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女有點冷 第十三章范尼夫婦

    「難道她對林天豪還是余情未了？」林曈不由自主地在想。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林天豪話里的重心所在。

    對於林曈來說，她的內心似乎隱隱有撮合艾瑪和林天豪的念頭，而且極可能是小丫頭殘留的記憶引起的，這一點，她在發覺自己今天心情很好的時候就漸漸察覺到了；而半路殺出來的這個艾米利亞卻也成功勾起了林曈的興趣，這自然是屬於莫柯的惡趣味。每個宅男深處都有一個百合夢，要不然某島國怎麼會前仆後繼、孜孜不倦地製作百合動畫呢？

    所以，無論是撮合父母，還是祝福艾米利亞，林曈現在都是贊成的，反正看起來都挺有趣。

    不過艾瑪的表情卻讓林曈無不惡意地想道：「她不是想腳踏兩隻船吧？難道真的被姐姐說對了，男女通殺？」她已經在想像艾瑪、林天豪和艾米利亞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情景了。

    林曈能這麼開心地肆意揣測著而不顧現場嚴肅的氣氛，自然是因為心裡篤定林天豪已經沒希望挽回艾瑪了，自己以後肯定是回中國而不會和艾瑪生活在一起。艾瑪和艾米利亞的感情看起來挺好的，而且她們還說過下個月就註冊結婚，就算艾瑪現在的表情有點猶豫，也只是被這段洗腦式的言語動搖了一下而已，最終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也不會改變任何事。

    果然，艾瑪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對林曈親切地說：「吃完了嗎？跟爸爸說再見吧。」

    林曈一聽，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然後她聽到艾瑪讓陸子琪先帶她出去，才明白原來是不想讓她再聽下去了，心裡不禁「切」了一聲。

    這齣戲正精彩呢，真沒意思。

    陸子琪和林曈離開後，艾瑪取出一根女士香菸，熟練地點燃了。

    「你開始抽菸了？」林天豪沒有阻止她，但明顯有些不悅。他對健康一向很珍惜，記憶中艾瑪也是這樣的人。

    「跟你有關係嗎？」艾瑪冷漠地說。

    「……你的意思是拒絕嗎？難道克麗絲需要你你也不在乎？」

    「你是在跟我談判嗎？」艾瑪嗤笑一聲，「看看你現在的口吻，艾米說的很對，你就是在用克麗絲做籌碼。是的，我愛艾米，也愛克麗絲，但都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不過是一個暫時擁有克麗絲監護權的混蛋而已。」

    林天豪笑了，似乎是投降，似乎又是無奈，他站起來，從西裝內兜里取出一件東西，放在桌子上：「你覺得我是在拿克麗絲做籌碼，但你想清楚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說完大步離開了餐廳。

    桌上的是一枚黑色的紐扣，艾瑪皺起眉，似乎想起了什麼，沉思了起來。

    香菸在燃燒，從菸頭一直燃燒到煙尾。直到快燒到手指，煙的主人才把它按滅，拿起那枚紐扣，起身離開了座位。

    林曈和陸子琪回到了房間，很快林天豪就敲響了房門。他的航班比林曈她們的早兩個小時，因此在跟林曈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就離開了酒店。

    艾瑪上來後，她們就開始動手收拾行李。艾米利亞最終沒有買到同一班飛機的票，只好和她們分開。艾瑪和她約定好了，先帶小傢伙去探親，過兩天再和她聯繫。

    接下來發生了一個讓林曈意外的情況，在去飛機場的路上，艾米利亞竟然一直膩在她身邊，努力逗她開心，而不是和艾瑪秀恩愛。

    其實艾米利亞很清楚，想讓艾瑪徹底對林天豪死心，就只有把小傢伙搶到身邊一條路——她才是艾瑪最大的牽掛。可是林天豪不太可能主動放棄監護權，但如果小傢伙提出這種要求的話，林天豪就極有可能會動搖了。艾瑪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在她的計劃中，差不多有二十天的時間可以用來緩和與林曈的關係，只要小林曈願意和她生活在一起，林天豪就是再不願意也都沒用了。

    林曈隱隱猜測到了這一點，心裡有點不大舒服。不過艾米利亞實在是一位性感成熟的大美人，尤其是她那雙動人的眼睛和性感的嘴唇，林曈感覺自己的心在動搖：「如果能和這麼漂亮的美女每天生活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五個小時的旅程，飛機終於從陰雲密布中鑽出來，到達了陽光燦爛的洛杉磯。

    走出機艙，一股熱風撲面而來，天上的太陽熱辣辣的，眼前的空氣仿佛都在抖動。

    林曈知道洛杉磯是個大晴天，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熱。她腿上還穿著一件薄薄的褲襪，這會兒只感覺兩條腿仿佛都在發燒。林曈咬了咬牙，一頭扎進烈烈的陽光里。

