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x市風平浪靜。
然而接連爆發的一連串大事,卻讓a市徹底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境地。
突然出現在人口密集廣場的上位級惡靈讓基金會徹底浮出了水面,儘管惡靈最終遭到了擊殺,但卻有不止一個人拍攝到了s級雇員的畫面,一夜之間,網絡上對於基金會的討論甚囂塵上,在不知道其具體消息之時,他們統一將其稱之為了「神秘組織」。
在人們的想像中,這是一個專門應對超自然事件,類似於黑衣人的組織。
缺少了每日一個襲擊者的生活之後,顧雲忽然間發現體育老師是一個十分清閒的職業,高中的體育課通常是隔天的,也就是他時常有一整天空閒的時間用來看手機新聞。
某高中的學生們則終於渡過了開學最為艱辛的第一周,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周末。
周六一大早,沈月便敲開了顧雲家的房門。
在這個關鍵的日子裡,她決定在選舉徹底結束之前,都和顧雲待在一起。
x市這幾天比她想像中要安靜得多,人們維持著一如既往的生活,並沒有受到a市的影響,不過a市的處境卻遠遠超出了沈月的想像。
惡靈事件已經鬧到了街上,短短兩天時間,當時的襲擊事件便在網絡上瘋狂流傳,起初還有一部分人認為視頻是經過了捏造的謠言,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證實了當天的襲擊,以及新聞中也報道出了相應的傷亡人數,人們才逐漸相信了視頻的真實性。
和那些對於基金會一無所知的一般市民而言,沈月自然認得視頻上的人。
看來平時會長較為信任的s級雇員基本都被召回了本部,可想而知這次競選的激烈程度——兩個派系的交鋒都已經打到了大街上,還造成了好幾十人的傷亡。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理事會似乎已經沒有精力放在將壓制議論這件事上了。
「奇怪了。」
沈月一邊刷手機,一邊感慨著,「這次x市這邊居然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為此,她還特地給陳江叔打了兩通電話進行確認,得到的回應卻是本部不但沒有下達將她或者顧雲傳喚回a市的調度令,而且也並未對x市發布任何其他指令。
陳江覺得奇怪,也和f市的葉負責人談論過此事,然後他發現除了x市之外,其他城市幾乎都在同一天接到了緊急備戰的命令。
理事會認為在選舉結束後,副會長很可能會在他手下們的掩護下潛逃,天災甚至可能派人接應他們。
也就是說無論副會長最終逃到哪裡,都相當於一枚行走的定時炸彈。
一旦失去了副會長的身份,他也就再也不需要維繫自己的公眾形象,從前天a市廣場發生的事件來看,副會長當下已經波及到一般市民了。
「哎,顧雲哥,你說理事會是不是刻意地想把副會長往我們這裡趕?」
明面上看似給副會長留下了一條後路,實際上卻是在噁心人。
副會長籌備了十多年的陰謀正是在x市遭遇了滑鐵盧,更別說顧雲這個「罪魁禍首」還留在x市,現在的副會長可能看見x市臉都會被氣歪吧。
如果這真是理事會的決定,最終給予副會長最後一擊還真有可能是顧雲哥。
不過在聽說副會長並沒有獲得s級雇員評定,打起架來和普通人無異之後,顧雲便把整件事都拋在了腦後,在這多事之秋……
他一門心思地放在了製作螺旋丸的容器上。
事實上證明和煞加強交流還是有效果的,而且他決定收回自己此前「煉器沒什麼用」的說法。
其實還是有用的。
他用自己總結的三步法,將封印之壺拍碎之後製作成了十份同等大小的球體,此刻客廳的茶几上擺滿了502膠水、螺絲刀、釘子、榔頭等一系列手工活的工具,而在這個清晨,沈月覺得這位最強戰力看起來簡直就和一個普通的手藝人無異。
「完成了!」
顧雲放下手中的螺絲刀,高高舉起了最後一顆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黑色流光的球體,很顯然,沈月剛才的一通分析和猜測他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沈月覺得光線有些刺眼,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不。
剛才是她搞錯了,這絕不是普通的手藝人。
再次也得是個手工匠隊長,冒險者能在他那裡學到大師級珠寶學的角色吧。
「來,這個給你。」
