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進化 第544章 隱約的危險

    苗朴向來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很多事情既然他想不通那就先放放吧，這眼鏡的問題又不要命，何必挖空腦子去折騰，更何況這個問題他連個基本的推測方向都沒有。

    想通此節，苗朴開始更細緻的留意周遭的情況，萬一他的眼睛自發光是環境因素導致的，那麼他希望通過對比來發覺一些蛛絲馬跡。

    可就在這之後不久，苗朴的危險直覺開始報警了。

    他覺得今天這情況變得有意思了。

    關於危險直覺，他曾專門諮詢過器靈，從而在器靈的幫助下，搞清楚了為什麼後期危險直覺變得不太靈光的原因。

    今次行動，不算現在這次，只報警過一次，就是那頭淵守系領主級怪物到來的時候。

    那怪物可以使用狂態的洪荒之力，確實有擊殺他的可能，報警能夠理解，那麼現在呢？

    這回的報警是之前從未遇到過的類型。飄渺，時有時無，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在一棟老舊的廢棄醫院中，供電網路漏電，雖然關了電源，但燈絲卻不時亮一下，還不時有來源不明的聲響，仿佛是到了某種超自然現象頻發的區域。

    苗朴不缺乏想像力，他很容易的就將這種詭異的危險直覺與在這裡沒有感應到怪物的存在這一情況關聯到了一起。

    萬達廣場地處道路四通八達的繁華地段，廣場內有足夠多的黑暗區域，ktv包間、影院……無論是大房還是小屋，無論是通風好的，還是密封嚴的，應有盡有，為什麼追暗者們不選這裡做巢穴？

    最大的可能，就是這裡有讓它們感到危險的事物存在。

    是什麼？他不覺得是另外一頭領主級的怪物。

    鑽石錢櫃到了，作為精於近戰搏殺的高手，苗朴同錢利航以及另外一個叫薛明的士兵組成先頭部隊，行在最前邊，並與康大年他們拉開一定的距離。

    苗朴手上的槍矛光芒一閃開始呈現收縮狀態，隨即棍身便枯朽了，被苗朴隨手丟棄。苗朴隨手掏出一把匕首，光芒再閃能量精華已經被轉嫁到了匕首之上，另一隻手則是端了把裝了消音器的92式改。

    在這種室內環境中，不需要雷射瞄準器，他的精神力感應範圍超過了20米，在這個半徑內，任何目標都處於永久被鎖定的狀態，而在此狀態下，他就是神射手。

    3人進入酒吧，錢利航和薛明負責以正前方為中軸，大約100度角的扇形區域，苗朴走在兩人後邊，錢利航和薛明的兩翼，後面，都由他看著。

    苗朴本想告訴兩人，這酒吧里沒有怪物，可這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20米的半徑還不能感應到酒吧的全部區域，而且這種地方，謹慎些沒什麼壞處。

    鑽石錢櫃的主廳是那種典型的即便白晝，也必須有燈光照明，否則就一片漆黑的場所。

    黑暗讓錢利航和薛明越發的緊張，槍上的照明設備射出光柱頻繁的來回晃動，明顯是有些抖的樣子，晃的苗朴眼都暈。

    「放鬆一點，如果有怪物從附近撲出來，我保證它們會死的很難看，而且是在攻擊到你倆之前。」苗朴為了自己不至於被晃吐了被迫承諾道。

    不得不說來自苗朴的安撫還是有一定作用的，電筒光柱晃動的頻率慢了許多，錢利航略有些尷尬的道：「我不是怕，是討厭被突然嚇到。」

    雖然都是第一次來，但錢利航他們事先是反覆看過相關資料的，對酒吧的結構，甚至擺設，都很熟悉，三人很快就抵達了指定目標。

    那是一間由一扇暗門通連的小小房間，小到連當衛生間都有些勉強。

    這房間的三面牆上全部設有操控面板組，其中正對的那面牆有空氣開關的電閘，其指示燈竟然都亮著，錢利航合閘後不久，酒吧中一套額外的照明系統開始運作，黑暗被從所有房間中驅逐。

