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後,夥計趕緊上前:「白爺,這酒馬上給您上,可菜您要等等。詞字閣http://m.cizige.com您也看到了,今天人太多,廚子忙不過來,這大半客人桌子上還空著呢。」
被稱為白爺的人又看了看四周,隨後吐了句髒話道:「先把酒上來,四壇,看在這些人都是遠來者的份上,我不和他們一般計較。」
等小二把酒擺上後,白爺手下之人拍開泥封,隨後抓著罈子口就開始倒酒,絲毫不顧及酒水飛濺。
而另一名手下則說道:「大哥,要不換家吧,這裡人也太多了。」
白爺搖頭道:「南來北往的都被堵在了這裡,去哪裡都一樣,還是在這裡等著吧。一會你去廚房看看,有不錯的菜就先端上來。」
隨後白爺又看了看李劍說道:「兩位朋友,我們兄弟在這裡吃飯,你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郭克奴沒有出聲,而李劍則堅定的搖頭道:「不能!」
白爺聞言本想發火,可看了看滿屋子的客人又忍了下來,隨後端起了酒碗。
一碗酒下肚,白爺說了聲「痛快」,拿起筷子就伸向了盤子。
見白爺直接將筷子伸向自己做的菜,李劍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將其的筷子壓住道:「這位朋友,如此有些過了吧」
白爺看著李劍哼了一聲:「小子,實話告訴你,渡口的魏將軍是爺的朋友,吃你幾口菜是看得起你。」
李劍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看得起。」
白爺不怒反笑:「我白某在這裡也有些年頭了,還沒有誰敢不給我面子,今日算是開了眼了。」
「什麼事都有第一次,我勸你還是好好坐著等你的飯菜,當著這麼多人,不要找不自在。」
白爺聞言一拍桌子:「長這麼大,我還不知道什麼叫不自在,既然你開了口,就讓我見識下什麼是不自在吧。」
與此同時,幾個手下也紛紛放下酒碗,惡狠狠的盯著李劍與郭克奴。
李劍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郭叔,再嘗嘗其他菜。」
郭克奴亦是風輕雲淡:「別只讓我吃,你忙活了半天,自己也嘗嘗。小子,我覺得你以後可以改行開酒樓,要不然可惜了這手藝。」說完拿起筷子就準備夾菜。
白爺見狀突然一拍桌子:「小子,大爺我給你兩條路:第一,跪下磕頭叫聲爺爺,我就當此事沒有發生,第二,留下百兩銀子立刻滾出順風客棧。」
白爺這一巴掌力道不小,原本以為桌子上的四道菜都會被震飛起來。可誰都沒有想到,雖然聲音響亮,可那張桌子卻連動都沒動,碗裡的酒也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在場之人有的頗有些不凡,所以對如此怪異的場景當時就有了計較,因為他們看到李劍的一隻手貼著桌面
李劍衝著郭克奴笑了下::「郭叔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吃飯都不消停,我這就給你把蒼蠅趕出去。」
說完他又衝著白爺說道:「我選三。」
白爺聞言就是一愣,自己沒有說第三,他怎麼說選第三
就在這時,李劍已閃電般伸出右手扣住了白爺的脈門,隨後輕輕一甩,對方將近兩百斤的身體朝著大堂大門就飛了過去。
在此過程中,除了郭克奴幾乎沒人看清,在李劍將白爺甩飛的過程中,他的左手也左右開弓打在了白爺的臉上。
李劍坐在大堂西邊的角落,離門約有五六丈,中間還有好幾張桌子。
就在眾人因為今天有人吃不成飯的時候,白爺已經像飛一樣從他們頭頂掠過,隨後出了大門。
隨著一聲慘叫,門外再也沒有了其他動靜,李劍看著白爺的幾名手下道:「自己滾還是我把你們扔出去」
等幾人連滾帶爬出了大門,夥計才湊過來小聲道:「客官,要不您還是快走吧,這次您闖禍了。剛剛那人叫白標,是渡口有名的潑皮,守將魏升和他關係不錯,要是真的帶兵來此,您恐怕走不了了。」
李劍皺眉道:「風陵渡是韓梁兩國間最緊要的所在,這姓魏的既然結交地痞,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姬星是不是昏了頭了,派這樣的人把守風陵渡」
夥計聞言忙道:「客官慎言,大王的名諱其實亂說的,再說這都不是我們這些百姓操心的事,有這個功夫,您還是先離開吧。傳聞那個魏升好色,要是你們樓上的女眷讓其看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李劍笑了笑:「多謝小二哥,不過我現在走不行,到時候他們會把氣撒到你頭上。小二哥,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自由處置。」
