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空洞裡,李由和許玲瓏受到了貴賓一般的待遇。
倆人坐上了由一堆干稻草鋪墊出來的軟席,別看它賣相粗糙,要知道,這可是整個防空洞裡唯一的軟席。一眼掃去,周圍不是石頭就是土渣,想找個不硌屁股的地方,真心一個字——難!
要不然,傻大個也不會像根木頭一樣在那傻站著。
估計他也夠憋屈的。
之前,那個白癬男村長進洞都沒待幾秒鐘,就簡單交待了一聲:「城裡人心眼多,你看好點,放跑了人削死你!」轉身就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跟另一個小跟班走了,留下傻大個一個人在這看押。
李由向傻大個嗨了一聲,示意他過來坐坐。
傻大個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整個人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定定地站在兩米開外,兩眼直盯目標人物,都不帶眨眼的,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完成上級領導交待的看押大任。
李由也是服了,就沒見過這麼死心眼的人。
「劫財?」李由試探性地問:「你們打算要多少錢?」
傻大個定定地回道:「我們不劫財。」
「那是劫色?」
話音一落,李由立馬就看到傻大個神經反射般把目光鎖定在玲瓏身上,看來這傢伙不是彎彎,最少,對他李由不會感興趣。
李由難以置信地問:「就她這種土妞你也看得上?她有愛滋病。」
許玲瓏本來暈暈沉沉的,聽李由這樣一說,頓時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偷偷地在李由大腿上掐了一把。可力道上實在是有點對不起天地正氣,渾身軟趴趴的,就算把吃奶的力氣使出來也掐不出李由的反應。
李由繼續道:「她真的有愛滋病,誰碰誰死……」
「別說話!」傻大個打斷他的話,補充道:「我們也不劫色。」
「那你們劫什麼?」
「都說了別說話,我們什麼也不劫!」
「既然什麼都不劫,那你綁我們做什麼?難道吃飽了撐的?」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多問題?」傻大個煩躁地警告李由:「不要說話,什麼也不要問!坐好一點!」
李由都不當回事,繼續追問:「大哥,在綁我們之前,你們是不是還綁了一個很漂亮的美女?」
傻大個沉默不語。
李由喋喋不休地問:「大哥,你們把那美女弄哪去了?她現在還活著嗎?還有,地上那些血是怎麼回事?是她的還是誰的?」
傻大個還是沉默不語,但臉上多了些崩潰的表情。
「大哥,你們真的什麼都不劫嗎?」
「大哥,你咬牙做什麼?牙痛?是左邊痛還是右邊痛?」
「大哥,你家裡幾個人?」
「大哥,你娶媳婦了嗎?」
「大哥,……」
沒等李由問完,傻大個已經被這一連串的口水攻擊給傷得神經錯亂,他捂著耳朵回道:「不要再叫我大哥了,我沒有你這樣煩人的小弟……」「大哥,咱媽和咱爸現在還好嗎?」
當李由扯長脖子喊出最後一聲大哥,堪稱完美一擊,瞬間把傻大個給推進了崩潰的深淵,掉頭就往洞口跑。
李由探著腦袋往洞口瞄了一眼。
看到傻大哥在洞口撞牆,剎那間,一種說不出的快感油然而生。許玲瓏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你可真行,這樣也能把他打敗。」
「噓……」
李由示意她噤聲。
趁著傻大個還沒緩過神來,李由匆匆把繩子給解了開來,撿了一塊石頭躡手躡腳地摸到傻大個身後,一下就把他干暈在地上。
洞外的天色已經是黃昏。
許玲瓏躺在草墊上,無力地說:「我走不動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先下山叫人吧,我在這等你。」
「上哪去叫人?石泉村都是他們的人。」
李由拿出手機想報警,悲催地發現手機居然沒電,而玲瓏手機現在還在滴水,連機都開不了。
看來這就是命啊!
無奈之下,李由把傻大個拖回洞裡,等用繩子綁好後,扭頭就看到許玲瓏瑟瑟發抖地蜷縮著身子,噴嚏一個接一個。
李由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許玲瓏因為中了奇香的怪毒,本來就虛脫無力,再加上掉進了水潭裡,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這洞裡又陰涼涼的,大概是感冒了。可惜華佗不在,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這個晚上。
李由匆匆把干稻草都堆在一起,又去洞口附近撿了些乾柴回來。
等火燒起來,李由扶著許玲瓏坐好,問:「現在感覺好點沒?」
「好像沒用。」
許玲瓏無力地倚靠在李由身上,身子還是一直打哆嗦,連嘴唇都有點發紫。
李由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但她如果繼續穿著這條濕漉漉的白格子裙子,後果恐怕不容樂觀。
「你先躺一下。」
李由將她放到篝火邊躺好,並把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
等將抱濕的前胸烘乾之後,李由又探著腦袋往洞口瞄了一眼,沒見白癬男村長回來,被綁著的傻大個也繼續昏睡著。
李由把衣服遞到許玲瓏面前,說:「快換上吧。」
「我……沒力氣……」
「連換個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凝望著李由,淚光閃閃地問:「豬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李由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被許玲瓏這樣一望,頓時感覺心都快碎了,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接觸這麼可憐兮兮的眼神,那種感覺,就像心頭被刺勾了一下,說不出的憂傷。
「豬頭……」許玲瓏追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我真的快要死了嗎?」
「別瞎說。」李由將她扶起來,道:「我幫你換衣服。」
「不換……行嗎?」
「不行。」
許玲瓏尷尬地望著李由,無言以對。儘管她的眼神中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議,李由還是閉上了眼睛。
許玲瓏就這樣眼巴巴地望著李由,任他將自己的裙子脫下來。
甚至包括內衣。
當全身都脫光光,始終不見李由的眼睛露出半條微縫,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眼淚,跟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她還以為這個噴嚏會嚇得李由睜開眼睛。
沒想到抬起頭的時候,李由依舊雙眼緊閉,仿佛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擾,手也沒有亂摸,只是按部就班地幫自己把衣服穿好,將扣子扣好。
直到衣服完全穿好,李由這才睜開眼睛。
都沒等許玲瓏來及得說什麼,李由又抱著她躺在自己腿上,關切地問:「現在感覺好點沒?」
「嗯。」許玲瓏仰望著李由正人君子般的面龐,問:「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
「長得好看的可以特殊照顧。」李由笑了笑,又道:「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我也是男人,但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會趁人之危。」
「我知道。」
「嗯,你睡吧,我把你把裙子烘乾。」
「不嘛……我不要睡,你陪我說話……」許玲瓏柔弱地說:「我們今天才第一天認識就發生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你說,我怎麼就會傻乎乎地跟你到這來呢?如果今晚死在這裡,那我不是虧死了……」
「別老是死呀死呀的,你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本館長只騙女孩的心,不騙女孩的命。」
「但我怕我會撐不過今晚。」
「別胡思亂想,睡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我冷。」
「等一下。」李由去找了幾根竹枝當涼衣架,把手騰出來後,他將許玲瓏緊緊地抱在懷裡,關切地問:「這樣好點沒?」
「嗯。」許玲瓏像只脆弱的小鳥一樣,緊緊依偎著李由:「豬頭,之前我們都聞到了那個異香,為什麼你會沒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天賦異稟吧,百毒不侵。」
「等會那個村長帶人回來了怎麼辦?」
「我們現在有人質,怕什麼,待會逼他們把牙姐交出來。」李由頓了頓,又嚴肅道:「希望他們會識相地配合,否則……我只能催眠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