秦凡苦笑道:「前輩長相頗似少年,我不由得認錯了,還請前輩見諒。」秦凡手腳雖然動不了,鼻子卻是好使,陡然間秦凡聞到一股*,咳嗽了幾聲,奇道:「前輩,這…怎得有股尿味?」
白髮少年聽了眼珠一動,似有頑皮狡黠之意,說道:「這…這是我獨門秘方,味道是有些怪異,不過卻是良藥,可以迅速的癒合你受傷的肌膚,你便不要多慮了,還有,你叫我肆兩金便可!」
「四兩金?」這名字可夠怪異的,秦凡暗道,卻是左右想不通,只得解釋為高人的江湖諢號,這肆兩金,可是一個來頭不小的人物,而肆兩金,也卻是是他的真名,只是秦凡孤陋寡聞,再加失憶,定然是識他不得。
苦思不得其果,秦凡只好作罷,肆兩金卻是把著秦凡的脈搏,沉吟了一會,突兀的驚喜了一下,便道:「小子,你的體格還真是怪異,先前還是重傷垂死,流血不止,脈象雜亂,穴道錯位,這樣的傷勢,簡直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但不知為何,你現在脈象平和,身體也逐漸恢復好轉,想來是你的體質特異,擁有些過人之處,不過如今你這骨骼,碎了恐怕便難以長全。」
秦凡動了一動,感覺確實如肆兩金所說,當下謝道:「多謝四兩金前輩。」
肆兩金嘿嘿一笑,自己又膝下無徒,而這秦凡遭遇又與當年自己有幾番相似,當即便動了惻隱之心,剛要開口收秦凡為徒,卻是暗道:我還有要事,恐怕不能有片刻停息,怎能帶著個拖油瓶,但我倒真的是喜歡這個娃娃,有些俠氣,也有些傻氣,待人倒也是沒有什么小心思,而且,他的體內仿佛有著一種奇怪的東西,我竟是感覺如此熟悉,恐怕,他起死回生也是依靠它,難道是…
念及至此,肆兩金便決定,傳他兩手絕學,也了了心中的期望和不舍,當下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從中到處些許粘稠液體,不經秦凡同意,單手一幻,秦凡只覺眼前一花,四肢原本極為疼痛的關節處,以及那殘破的雙肩,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熾熱舒暢感,隨即流遍全身。
秦凡當然不知,肆兩金已將天下少有的靈藥,『續骨天露』塗在了秦凡的骨骼受傷處,而這手筆,若是讓識得靈藥的人看來,那可謂是暴殄天物。不過肆兩金卻是不在乎,他救得一個骨子裡隱現王者之氣的落魄少年,便是物有所值,更何況,此子來日,怕是可以成為自己的關門弟子。
約莫休息了一日,秦凡忽覺面上一熱,便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萬物祥和的景色。他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活動了幾下筋骨,站了起來,放眼四周,卻是沒有看到肆兩金的身影,當即嘆道:「恩人前輩走了嗎?」說罷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卻是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掐了自己一下,忽覺一疼,於是又摸了摸雙肩,踢了踢腳。
「哈哈!我…我怎麼全好了?」秦凡喜出望外,不過喜悅沒有維持太久,便覺得後腦勺被碎物砸了一下,扭頭看去,平展的躺在地上的兇器,竟是一截啃過的雞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