小二本想再勸,卻見郭克奴沖他擺了擺手,於是只能告退。
李劍看著郭克奴道:「如此緊要之地,守將竟然結交地痞,大梁是爛到根里了。郭叔,既然一時半會過不了江,不如我們做次綠林好漢」
郭克奴喝了口酒道:「有你這樣的高手,我只管吃飯,其他一概不管。」
李劍一呲牙:「郭叔,您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當然是誇你了,雖然和樓上那位沒法比,可是和剛認識的時候相比,如今的你也是天上地下了。照這樣下去,再過一兩年,大帥都不是你的對手,我現在才算明白什麼都不如一個好師傅。」
李劍笑道:「我也是沒辦法,您侄媳婦什麼人您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想點辦法,哪天打架她一個沒有輕重,我這條命就沒了。」
郭克奴聞言大笑:「聽說你平日裡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原本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李劍點頭:「當然是真的,府庫里的錢不能動,家裡的錢沒法動,你說哪裡還有錢」
郭克奴看了看周圍,見飯菜陸續往上端,眾人開始埋頭大吃,這才說道:「小子,和我說實話,這一年多你在廬河搜颳了多少」
李劍犯了翻白眼:「這叫什麼話我沒有在百姓身上搜刮一厘,反而倒貼出去不少,雖然我現在有些錢,可和百姓毫無關係。」
隨後李劍把自己端了姬明寶藏的事和郭克奴講了一遍,最後說道:「郭叔,建城要用錢,那些銀子可能還不夠用,正在想辦法呢。」
郭克奴道:「你不是還有一大筆收入嗎」
李劍搖頭:「哪還有收入了」
「在拂柳坊你抓了那麼多人,一個人敲詐了幾十萬,這是多大一筆錢」
李劍正色道:「郭叔,可不能聽信傳言,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郭克奴哼了一聲:「收了人家銀子,還把人家搞得身敗名裂,都是你乾的吧聽說過《惡人傳》嗎上面有九十多個人,如今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李劍搖頭:「真不是我寫的。」
郭克奴道:「當然不是你寫的,是你讓人寫的!小子,知道我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嗎就是因為剛才你太衝動了。年輕是好事,可不能太過衝動,要不然早晚會吃虧。」
李劍聞言拱手道:「多謝郭叔教誨。」
「我只是在教你些道理,雖然你背後有靠山,可她是人不是神。你要記住,古往今來,能坐上君王之位的,絕大多數靠的是頭腦,而不是武藝。」
對郭克奴這些看似沒頭沒尾的話,李劍只是默默的敬了他一杯酒,然後才說道:「郭叔,您這次來大梁到底是為了什麼」
郭克奴笑了笑:「問我還不如回去直接問大王呢。」
李劍搖了搖頭:「說真的,我不想見他,我們的大王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和他打交道太累了。」
「你覺得這次回岳州躲得了這一關嗎你不回家看看,不去拜望下你的岳父大人雖然你小夫人和家裡鬧的很厲害,可那也是她家,血濃於水。一路轉下來,你覺得你不見他可能嗎」
李劍嘆了口氣:「走一步說一步吧。」
等眾人吃過晚飯,客棧中的夥計集體出動,將杯盤盞碗收拾完畢,然後打掃大堂,準備讓眾人安歇。
夥計們在收拾,客人們則在閒聊,雖然互相之間不認識,卻無話不談,說著彼此的見聞。
李劍雖然沒出聲,卻聽的有些入神,這些客人嘴裡的見聞五花八門,有的聽起來甚至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眼看到了亥時,客棧外仍然沒有動靜,夥計這才鬆了口氣,看樣子姓白的地痞不會再來了,最起碼今晚不會。
趁著關門的空檔,夥計又一次悄聲讓李劍儘早離開。
李劍看著他笑了笑,隨後從懷裡掏出二十兩銀子:「小二哥,這點錢拿去,你放心,要是出了事絕對不會怪你。」
大堂里的客人雖多,可把桌椅搬到一邊堆起後,眾人席地而臥沒有問題。
都是行路之人,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再加上夥計把地面掃的特別乾淨,所以絕大多數人直接躺在了地上。
不過有些人還是很講究的,哪怕是打地鋪,也不想過於狼狽,便從行李里拿出隨身攜帶的毯子鋪在地上。
李劍和郭克奴屬於講究人,身下不但有毯子,還有小枕頭。
三十多名士卒大多和衣而臥,其中三人卻只是坐在那裡,目光敏銳的看著大堂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