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柯咳嗽了一聲道:「你在將軍洞裡呆了多少年?又是怎麼出來的?」
方酥道:「我在裡面大概呆了四年,我學會了一種功夫,那就是縮骨功,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練這種功夫,幾乎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當然真正救我出來的還是趙先生,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他之所以到這裡來就是來救我的。他花錢買通了肖爾蒙,又通過肖爾蒙買通了金師爺。然後金師爺就把我放出來了,當然他們是把我打暈了帶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將軍洞究竟在哪兒。我出來後見到趙先生,哭了好多天,然後趙先生就命人教我武功,我一身的輕功就是從趙良那兒學得。我在趙先生那裡呆了一年多,然後結識了方克榮和虎妹,我就扮著方克榮的妹妹,隨他一道,同時傳達趙先生的指令辦事。我今天晚上之所以能從你們的牢房裡出來,是用了縮骨功,我的輕功也很好,所以沒有人發現我逃走了。」
甄柯點點頭道:「你既然在哪裡呆了四年,想必也知道他們是如何使用經血的吧,還有他們是怎樣造出鋼鐵將軍的。」
方酥搖搖頭道:「我們被脫光了衣服,綁在木柱上,他們需要經血隨時來取,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製造鋼鐵將軍。不過我時常看到一些六神無主的鋼鐵將軍走來走去。他們有的還有自己的意識,就竭力的反抗,這個時候他們就不惜殺掉這樣的人,這樣的人被殺死,和實驗失敗死亡的人都扔到這個石洞裡面去。他們在將軍洞研究的這些年間像這樣埋屍體的石洞已經有好幾處了。」
「真是一群禽獸!」甄柯罵道,「想不到我甄柯居然為這些禽獸服務,還幫著他們殺人,我……」
他說著,情郁於中,不禁伸手捶打石壁,他手上內力深厚,每次捶打石壁都將石壁打出一個大洞出來,石屑紛紛墜下。
方酥看他捶打石壁似乎整個山石都在震動,不禁呆了一下,心想,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有如此厲害的功力,他不會是鄭家在將軍洞裡面造出來的殺手吧?但是仔細想了想又不像。
甄柯捶打了一會兒,手上的內力稍有鬆懈,便停了下來,想到一旦和鄭家翻臉,鄭月玲將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呆立在石壁前面。
方酥看了看他道:「我說了我的往事,看來你也像是有故事的人啊,不如說來聽聽。」
甄柯想把鄭月玲的事說出來,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道:「哎,一言難盡,還是不說了。」
他說著,又重新坐到石頭上,道:「聽說趙先生是宏開會的頭子,他怎麼能買通肖爾蒙和金師爺呢?」
方酥道:「他剛來的時候還不是宏開會的頭子,而且那時還沒有宏開會。他救出我之後,聽說這裡有幾支反抗鄭家和官府的組織,就聯繫上這些人,一一的將他們都收服了,然後取名叫宏開會,希望八開山的周圍的人都能鴻運當頭,驅除霉運,走向幸福。」
甄柯道:「看來這位趙先生是個了不起人了,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助江橋鎮的人。」
方酥搖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他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不但是江橋鎮的貴人,也是你的貴人,你遇到了他真是你的幸運。」
甄柯道:「這麼說你是給他當說客來了,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讓我了解鄭家的殘酷,讓我離開鄭家,投靠趙先生?」
「你為什麼不能這樣做呢?你自己也說鄭家禽獸不如,你為什麼就不能離開呢?」方酥亮出了自己的本意,同時盯著甄柯,漆黑的眸子裡閃動著淚花。她不知怎的,她真的很希望甄柯轉變身份,和自己走到一起來。
「你們也是這樣說服肖爾蒙的吧?」甄柯緊追問道。
「哼,這個人是老滑頭,他又怎麼能跟著我們呢?他接觸木先兆是想辦法控制我們,還是為他的主子鄭家服務。趙先生早就看穿了他,只是利用他而已。」方酥道,「你不會也像肖爾蒙一樣吧?聽說你將是鄭家的女婿,對嗎?」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對我來這一手,你們就不怕我立即抓住你,交給刑大山,再次投到將軍洞嗎?」甄柯不知怎的,心情煩躁,對方酥生起了厭惡之心。
方酥聽他這麼說,又見他的表情不善,心裡一驚,身子立即和他拉開了距離,嘴裡卻道:「我相信你是個有同情心的人,又是非分明,所以我才告訴了你這些。如果你覺得我是在欺騙你,你大可以殺了我,我絕無怨言。」
此時的方酥心裡七上八下,有點搞不清甄柯的真實用意,所以全身都很緊張。
甄柯見她緊張的樣子,心裡那股厭惡之情就沒有了,代之的是陣陣的憐憫,心想她已經是夠苦的了,我還在傷害她,甄柯啊甄柯,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搖了搖頭道:「你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但是方酥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她走過去,用自己的手握住甄柯的手,道:「你別這樣趕我走,我……我今天將什麼都告訴了你,我在你的面前就是個透明人。我想你和我一道走,我……我需要你,我們宏開會也需要你……」
她軟語叮鈴,既好聽又淒婉,甄柯身子不禁一陣,握著她溫熱柔軟的手,心裡不禁蕩漾了一下。但是他立即想到了鄭月玲美麗的容顏,他不能看著鄭月玲為了自己死去。
想到鄭月玲,甄柯對方酥的心就硬了,於是推開她的手道:「他趙先生能夠花錢買通肖爾蒙和金師爺,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你走吧,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方酥聽了,臉上頓顯失落,不禁沉下眼皮道:「我還以為你是個不一樣的人,看來我看錯你了。但是你別忘了,跟著鄭家走是沒有好結果的。」
甄柯心下煩亂,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酥得不到他的答覆,心裡淒涼,眼淚不禁一滴滴的滴下來,心裡想,他居然不為所動,看來我是真的看走眼了。她嘆息了一口氣道:「既然這樣,那你好自為之……」
方酥轉過身就要離開,沒有走幾步忽聽得甄柯冰冷的聲音道:「站住!」
她心裡一熱,心想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於是轉過頭來,只見甄柯手裡拿著那個黃金吊墜道:「這是你的東西……」
甄柯伸出手,將黃金吊墜送到她的面前。
方酥想不到會是這樣,悽然道:「有些東西,丟了就丟了吧,我不要了。」
她說著轉身就走。甄柯恨不得扔了黃金吊墜,但是又捨不得,便又收回手來,眼睜睜的看著方酥悽惻的身子彈身躍上懸崖,消失在黑暗裡面。
甄柯靜下心來,不禁道:「你以為我是豬狗不如的人嗎?如果我現在和鄭家突然翻臉,不但鄭月玲的性命難保,我也無法改變江橋鎮的現實,因為沒有人知道將軍洞在哪兒,鋼鐵將軍又勇猛無比,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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