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館。
自從這裡鬧鬼事件傳出之後,周圍地價暴減,沒有多久,又有市政廳強力插手,封鎖了附近,還有一群奇奇怪怪的科學家研究著什麼。
可惜,三四年之前,那個鬼就消失了,在經過多次偵查之後,那些科研人員,還有請來的神棍們也不得不認同了這個論斷,撤走了大部分人馬,只留下一兩個警探堅守著崗位。
「唉無聊啊,這樣的日子,得過到什麼時候?」
陳公館前的一個警亭里,小年輕模樣的警探打了個哈欠:「聽說這裡以前鬧鬼?」
「嘿嘿你就知足吧!」
在他身邊,另外一個中年警探吸了口香菸:「當初你不知道裡面多麼可怕,不論進去的是誰,都死得慘不忍睹啊那時候我們局裡來這裡的執勤任務,都是要抽籤決定的。」
「莫非真的有鬼?」
警探看了一眼後面荒廢的公館,身上忽然一個激靈。
「否則呢?」
中年警探冷笑一聲:「不過我們現在任務還好,就是阻止其它不知死活的靈異愛好者進去而已雖然裡面已經沒有危險,但誰也不能確認,實際上,我們提醒過也就罷了,要是他們還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等等我好像看到一個!」
年青警探擦了擦眼睛,頓時看到一個穿著和尚打扮的人,一路走進了公館。
「靠,莫非是我眼花?他走得好快!」
「不是好像真有這個人,我也看見了!」
中年警探肅穆點頭:「對方應該是真正有著修行在身的大師!」
「那我們怎麼辦?跟進去看看麼?」
「回去睡覺!」
中年警探翻了一個白眼:「大師不怕厲鬼,我們怕啊!萬一裡面出了什麼變故,肯定會連累我們的,所以回去打個報告上去再說!」
「陳公館!」
這時,年青和尚已經漫步在陳公館之內,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傷之色:「當年我師父入魔,又遇到了恰逢喪女之痛的陳心博,才假借對方之手,為其養鬼!」
他的師父也是一代高僧,素來德高望重,只是後來因為某件事,性情大變,開始入魔。
但陳心博當然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反而信以為真,沒有將女兒安葬,而是擺下招魂儀式,希望能令女兒回魂。
不過,這個入魔的高僧在之後,就被同行發現並制服,接著坐化,自然來不及收割這裡布置的一切,反而釀成了大禍。
「阿彌陀佛貧僧無法徹底超度冤魂,只能念持往生咒九百九十九遍,加以封印但此時」
他看了看周圍,雖然地面有些骯髒與破敗,卻沒有絲毫陰森的感覺。
「招魂儀式,就是這裡吧?」
循著感覺,和尚直接來到二層,當初招魂儀式布置的房間。
此時的房間,已經一片狼藉,顯然不論是屍骨還是其它遺物,都被相關部門拿走研究了。
「鬼魂果然已經被鎮壓了麼?」
青年和尚望著四周,長鬆口氣:「這真是功德無量之事!待貧僧再在周圍銘刻金剛咒印,也能令這惡鬼沉睡一段更長的時間那位馬文采施主,莫非是貧僧的同道?」
原本以為此行九死一生,想不到如此輕鬆就完成了任務。
和尚當然十分欣喜,同時又對那位馬文采偵探產生了好感。
佛家講究因果
他師父種下的因,必須由他來解決這個果,此時別人代勞了,雖然與陳家的因果了結,卻又欠下了新的因果,不得不還的。
「咦?那個大師出來了!」
警亭之內,兩個警探正要追上,忽然間,又被陳家公館的異狀吸引。
在那裡,一處牆壁上驟然綻放出金色的光芒,化為一串串細密的符文,旋即隱沒消失不見。
「高人!真正的高人啊!」
年青警探驚嘆著,可惜,等到他真正想到去留下那和尚的時候,對方又不見了蹤影。
「公門中人,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此時的和尚腳下生風,走得飛快,偏偏姿態又平靜無比,的確很有賣相,堪稱步步生蓮。
「陳公館之事已經了結,接下來,就是去看看馬家事務所了!」
他喃喃著,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疑惑:「但馬文采?驅鬼聯盟裡面,沒有聽過有著這樣的一個人啊?或許是隱藏的高人?唉自從十五年之前,澹臺世家隱世不出以來,整個世界都是漸漸亂了啊」
當年的澹臺世家,可是驅鬼聯盟中的中流砥柱!
