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堡,武林正派中三大堡之一,位于靖國京郊十里處鏡湖畔,背山面水,易守難攻,擁有絕佳的地理環境。
尉遲慕甫從宮內回來,就見杜青陽身邊的弟子在門口等著他,一見他回來便上前說道:「王爺,太子殿下偕同太子妃一同前來震天堡作客,如今堡主正在花廳接待。」
太子?他一向和震天堡無往來,怎會突然來到這裡……而且還把成茵也帶來了……
尉遲慕心下覺得有古怪,不過他也不能限制別人來震天堡,況且來人是太子和太子妃,杜青陽不可能將之拒於門外。
「太子可有指名欲見何人?來堡里所為何事?」尉遲慕問道。
「未曾,似是單純來訪。」那名弟子說道:「可如今已近午時,王爺是否一起至前廳用膳?」
尉遲慕笑道:「不了,太子既是來堡中作客,那自是由堡主接待,本王不便出面,你去回杜堡主,本王回瀟湘院歇息了。」
他雖然有見成茵的意思,不過有太子在終歸不方便。不過之前他便聽玉雅妹妹說過,太子待成茵還算不錯,兩人也相敬如賓。其實只要成茵過得好他就放心了,見不見面倒不是那麼重要。
那弟子應了聲是,便匆匆離去。尉遲慕也返回住處瀟湘院。
瀟湘院內植滿翠竹,輕風拂來,竹葉沙沙作響,頗有些詩情畫意。
這半月來,沒有池小滿在身邊,他竟覺得日子過得甚是無趣,父皇雖然每隔一、兩日便會召見於他,但如今的他對探討這些朝政之事感到索然無味,還不如和池小滿一起遊山玩水來得有趣。
在經歷從前種種不堪往事之後,他和以前已經不同了。十五歲時,他年少氣盛,確實曾因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有些意氣風發不可一世。雖然沒有和皇兄爭奪太子之位的意思,可在外人眼裡,他的表現大概就是為了那太子之位吧。
又有誰能了解,他只是希望靖國強盛,並不是為自身名利……
簡單用了廚房送來的飯菜,他坐在書案前,取了張宣紙,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執筆畫下庭前翠竹,和一名女子的畫像。那嬌俏又有些古靈精怪的神韻。十足十傳神。
想想。又覺少了些什麼,提筆寫下:「小園春色難關住,滿庭花草自芳菲。」
看著畫像,他唇角不自覺彎起。明日就要去麒麟山莊提親了。思及此,內心更是被滿滿幸福感包圍。
「三弟真好興致,在此題詩作畫,讓為兄好找。」
門前傳來的嗓音讓尉遲慕笑容斂了下,將畫擱在案上,走上前說道:「三弟見過大哥。」
「三弟沒見著你嫂子也在這裡嗎?」尉遲皓臉上帶笑,但笑意未達眼底。
「三弟見過大嫂。」尉遲慕看向成茵,略略有些生疏地說道。
成茵心頭一擰,尷尬地回道:「淮安王不必多禮。」她沒想到尉遲皓帶她來這裡見的人。竟會是他……
「淮安王?茵兒,妳和三弟應該沒這麼生疏吧?」尉遲皓笑著說道。
「殿下,按禮數妾身理當如此稱呼。」成茵垂著眼眸,聲音雖然平淡,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喉頭有如梗著一根刺般難受。
她不懂,平日待她溫文的太子,為何要說出這種話?她和尉遲慕已經過去了,如果他在意他們之間那段過去,當初又何必娶她?…
「本宮的茵兒果然知書達禮。」尉遲皓故意在尉遲慕面前,緊緊摟著成茵的肩頭。
看著成茵有些難堪而隱忍的神情,尉遲慕心中有些難過。難道他從玉雅妹妹那裡聽來的消息是錯的?成茵在太子府的生活……真的過得好嗎?
他對她心中難掩愧疚,都是因為他的關係,才讓太子利用了她。
可她怎麼說如今都已是自己的大嫂,他誠心的希望她和太子能好好相處。他和她過去的那段感情,只會是一段能夠成為回憶的感情罷了。
「不知大哥和大嫂來震天堡找三弟有何要事?」尉遲慕移開看著成茵的目光,淡笑問向尉遲皓。
「沒什麼要事,單純來看看三弟而已,在宮裡我們兄弟見面的機會也不多,父皇總是私下召見你……」尉遲皓話鋒一轉,說道:「想到三弟以前和成廣兄妹感情甚篤,所以為兄特地帶茵兒來和你見個面。」
「多謝大哥。」尉遲慕淡淡地說道:「三弟近日忙於婚事,未能上太子府和大哥好好敘敘,是弟弟的疏忽,承蒙大哥提醒,成廣那兒弟弟自是要找時間好好與他敘舊一番。」
「如此甚好,你何時欲見成廣,便帶茵兒一起去吧,茵兒也好些日子未回尚書府看看了。」尉遲皓說道。他看了成茵一眼,她始終低垂著頭,但眼角卻不時瞄向尉遲慕。
他在心中冷笑,這女人分明未對尉遲慕忘情。而尉遲慕方才看成茵的眼神……是同情?是愧疚?還是仍有著幾分情愛?他不能確定。不過不管是何者,只要尉遲慕仍放不下成茵就行了,他會利用這個機會,讓天機星池小滿放棄尉遲慕!