    不久之後，通訊器里便傳來康大年要求落鎖的命令。

    錢利航控制左面牆上的開關組，整個酒吧門窗關閉，房門落鎖，徹底與外界隔離，並且內部也有不少房間無法再正常通行。

    之後，錢利航控制右面牆上的開關組，1號貴賓包廂中，向下的梯道和門戶顯現。

    行到這門戶旁，苗朴忽然覺得危險直覺又清晰了幾分。

    冰冷的金屬色調，充斥著地下通道，就連門扉、廊道、升降機皆是此種風格，只不過並不會讓人感到濃厚的科技氣息，甚至連時代氣息都缺乏，而像是置身某個已經過氣的精工車間，打掃的再乾淨，也難掩飾那斑駁和陳舊。

    這段路程依舊是苗朴所在的三人小組開路，只不過由於沿途結構簡單、視野通達、而且有著全程照明，一路上輕鬆了許多，行動也迅速了許多。

    在步行大約10分鐘後，一行人抵達了一個恍若商務大廈某樓層的地下建築群。在進入建築群前，經過了一個消毒措施極為嚴格的走廊，整套消毒裝置極為先進，苗朴找到了其中一部設備的出廠標籤，兩年前。

    拐過一個轉角，眼前的景象讓苗朴有種置身某老舊醫院，或過氣研究室的感覺。

    通道、掛了門牌的房間，線條簡潔，地面是白色的小塊方磚，一塵不染，風格依舊是以白、青為主的冰冷色調，照明用的是熒光燈，就是那種老式的，兩根單管並列的還有搪瓷燈罩的熒光燈。

    康大年表現的對這裡很熟悉，他指明房間安排人們休息，並讓營救組的岳英雄利用這裡的通訊設備，嘗試與第一援救組聯繫。

    原本營救組是帶著一部移動電台的，但是被日行者的鐵矛損壞了。

    第一援救組的行動時間是兩日前，算起來，苗朴所在這支援救組，已經是第五波援救組了。最早的援救組是張望和聞詩音那波，然後第二，第三，都是以8733師的人為主。

    其中第三組，就是在陽穀事件剛結束，苗朴一身傷急需解決，問馮建國能不能給他三天時間，結果馮建國說這種事怎麼可能等，救援組已經出發的那波。

    第四，以及現在的第五波，都不是以8733師的人為主導。箇中原因苗朴不太清楚，也懶得去理會，他關心的是更實際的問題，比如這第一援救組人員什麼結構，戰力如何。

    這些康大年到沒瞞他，將知道的都跟他講了。

    第一援救組是以覺醒者為主要戰力的隊伍。12個人，其中3名普通人，分別是隊裡的正副狙擊手和醫務官。

    擁有治療異能的覺醒者一直稀缺，而且無論中外，目前都沒有人工覺醒的治療異能者。即便有些個例，那也是非常情況下誕生的，不是純粹的人工製造。

    了解了第一組的情況後，苗朴反而更詫異了，一組那麼彪悍的陣容都不成，二組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成為拯救者？

    康大年似乎理解苗朴的疑惑，解釋道：「我們接到一組的報告，進展比較順利，只是因為有怪物在內活躍，一旦分派人手把守各重要環節，就無力搜救了。」

    這麼一說，苗朴明白了，一組就是要幾個蹲坑守門的。

    「那麼細節呢？一組的人沒詳細解釋一下情況？」

    「沒有，通訊突然中斷了。」

    苗朴皺著眉頭心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有可能是植物飛絮干擾，他們進入的那個區域，植物比較繁茂，信號一直不怎麼好。」

