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貴妃終究還是年輕,又是那樣閒不住的性子,她還當真就以皇帝母妃的身份,一起去選看秀女了。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廿廿只記掛著,十月里要親自赴皇陵,去看皇上他們。
卻沒想到,這一場備受矚目的挑選,倒是很是痛快地就選完了。二月中旬剛過,各種各樣的消息就已經傳揚開,就等著皇上親自頒旨賜封了。
如貴妃笑眯眯來透風兒,「……倒是我白著急了,實則皇帝心下倒還算是個明白的,都沒用我先動議,他自己個兒便已經選了咱們家十房的格格兒了。」
廿廿也不由得緩緩抬眸,「哦?十房的?誰家的格格兒啊?」
如貴妃笑道,「久福家的二妞,小名兒叫長樂的。」
廿廿一時沒想起來,不過卻也因此便也知道這個久福的官職有些低微了。
如貴妃便笑道,「就知道您怕是想不起來了,我已經叫孩子們都問清楚了。那孩子家裡人早就想進宮來向您叩安,只是可惜,她阿瑪身份低微,不過只是個主事,斷是進不來的。」
「要說起家裡的輩分來啊,這孩子還跟咱們是一輩兒的呢!原本也都想咱們是的用『祇』字來取名兒,可是家裡老人都敬著咱們,是斷不肯的了。這才叫她順著她那幾個兄弟名兒里的『長』字兒來用。」
廿廿便點點頭,「便是她阿瑪官職再低,可既然是十房的格格兒,身份自然也是低不了的。」
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十房,始祖可是大功臣,故此他們那一房是有二等伯爵的爵位世襲的,遠非廿廿她們第六房可比的。
如貴妃便笑笑,「倒也是。別看她阿瑪職分低,可是她阿瑪兩個兄弟迎娶的都是宗室格格,她阿瑪自己娶的也是沙濟富察氏伯爵家的閨女……便是她姐姐,也是嫁了宗室。」
廿廿點點頭,「那她能被皇帝挑中選入宮來,倒也不奇怪了。」
如貴妃點點頭,「要說起來啊,今年皇帝記名兒的幾個,倒都是名門閨秀,看樣子皇帝是首以名族為先。」
廿廿淡淡的,倒不關心。
總歸,等旻寧自己定了,自會來跪奏於她,請她的懿旨,才能賜封。
如貴妃忙自己介紹「還有兩位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出過康熙爺髮妻孝誠仁皇后,此外男丁中又有索尼、索爾圖這樣的重臣,自是名族。
只是後宮裡卻多年沒再有過赫舍里氏有分量的主位了,這般聽來倒是有些新鮮。
更何況,皇帝這一選赫舍里氏,竟就是兩位呢。
廿廿淡淡笑笑,「當年孝誠仁皇后與平妃,親姐妹二人一共入侍康熙爺後宮。如今咱們皇帝一塊兒挑兩位赫舍里氏,這是想要效仿康熙爺啊?」
如貴妃嘆口氣道,「好在這兩個赫舍里氏並不是一家兒的。不過啊,我倒也擔心,終歸都是赫舍里氏,往族譜里扒拉扒拉算算,難保不連著宗呢……這要是一起進宮來,兩人難免會齊心協力。」
「倘若她們兩個連起手來,那長樂這孩子剛進宮來的日子,怕是未必好過。」
廿廿無奈嘆氣,「瞧瞧你,這會子又要替這些小輩兒的操心了。咱們這才安生幾年去?」
如貴妃笑笑,「……終究咱們這些當老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咱們家的格格兒受委屈不是?」
二月二十日,皇帝早晨便來壽康宮後殿請安。
廿廿看他今兒個鄭重其事的模樣兒,心下便隱隱有了譜兒。
旻寧跪奏道,「……兒臣已經選定了四名女子,上奏皇額娘,以早定名分。」
旻寧雙手呈上草擬好的詔書。
廿廿展開來看,不由得微微有些意外。
草擬的詔書上寫「……原任男爵頤齡之女著為全嬪,子爵奎善之女著為睦貴人,原任郎中久福之女著為祥貴人,前任道榮海之女著為珍貴人。」
結合如貴妃之前透的風兒,廿廿知道擬封的祥貴人就是她母家那位十房所出的格格兒;睦貴人和珍貴人則是那兩位赫舍里氏。
這三個是早有了眉目的,今兒的詔書里卻是有四人。
——更何況啊,這位多出來的,竟然初封就是嬪位!
廿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這位全嬪的阿瑪爵位,不錯,是個男爵。雖說後宮裡是有因父祖爵位高而初封就高一些的舊例。可是這個全嬪的阿瑪不過只是個男爵而已啊。
更何況,人家睦貴人的阿瑪還是子爵呢,比男爵還高著,睦貴人這不是也只封了個貴人麼?
事出反常,廿廿不能不問。
「……初封為嬪。皇帝,你兩位潛邸的側福晉,不過都只是嬪。」
富察氏詔封恬嬪,星樓呢,初封也只是和嬪。是在廿廿的過問之下,旻寧才應承了暫且將星樓封為嬪,隨即便可晉封為妃,會叫廿廿安心。
旻寧忙叩首在地,「皇額娘容稟……只因,全嬪她,不僅人品端莊,才貌雙全,也更是出自鈕祜祿氏……」
「兒子想著,若她能進宮來與皇額娘為伴,叫她日夕伺候在皇額娘身邊,便也是兒子一番孝心。」
廿廿這才揚眸,「哦?她才是鈕祜祿氏?」
廿廿心下也約略有些畫魂兒——難不成是如貴妃記錯了,鈕祜祿氏的格格兒不是祥貴人,而是這個全嬪?
倘若是的話,那這全嬪初封為嬪,倒也說得過去了。畢竟十房是有二等伯爵的爵位,更何況十房始祖也是開國功臣,更何況後宮裡如今還有她這個皇太后、如貴妃這位貴妃呢。故此無論從哪邊兒來論,倘若皇帝給十房的格格兒初封為嬪,自也是站得住理的。
可是……卻又不對啊。她記得分明,如貴妃說了,十房的格格兒的阿瑪,是叫久福啊,是個主事。
那祥貴人才是久福之女。
廿廿便不由得揚眉,明知故問道,「我倒聽說我們家十房的一位格格兒被皇帝你記了名兒,怎麼,就是這位全嬪麼?」
皇帝好像想笑,卻又沒敢。面上有一點小小的克制,卻又克制不住歡喜似的……
他這樣的神情,有些過於罕見了。
若說他年少的時候倒也罷了,可是自從他成年爭位以來,便再少見這樣的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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