每一個出來行走的族人,能力都是無比高超,卻忽然間銷聲匿跡,實在令很多小圈子裡的高層扼腕痛惜。
「不過師父沒出事之前,曾經說過,澹臺家的人也是有著孽報在身背負著詛咒,看來是遇到了很大的兇險」
哪怕是他,也不願意往著最壞的方向推想。
畢竟,如果連驅鬼的澹臺家都亡族滅種了的話,對於普通人而言,就更是深沉的絕望了。
「佛祖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讓這個世界,變得正常一點吧!」
和尚嘆息著,忽然間,腳步一頓:「那是」
砰!
一個穿著風衣男人的與他擦肩而過,就在這一瞬間,一種極致的恐怖,卻是驀然占據了和尚的心房。
「阿彌陀佛」
他不斷念動著經文,甚至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這種感覺我仿佛又看到了害得師父入魔的那個地獄啊!當初寺內所有祖師的努力,難道就毫無意義麼?」
按照他師尊坐化之前的幡然醒悟所言,和尚這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的確有著『地獄』的存在。
甚至連他的師尊,也是受到了魔鬼的誘惑,才做下了這麼多大錯事。
為此,連幾位閉關的祖師都被驚動,憤而下山,勢要封印這個『地獄』。
但他們從此一去不返,年青和尚曾經以為,諸位祖師合力,與那個『地獄』同歸於盡了,卻想不到對方居然還存在這個世界,肆無忌憚地覬覦著人類的靈魂!
「此事不能不管!還有當初祖師們的下落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和尚驀然下定了決心,神色堅毅。
他所在的金山寺,曾經在驅鬼人的圈子中,也是僅次於澹臺家的存在。
卻因為那個莫名的『地獄』,被生生幹掉了所有底蘊,淪落到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的悽慘地步。
直到現在,才有他這個剛剛學成的弟子開始行走江湖!
這簡直是血海深仇,巨大的因果,不得不報!
『雖然不可名狀,但師父曾經說過,它存在於這個世界任何一處,擁有看破人心弱點的能力現在,就到了這裡麼?我勢必要與其周旋到底!』
年青和尚默念了一個經文,一道看不見的印記,頓時纏繞在那個風衣男人身上。
『果然只是氣息的接觸,就有這種恐怖』
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追蹤,而是按照預定的路程,來到了馬家靈異事務所。
「阿彌陀佛!貧僧求見各位施主!」
「誒?」
馬文采穿著睡衣,嘴裡還叼著一柄牙刷,做出嫌棄的臉色:「我們這裡不化緣的!也不提供齋飯!」
「老爸!有你這麼對待客人的麼?」
馬小玲翻了個白眼:「這位大師裡面請,你遇到了什麼麻煩麼?」
「不是貧僧乃是特意為了陳公館的事,來感謝諸位的!」
和尚雙手合十行禮,目光掃過馬文采,有些失望,看到馬小玲,又點了點頭:「果然有著同道在此!」
「同道?咦?你是在說我麼?」
馬小玲指了指自己。
「既然女施主身具陰陽眼,自然是同道中人,莫非陳公館的鬼物,不是你解決的?」
和尚也有些疑惑了。
「是也不是啦!那裡是我們事務所的人解決的,不過不是我而已!」
馬小玲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我幫你去叫他,雖然阿元一向很懶,不願意見人,但最近也變得勤快很多了呢,哦,不知道大師法號?」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戒色!」
「噗!」
馬小玲還沒有什麼反應,馬文采就在旁邊噴了:「戒戒色?哇哈哈和尚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法號?」
「阿彌陀佛,皮囊都是身外物,一個法號又算得了什麼呢?」
戒色大師一臉肅穆地道,但臉頰微微的暈紅,顯然也代表著他並非對此無動於衷。
「你就承認吧你就是個花和尚!」
「戒色?」
後花園裡面,方元聽了,頓時很有些興趣:「好!就憑這個法號,這個和尚就值得見見!」
他來到客廳,頓時見到了這位戒色大師。
對方很年輕,但身上肌肉勻稱,顯然搏擊的功夫不會太弱,並且還有一絲佛性縈繞在身,的確是個難得的真修。
「我叫方元,戒色大師是為了陳公館之事而來?」
「正是我師父當年一念之差,鑄成大錯,身為弟子,只能盡力彌補」
戒色和尚將當年之事詳細道出,望著方元的目光更是十分奇異。
自從下山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完全看不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