    康大年所言內容中的新情況引起了苗朴的注意。「你是說還有其他路線通往我們要到的地方？」

    「是的，一共有5條路。其中兩條，控制權在你們師手中。還有一條主通道，控制權在研究部門手中。另外兩條，包括我們現在走的這條，是國家掌控。」

    苗朴有些明白了，確認道：「走過一次的，從外面很難再走的通？」

    「嗯，差不多。開啟即鎖死，無法再從外部打開，必須使用開啟用的鑰匙，從內部打開。」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失敗，對外面的人而言，就算是徹底封死了？」

    「研究用的主通道更複雜一些，可以再次從外部開啟，但條件比較苛刻，而且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成本高昂。」

    「主通道入口位置是？」

    康大年看了苗朴一眼，略一思忖後，還是給出了答案：「黃城市中心醫院。」

    苗朴不由自主的暴了粗口「次奧！」出了一聲，他就是那地方出來的啊。

    「怎麼了？」面對苗朴的異樣康大年皺著眉好奇的問道。

    「呵呵，沒啥，好地方，好地方啊！」

    源化的特性，導致了醫院才是真正群魔亂舞的地方，其中又以全市最大、最權威的中心醫院為最，大張旗鼓的走那條路，怪不得康大年說成本高昂。

    又簡單聊了幾句，康大年去通訊室詢問聯絡情況去了。

    苗朴有閒打量所在的這個休息室。

    休息室中靠牆繞圈皆是長條椅子，板材的面而和靠背，外表各包了薄薄一層海綿及棕色皮革。苗朴的記憶中，也就小時候在一些公家場合、例如鄉派出所、縣醫院等地方見過這種款式的椅子。

    房間的中央，有一石柱，柱身滿滿都是抽象的雕刻，讓苗朴聯想到華表，只不過這柱子只有半截，頂端是一個凹槽，內中種著土鼓藤（常春藤），苗朴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因為這植物的葉子居然是藍色的，而且藤上密布絨刺，他曾一度以為是假花，湊近了才確認是活的植物。

    「挺古怪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實物，這可是個神奇的小東西。」

    苗朴扭頭看了一下說話錢利航，這傢伙已經摘掉頭盔和防化面罩，正在鬆開甲具，看他那放鬆的樣子，似乎對這裡的安全性很放心。

    「神奇？」

    「是的，首先它不需要光，不需要水，不需要氧氣都能活。」

    「嗯，這個可以理解。它葉片的顏色已經告訴了我一些信息。」

    「哦。那麼猜猜，它另外一個神奇的特性是什麼？」

    「能量吸收？」

    錢利航一怔，道：「不止，對了，你是不是知道這種植物。」

    苗朴搖搖頭，「它要存活，生長，總是會有所需求，在這房間裡我感覺不到游離異種能量的存在，我想是它的功勞。」

    「說的沒錯，正是這種植物，當然，它也離不開這石頭柱雕……」

    「咦？」錢利航有些疑惑的抓抓頭，「這植物可是連異種能量也吸取的，我忘了這茬兒了。我聽說對覺醒者而言，游離的異種能量就像氧氣於普通人的作用一般，不可或缺。哦，還有，你的眼睛更亮了，真亮！」

    苗朴聽的心中一動。

    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從鮑三那裡學會了斂息之術後，他的能量散溢問題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而洪荒傳承中，同樣有專門的技巧法門兒。