「帶大嫂回尚書府,這理應是大哥份內之事吧?」尉遲慕覺得好笑。
「為兄自然也會一同前往。」尉遲皓說道。
尉遲慕總覺得有些奇怪,成茵要回尚書府,他們夫妻倆自己回去就好,何必選在跟他一起的時間?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自己一味拒絕便顯得不近情理,只好說道:「明日待我去麒麟山莊提親回來後,安排好何時前往成尚書府拜訪,再與大哥聯繫。」
「如此甚好。」尉遲皓笑道:「那就等三弟的音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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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往麒麟山莊納采的采禮在四天前便已出發,長長的隊伍,又是馬車又是人抬的,數百箱的采禮,說是要去向公主提親都不為過。
事實上,天機星池小滿也確實是一名公主無疑,只是她就是盛興王朝的流霞公主這件事,如今還沒有多少人知曉。
而尉遲慕在提親日前一天出發,施展輕功直追。倒也順利趕上了隊伍。
麒麟山莊海棠苑內,池小滿像只猴兒似的坐立難安,三步五時就往門外觀望,如果不是義母說今天她一定要在海棠苑內好好待著,等人請她去前廳她才能出去的話,她肯定會衝去山莊門口等人。
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尉遲慕了呢!以前念書時完全無法體會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真是讓她深深體會了一把。
「小姐、小姐,王爺已經到山莊了!」
海棠苑外,小蓮急匆匆又興奮地跑了進來。邊跑邊喊道。
「真的啊!」池小滿剛倒了杯茶要喝。聽到這話立即把杯子放下。茶也不喝了,提起裙子就要往前廳跑去。
「小姐,等等呀,小姐。管莊主還沒讓人來請小姐呢!」小蓮急忙拉住她。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日子小姐也不能像個大家閨秀淑女一點嗎?…
「啥?妳不是來叫我去前廳的嗎?」池小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小蓮抽著嘴角道:「不是小姐要我去前面看著,王爺來了就第一時間通知妳的嗎?」
「哦喔,是這樣沒錯。」小滿笑咪咪地說道:「所以現在我就是要去前廳啦、啦!」她一面哼著歌一面蹦跳地走了出去。
要她乖乖等著怎麼可能,反正尉遲慕早知道她的本性,淑女裝給誰看呢!
「不是啊,小姐……」小蓮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但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就見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小姐──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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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堂上,數百箱的采禮根本無法全數抬入廳堂。尉遲慕命人將頭幾箱抬進堂上,其餘的就先放在堂前場地,然後將禮單交給管南平。
一長卷的禮單。少說有上千樣的物品,當中不乏名貴的珍寶古玩,至少有一半是皇上的賞賜。
管南平夫婦看這等陣仗,雖說這代表皇上相當重是天機星,但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慕!」
未見人,聲先到。
尉遲慕轉頭望向聲源,就見一抹粉色身影撲進自己懷裡。
「慕,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我呀?」池小滿抱著他仰頭問道。
雖然對小姐一些驚世駭俗的舉止,小蓮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像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抱著男人……她真是害羞到頭都抬不起來了啦!
山莊中的人各個也都傻眼了,小姐這也太……那啥了吧!
管莊主一臉尷尬,老臉也有些紅,倒是管夫人一臉笑咪咪的,完全不以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覺得小滿這樣挺好。
「小滿……先去旁邊坐好!」尉遲慕也很想好好抱抱她,說些親昵的話,但現在時候不對啊!
池小滿噘了噘嘴,講這些禮數什麼的真沒勁,這些天她想他都快得相思病了,一見面他居然對她這麼冷淡。
管夫人慈愛的拉著池小滿,帶她去看尉遲慕送來的采禮。山莊的總管和賬房先生已經領著人對著禮單在清點采禮了。
「哦?竟然有一半是皇上賞的?」池小滿看了看禮單,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小滿,娘有些擔心……妳和淮安王是否會因此惹上禍端。」管夫人沒有掩飾地說出自己的擔憂。
「娘,就算沒有皇上這些賞賜,皇上對天機星的重視一樣會惹起禍事,我看有些人會按耐不住,有所行動了。就不知道對方會想對付我,還是尉遲慕。」從這些日子那些想上門拜訪的官員,她就猜想太子或那長得異常俊秀,卻不太像靖烈帝的五皇子,究竟哪一個,或者兩人都會採取對付她和尉遲慕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