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中心六樓燈火通明,劉亞、章平、秦子樾以及其他不方便出面被記者圍攻的重要人士,正圍坐在一起聊著天。
有了上次會議被圍困的經歷,江都市組委會方面專門做了應對措施,任何不方便離開體育中心的成員,都會有一個休息的房間。
劉亞今天很是低調,他倒了一杯葡萄酒,一個人就坐在角落裡自斟自飲起來,章平中間過去找他說話,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雙方突然激動起來。
章平最後做出讓步,將劉亞一個人丟在角落,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秦子樾被常樂在電話里吼了那麼一嗓子,情緒也低沉下來,他孤零零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圍在大樓下的媒體車,冷冷地發笑,不過是娛奧會的前奏,媒體朋友們需要這麼拼命嘛!
秦子樾將額頭抵在玻璃上,目光遠眺,江都市的環境比帝都好很多,清楚看著星辰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秦子樾尋找著那顆名叫泰坦星的星球。
不知是太長時間的遠眺,讓眼睛發澀,還是,對家鄉的思念,秦子樾竟然眼眶湧出了眼淚。
透徹的玻璃上映出淺淺的影子,倒是看不到他眼裡的淚水,但這對標稱自己為硬漢的秦子樾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
他低下頭,假裝用手指揉搓眼窩,快速地擦掉了眼淚。
這棟大樓頻臨路邊,當年從泰坦星墜落時的技能,這些年幾乎都消損盡了,唯獨剩下個好視力,卻也大不如前。
即便不如以前,但秦子樾能清楚地看到馬路上飛馳而過車輛的型號。若集中注意力,車牌號也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他的目光。被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車吸引了,馬路對面是一處培訓中心。這個時間早已關門,白天擁擠緊張的停車格空出一大片,只有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那裡。
保姆車左右站著一男一女,兩人手插口袋,警覺地看著周圍。
那不是常曉松、常曉玲嘛!能讓她們如此緊張的,那車裡定是常樂啊。
她不早就離開這裡了,又回來做什麼?
秦子樾眉頭一擰,手就摸上了手機。他盯著常樂的號碼半晌,剛剛常樂的辱罵聲又縈繞耳邊,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要不然她怎會如此激動。
秦子樾想著,就撥上了電話,他很擔心常樂會再次暴怒,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沒有要給你你添麻煩的意思,我只是感覺你可能遇到了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電話那端卻沒有立刻說話,反倒先傳來常樂長長的嘆息聲,隨即是努力控制哽咽的聲音。「是,我需要幫忙!」
常樂蜷縮在車子後排,她已經換好了古沁的衣服,古沁那淡淡的香水味縈繞著她,想著古沁可能遭受到的威脅,常樂就恨自己,她恨死自己了。
屠霖方面一直沒有回音,於是秦子樾的這個電話,就成了她在汪洋大海里能抓到的唯一的稻草。「秦子樾,算我我求你。你給那陳怡芬打電話,讓她幫我找個人!」
若真是與金店搶劫案有關。若真是那幫在帝都暗算向華軒的人所為,那陳怡芬無疑是最能幫上忙的人。
「古沁不見了,她被可能被人劫持了,可能與向華軒上次遇襲有關,救她!」與其說常樂在求助秦子樾,倒不如說她在命令。
「古沁,不見了,古沁不見了!」常樂用大聲說話,掩飾著自己的奔潰。
古沁?秦子樾大驚,還有人劫持她,不怕死嘛!
秦子樾立刻分析出兩種狀況,一種是,古沁並沒有被劫持,只是被禮貌請走了;而另一種則是跟常樂分析的那樣,他被劫走了,劫持她的並不知道古沁的身份。
「你安靜一下,我現在馬上去幫你部署,你讓常曉松送你倒前面路口的報亭門口,我過去接你!」秦子樾手支在玻璃窗上,額頭抵著玻璃思忖著,因早已決定今晚呆在體育中心,秦子樾讓司機一早就離開了。
上哪找車呢?秦子樾摸著他那大腦門,一道視線從一旁射來,有人在看他!