    在能量收支比問題還未凸顯的時候，他就很注重這方面的問題了，後來更是恨不得石頭裡榨油，在這個方面的技巧學習上格外勤勉，更是將應用提升到恆定級別。

    再加上藤編甲虛態能量層的保護，自然不會被掠奪。

    不過錢利航的提醒，讓他再次關注眼睛發光的問題。

    「莫非，發光是因為區域內游離的異種能量濃度較低，眼睛無法像微光夜視儀收集微光成像般利用游離異種能量，於是只能自發光，以達成目的？」

    該種假設想要證明或許還需要多方求證，但這個思路卻讓他考慮這樣一個問題：非源化區域對覺醒者的影響。

    苗朴擔心的是源化將他變成了離不開水的魚，並且，他現在很可能還是一隻在深水中才能存活的魚。

    就算他現在對身體的掌控力非常之高，可想要做一個「能量依賴實驗」還是有相當難度的。

    異種能量在體內流轉的狀態已經如血脈般順暢，洪荒之力更是代表著每一個細胞，它們的運轉，不是他的一個意念就能完全終止的，局部也不行。

    「回頭得好好研究一下。」苗朴將之暗暗記在了心裡。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有一輩子無法離開源化區的覺悟。但如果他真的變成了需要水才能活的魚，就得及早打算了。

    源病毒已經出現，破壞源化進一步擴散，這是一個世界級的項目，不是個人所能阻撓的，也不該阻撓。那麼，他至少要為自己準備一個水潭不是嗎？

    苗朴這邊正思忖著，江尚清在門口跟他打招呼：「苗朴，要不要換個房間休息？對覺醒者而言，這裡的環境可能不太友好。」

    「問題不大，不用換了。」

    「隨你。」江尚清臉上掛著微笑，又道：「出門斜對面那間掛著雜物牌子的房間沒有淨化柱，我也在那裡休息，門會一直開著。」

    「好，謝謝。」

    這時，康大年沉著臉進來了，咳嗽了一聲，吸引到人們的注意力後，道：「17點行動，沒事不要亂轉悠。」說完，招呼了江尚清，一起出去了。

    苗朴看了看腕錶，距離17點還有3個小時多些，時間上算是比較充裕，確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他也不在條椅上躺，就貼著一面牆，躺下，懷裡抱著筒簍，仰面朝天躺好。

    而藤編甲則隨著他的心意，滋生出一部分藤蔓，在他的身下，為他墊出一個可以躺的很舒服的結構，頭臉也全部被藤蔓覆蓋，整的跟金縷玉衣似的。

    五感關閉，只餘一根由妖靈負責的藤蔓執勤，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在槍炮聲隆隆的戰場，他也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錢利航艷羨的看了一眼苗朴，展開輕便的略顯單薄但卻很暖和的軍毯，將身體一裹，在條椅上開睡。他的甲冑此刻都卸掉了，但槍卻始終抱在懷中，那樣子，宛如抱著老婆。

    事實上，其他的士兵也都是這樣，甲冑解除是為了更好的休息，但槍卻一刻不離身。

    今天一路上的消耗，對於苗朴而言不算什麼，有1個多小時就能恢復。但他還是將時間設定成了兩小時，這樣可以達到最佳狀態。

    這裡沒的游離能量讓他攝取，不過不要緊，有能量三聯，通過緩和的宛如打點滴的方式進補，節省能量，效果還好，這是在器靈的提醒和幫助下發現並完善的，從那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種恢復模式。

    當包括幫傷患檢查了傷勢的醫務官在內的6名救援組成員都倒頭休息時，康大年和江尚清則為接下來的行動而陷入爭論。

    江尚清主張是就此打住。

    「老康，現在已經不是怕死不怕死的問題。這裡的通訊器可是能夠覆蓋遺蹟所有角落的，一組接收不到訊息的幾率非常之低。不回復，說明他們出了狀況，而且不是一般狀況。我們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深入，那就犯了前邊幾支救援組相同的錯誤。我不贊同無畏的犧牲，我覺得我們應該更改任務，以現在占據的地方為基點，反向操作，將通訊中繼布設出去，用這種笨但行之有效的方法，與總部取得良好的聯繫。請求增援。我們能守得這門戶不失，那就是ok的。」

    康大年卻認為還可以再深入一下。

    「我也知道一組很可能出事了。可你要知道，這裡是外圍，我們守住這麼個車站根本沒有意義。就好像守橋要守兩端，保證橋的安全一樣。我們得下去。否則就算召來援軍，才發現已經被堵死在這上面，那才是大問題。如今的情勢下，哪有可能疏通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