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再施展一次【唇槍舌劍】,爾等也睜大眼睛瞧仔細了,至於能否有所感悟,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徐錦鳳緩緩後退,與靈雲斐拉開距離。
一旁很純很天真的花香香則是滿眼的小星星,若非她的花奴緊緊拉著她,她真就跑上去投懷送抱獻香吻了。
皮糙肉厚的林虎並未阻止這場切磋,反而饒有興致地當起了看客。
望月劍在他看來雖然裝飾性大於實用性,但所用材質確實不賴,削鐵如泥或許有些誇張,但也是精良之作,削個石頭還是沒問題的。
他還真想探一探徐錦鳳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女帝此時無疑是最為震驚的一個。
唇槍舌劍!
這便是徐錦鳳說的殺敵之術麼?
一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們都能口吐槍劍殺敵,那麼絕對會掀起讀書狂潮!
儒道這條路看來真是走對了!
大梁中興有望啊!
而這一切,都系在了徐錦鳳身上。
得將徐錦鳳牢牢抓住才行。
女帝忽然感到了一絲急迫。
以徐錦鳳的才華,遲早有一天會被中原其他幾國的當權者發現。
若是北秦和大胤都對他拋去橄欖枝,那該如何是好?
不行!
一定要有什麼東西能將徐錦鳳「束縛」住,讓他對大梁死心塌地。
女帝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權?
財?
這些籌碼似乎都遠遠不夠。
大梁能給的,北秦和大胤也都能給,甚至給的更多。
那就只有……
女帝貝齒輕輕咬著紅唇,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為了大梁,為了留住徐錦鳳,她願意做出犧牲……
她馬上就二十了,總有一天要招個夫婿,將子嗣血脈延續下去。
與其白白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了……
言歸正傳。
靈雲斐見徐錦鳳真的答應了切磋,頓時心花怒放。
他瀟灑地挽了個劍花,做了個起劍式,說道:「請!」
場上眾人也都非常識趣地往四周讓開三丈範圍,期待著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徐錦鳳微微一笑:「靈公子請出招吧,不然我怕你沒機會。」
靈雲斐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徐兄敢如此托大?本公子手中之望月,曾斷過黑牛妖之角。」
徐錦鳳沒回話,只是不屑一笑。
他這是要故意激怒靈雲斐率先出手。
其實他對【唇槍舌劍】的準頭沒多大把握,而且以他所剩的文氣只能再施展一次。
所以務必要做到一擊命中。
而他的不屑笑容,果然激怒了靈雲斐。
便見靈雲斐大喝一聲,大步流星一躍,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飛竄出去。
而他手中的望月劍,映射出一絲寒芒,讓人下意識就要閉上眼睛。
場上眾人可不敢大聲喘氣,一顆心也是高高懸起。
若無徐錦鳳半中途異軍突起,文武雙全的靈雲斐還真有機會成為年輕一代的扛把子。
可惜,既生靈,何生徐。
靈雲斐也是生不逢時吶。
他劍術造詣不凡,曾受過六指劍痴的指點。
遙想十年前,六指劍痴打遍武林無敵手,位於《人榜》十三傑之首。只是太過沉迷劍道,引發心魔,誤入歧途,終與劍同葬。
自那之後,江湖上不再有六指劍痴,但天涯海角,皆有劍痴的傳說。
靈雲斐天賦確實不賴,習得六指劍痴三分劍道真意。
他出的這一劍,刁鑽狠辣,為劍痴自創的十三式中的《驚蛇式》。
徐錦鳳瞳眸驟然一縮。
就在這一劍如毒蛇吐信一般探來時,他低聲爆喝。
口中文氣吐出,化出一把利劍,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勢,自下而上斬在了靈雲斐刺來的望月劍上。
咣當!
望月劍竟被削去了一截,掉落在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靈雲斐好似受到了反噬,一個踉蹌,腳下不穩,便跪了下去。
斷了!
他的寶劍,竟被斬斷了!
他難以接受這個現實,臉上浮現起迷惘之色……
直至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才讓他清醒過來。
他低頭一看,手腕在顫抖,虎口已然裂開,絲絲鮮血溢出。
怎麼可能?
削鐵如泥的寶劍斷成了兩截,右臂竟被震得發麻乃至受傷。
唇槍舌劍的威力怎麼會這麼大?
文氣耗盡的徐錦鳳只感頭暈目眩,他一動不動,目光平淡地看著跪在他前面的靈雲斐:「靈公子,承讓了。」
沒有勢均力敵的你來我往,沒有流光華麗的刀光劍影,只有一招定勝負。
無趣嗎?
不!
恰恰相反,眾人心頭皆是浮現起激動的神色。
《驚蛇式》刁鑽嗎?
當然!
一般人難以捉摸到這飄忽不定的一劍的軌跡。
但和【唇槍舌劍】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唇槍舌劍】的出劍速度、劍跡讓人防不勝防啊。
若不是斬在望月劍上,而是斬在靈雲斐的脖子上,那靈雲斐也將步錦毛鼠後塵了。
眾人忽覺寒意遍體。
得虧徐錦鳳手下留情了。
八品修為之下,未修暗勁之前,無人能夠抗住這一招。
「哇!哥哥真厲害!」
花香香那夾著江南春風又粘又糯的歡笑聲,打破了場上沉悶的氛圍。
徐錦鳳看了花香香一眼。
他敢斷定,這個花香香的智力絕對有問題!
「這【唇槍舌劍】太厲害了,我已迫不及待想要學了。諸位,我們回去後立刻籌錢,不管怎樣,咱們京城的文廟必須先修建起來。」
謝元智有些迫不及待。
人人羨慕道家御劍飛劍。
但若自己能夠學會【唇槍舌劍】,那還羨慕什麼?
「好,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我父親是工部郎中,我讓他多調一些工匠。」
「我大伯在禮部做事,也能幫得上忙。」
眾人立刻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可沒心思理會呆滯的靈雲斐。
虎背熊腰的林虎感慨道:「徐公子當真奇才也,可有興趣來六扇門做事?」
徐錦鳳拱了拱手:「我乃陛下親封的監察御史,可去不了六扇門。當然,若林大人需要幫忙,招呼一聲便是,徐某人定竭盡全力。」
「好,痛快!我先將錦毛鼠帶回去交差,有機會再找你飲酒。」
林虎暢快大笑。寒門士子就是好啊,不會有世家公子那種用鼻孔看人的毛病。
別看他身為六扇門高手,有天子所賜金牌蟒帶,但在士族眼裡,依然是一個粗鄙的武人。
「徐公子,明日上任,你可要做好被大臣彈劾的準備。」
女帝瀟灑一笑,紅暈早已從臉上褪去。
「木……額,李小姐,此事我自有計較。對了,我住張家胡同七十八號,不知你住哪裡?」
徐錦鳳能感覺到木望北的好意。
罷了。
本想將她吊起來抽屁股,以泄心頭之恨,現在想想,還是有些不妥當的。
就放過這個小娘一次。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