他警覺四處選擇,卻迎上劉亞的眼睛,劉亞的眼睛已經有點迷離了,他皮膚很白,於是那通紅的眼圈就顯得格外嚇人。
秦子樾抖動一下下頜,手插褲兜,徑直走向了劉亞。
當他站在劉亞面前時,劉亞嘴角突然噙笑,隨後從口袋裡一把鑰匙,「給,停車場26號,我助理的車!」
他剛剛一直在注意著我?秦子樾心生疑惑,但這顯然已經不是重點,他拿過車鑰匙,道了一聲笑,直奔門外。
秦子樾很順利找到了那輛車,卻是一輛十年前的越野吉普,長時間沒有洗刷,讓車看上去像是二十年的。
讓秦子樾鬆口氣心的事,吉普車的車況還不錯。
他跳上車子,卻沒有急著發動,而是先聯繫了屠霖,他跟屠霖之間有一個秘密的聯繫電話,電話響了兩聲,秦子樾就果斷掛掉。
十秒鐘後,屠霖如約回撥,「什麼事?」
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看樣子他什麼也不知道,秦子樾輕咳一聲,「常樂或者古沁跟你聯繫過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
「快點回答我!」秦子樾搞不懂屠霖的沉默是因為不知道呢,還是因為沒想到自己會提這個話題。
「沒有!」屠霖冷冷回答。
「是沒有,還是你沒看到?」秦子樾嘖了一下嘴巴,「古沁不見了,是不是你那位老闆請去了?」
「什麼?」屠霖錯愕出聲,音調驟然提高,不想是假裝的,「古沁怎麼會消失呢!」
「這麼說不是你老闆把人帶走的?」秦子樾再次確定答案,他倒吸一口冷氣,「那就糟糕了!剛剛常樂打電話說,她可能是被上次偷襲向華軒的那伙人劫持了!」
秦子樾語氣一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屠霖又沉默了,許久,許久才冒出一個聲音,「去找陳怡芬!」
「嘖,你怎麼跟常樂樂一個思路啊……喂!」秦子樾忍不住發勞煩,屠霖卻掛斷了電話。
秦子樾忍不住沖手機罵了一句髒話,狠狠敲打一下一旁的座椅,妹的,他跟古沁又不認識,趟這渾水做什麼!
心中有慢慢的不悅,卻依然又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陳怡芬,他儘可能用最簡練的語言把事情的經過陳述給陳怡芬。
聽完秦子樾的敘述,陳怡芬丟過一句話,「或許是小丫頭跑哪去玩了,又沒接到勒索電話,又沒超過48小時,這種事情應該不屬於我們刑警吧!」
被陳怡芬再次噎了一口,秦子樾怒火終於控制不住了,「你tmd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別拿職務範圍說事,我可告訴你,胡林現在就在江都市,這事的輕重,你自己掂量一下!」
說完,秦子樾就「咚」得掛斷了電話。
手機被重重扔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妹的,今天晚上就沒做別的事了,就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較真了。
秦子樾拍拍自己的大腦門,讓自己安靜下來,隨後才發動了車子,不管別人接下來會怎樣,他反正是答應常樂了,他就必須出現。
車子從停車場駛出時,自然引起了媒體的注意,不過這輛車是輛破舊且長時間沒有洗刷的越野吉普,也就沒怎麼引起記者們的圍觀,等他們反應過來時,秦子樾已經加大油門飛奔而去。
過了一個路口,果真就看到常樂的車停在報亭前面,秦子樾將車停在那車前面,隨後打開了雙閃,後面的車門打開,隨後就見常樂如一陣風似的竄進了車裡。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常樂就系好安全帶坐在他旁邊,她帶著一頂棒球帽,正是上次古沁放在桌上,屠霖跟白嵐戴的那頂,帽檐壓得很低,頭深深埋下,似乎就是不讓秦子樾看到她的臉。
秦子樾的目光在哪帽子上停留很久,眸光一沉,抬頭看向前方,再次發動了車子。
「我們去哪?」他啞著聲音為常樂。
常樂沒有立刻說話,她腦中一遍又一遍過濾著上一次向華軒出意外時的情景。
腦中靈光一現,監控拍攝不到的地方。
是的,小巷子!
從藍海集團這個體育中心是新建的,周圍也都是新建築,安全設施完整。
常家大院是高檔小區,周圍的安保也俺完整,那麼就剩下中間這段了,剛剛常樂跟常曉玲等是沿著東面的巷子過來的,那端巷子雖然很長,但人流量比較大。
巷子可以允許兩輛車並排通過,正因為如此,這幾乎已經被人們當成了主路。
剛剛她讓常曉玲姐弟沿著西面去尋找了,西面雖然比較偏僻,但那條路頻臨護城河,因每年夏天護城河總出事,政府便加大了時政投入。
若真是那群襲擊向華軒的人所為,應該不會選擇西面。
「沿著這路,直走!」常樂拿定主意。
她指的這條路,是江都市唯一一片棚戶區,多數是外來務工人員,人員雜亂,小路分支很多,最關鍵的是,她聽古沁說過,她以前跟屠霖經常在哪設騙局,因為那裡是個監控盲道。
人往往敗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