終於完成了螺旋丸容器的製作之後,顧雲鄭重地將十個球體之一的容器遞給了沈月,「裡面的能量用完了不要扔,帶回來充能之後還能再次使用。」
他此刻成就感十足。
畢竟這還是他離村後,在未經大工匠的指點下完成的第一個作品。
他保守地估計,這十個容器一起投擲出去,能夠在頃刻間摧毀一棟摩天大樓,不過這卻並非他工匠生涯的終點。
接下來,就該著眼於這座城市的地表了。
「你是要改行當軍火販子嗎!」
沈月接過沉甸甸的球體,她現在的感覺就和結果了tnt炸藥沒什麼區別,「顧雲哥,你先別打這座城市地表的主意了,說不定今天下午副會長就會逃來x市呢!」
「來的正好。」
顧雲低頭看向擺滿了茶几的容器,「就用這些它們把副會長一伙人統統給炸上天吧!」
「顧雲哥,你醒醒,你是戰士,不是狂鼠!」
「啥?」
顧雲愣了一下,一時間沒理解狂鼠是個什麼新職業。
「狂鼠……就是爆破手的意思!不對,現在不是糾結狂鼠的時候,顧雲哥,我現在很緊張!」
沈月也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麼勁,按理說選舉其實已經算是塵埃落定了,如今的副會長的行為和垂死掙扎無異,可是任何事一旦和天災聯繫在了一起,往往就超出控制範圍——她不得不承認風衣男至今都如同陰影般籠罩於自己心頭。
和真正的天災相比,她們目前所掌握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尤其是根據她後續了解到的情況,風衣男還是天災之中最弱的一個。
有沒有可能副會長會拼盡全力,在選拔時和石會長同歸於盡,從此讓基金會陷入徹底的動盪?
顧雲見沈月一早上都處於心神不寧之中,只能暫時打消了出門隨便找個惡靈把它炸飛的想法,以過來人的身份,給沈月分享起了自己的心得體會。
年輕人遇到大事時緊張不安也是正常現象,顧雲從避諱承認當年自己第一次跟隨部隊踏上戰場的前夜也緊張得睡不著。
那時,村長也用過來的人身份給顧雲分享起了自己身為過來人的經驗。
沒有人生來就懂得如何應對緊張的心情,這是每個強者都必將在漫長的人生旅程中克服的心魔。
而村長給出的建議是,在這種狀態下,他需要找到一件能夠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事,讓自己暫時能將緊張感拋之於腦後。
經過顧雲的實踐,他發現村長說得很對。
「也就是說,只要與強敵戰鬥至清晨,這份緊張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雲言簡意賅地進行了總結。
於是在那天晚上,顧雲將村里所有隊長級別以上的人從睡夢中叫醒,和他們進行了一番過程十分激烈的交流。
在那個所有人都將踏上戰場的前夜,整個村子無人入眠。
……
「你這根本只是擾民吧,明顯到最後你自己也沒睡著覺!」
沈月提高了語調,就連臥室里埋頭學習的顧天天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千萬不要相信顧雲一本正經地分享自己的人生經驗!
沈月是認真的。
就在剛才,她發現了顧雲克服因為緊張睡不著覺的方法,就是拉著村裡的所有人和他一起失眠。
說真的,就顧雲這種做法,如果不是他強得離譜,恐怕在完成四項試煉就被憤怒的村民們給錘死了。
沈月覺得剛才一句吐槽並不能很好地詮釋自己的心境,她接著質問顧雲,「而且現在明顯是白天,你讓我去哪找睡著的強敵!」
然而當這句話剛說完之時,兩人卻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因為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聚集到了縮在沙發靠墊下面,只探出一個腦袋,並且對沈月方才的嚷嚷聲充耳不聞的白鳶。
在緊急狀態之下,沈月自然是每天抱著白鳶不離手。
「顧雲哥。」
沈月突然冷靜地坐回到了沙發上,語氣也變得十分平和,「我已經不緊張了。」
以她對於白鳶的了解,這笨鴿子雖然平時一副好欺負的樣子,但是卻只和她一個人打架……更準確地說,是她一旦惹到了白鳶,白鳶必然會撲騰著翅膀啄她的後腦勺。
為了避免自己年紀輕輕地就加入程序員的行列,沈月在後續和白鳶相處的過程中收斂了許多。
這隻鴿子,其實還是有起床氣的。
現在拉她打一架的後果,很可能是她下午就能去隱龍寺拜師學藝了。
一想種種可能發生的後果,沈月就空前冷靜了下來。
「我覺得,我們還是坐下來繼續等待最終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