    三人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林曈外公外婆的住處，那也是艾瑪以前的家。

    「你外公叫大衛，外婆叫蘇珊，」艾瑪在車裡交代林曈，「外公可能會有點嚴厲，但他們從小就很愛你，從心裏面愛著你，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林曈想起了大相冊里外公外婆的樣子，同時記憶中的某些場景也出現在腦海中。

    關於外公和外婆的那部分記憶好像特別遙遠，但也特別深刻，深刻到就算只是回想起來也可以感受到綿綿不斷的暖意。這在全部的記憶中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外公外婆，似乎真的很愛自己。

    一種失落感湧上心頭，林曈忽然變得有些患得患失。真實的林曈固然和自己有很多相似點，比如從小到大都伴隨著各種病痛和不幸，但她卻又比自己幸運得多，有深愛她的外公外婆，有一個無微不至照顧她的堂姐，還有兩個雖然都放棄過她但悔恨當初的父母，而自己的人生卻充滿著厭棄、背叛和孤立，從未改變。

    林曈覺得，重生這件事本身仿佛是一面鏡子，照出了兩個相似而又迥然不同的世界。

    外公外婆姓范尼，艾瑪姓范尼，艾米利亞叫她范尼，林天豪給林曈起的魔獸角色名也叫范尼，這會兒聽艾瑪一說，林曈才徹底反應過來，原來范尼竟然是母親這邊的姓，自己竟然迷糊了這麼久。

    這對范尼夫婦的住處離市區十分遙遠，屬於近郊。三個人從費城飛過來也不過五個小時，但出租車居然又行駛了一個半小時才到。

    近郊的天氣比市區要涼快許多，就連灼烈的陽光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就像在電影裡看到的一樣，這裡的房屋是典型的美國建築，褐色屋頂，白色牆面，有院子、噴泉和郵箱，無數這樣的房屋共同組成了這片寧靜的小區。

    車子剛剛停下，林曈便透過車窗隱約看到院子裡有一個人。那人都背對著她們，安穩地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頭髮半白，上身黃色t恤，下身白色短褲，手裡拿捏著一個黑色眼鏡，正在安靜地讀書。不過他似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一看到出租車停靠在門外，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外面。

    林曈從車裡鑽出，遠遠地立刻辨認出那個頭髮發白、年紀不輕的人正是外公，心裡有些小小的激盪。

    大衛·范尼也放下書站了起來，徑自走向門外，他的身體比看上去要健壯得多，步子堅穩，看得出經常鍛煉身體。

    「克麗絲，這是外公。」艾瑪拍拍林曈的肩膀，提醒她說。

    林曈當然知道這是外公，但直到聽到艾瑪的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才是主角，應該第一個迎上去。

    「克麗絲。」大衛見林曈小步跑過來，聲音居然出現了一絲顫抖，就像當時的陸子琪、林天豪和艾瑪一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活蹦亂跳的林曈，就像一個更古長存的夢忽然實現了，讓人不禁在一瞬間懷疑這是不是真實。

    「外公！」林曈心裡一酸。

    「好孩子！」范尼先生緊緊抱住林曈不到他胸口的身體，「上帝保佑，你終於醒過來了！」

    嗅到大衛身上微微熟悉的菸草味，林曈僅剩的一點彆扭消失了。這味道，也和記憶中一樣。

    「外公，我還記得你。」林曈抬起頭，亮晶晶的綠眼睛閃動著，「雖然只有一點點。」

    范尼先生高聲笑起來：「當然了，當你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帶著你到處玩耍了。」

    「外婆呢？」

    「蘇珊，快出來，克麗絲來了！」大衛把林曈舉了起來轉了半圈，逗得林曈咯咯地笑。

    「克麗絲！」蘇珊·范尼穿著圍裙出現在門口，呆呆地盯著林曈，眼睛已經濕潤了。她有一頭金黃的捲髮，皮膚極白，畢竟五十歲了，金髮的色澤有些昏暗，身材也發福了一點。

    外公外婆與林曈記憶中相比都老了很多，但神情、姿態、味道、聲音卻一點沒變。

    蘇珊抹著淚擁抱著林曈，連說話都有點結巴了：「克麗絲真的醒了，也比過去高多了，我就知道，上帝不會拋棄這麼一位可愛的小天使的。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外婆，你弄疼我了。」林曈委屈道，逗得大人們笑了起來。

    艾瑪走上前去，也想和父親擁抱一下，誰知大衛忽然瞪起眼睛：「你和她分手了嗎？」

    艾瑪呆住了，這才想起前一段時間自己因為和艾米利亞的婚事剛和老爸吵了一架，都還沒解決，這兩天只是因為克麗絲的關係，把這茬給忘了。

    「沒有。」

    「那你還來幹嗎？」大衛更加生氣了。

    「我的私生活好像和你無關吧？」艾瑪的語氣也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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