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完犢子了嘛!!
楚恆聽到連老頭的控訴後,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知道今天可能要遭!
他當初把尿褲子這事加進來,倒是沒別的想法,就是想著豐富下內容,而恰巧腦子又想起來了連老頭的事情,便隨手稍稍藝術加工了下,給填了進去。
當時他以為這書是賣到國外的,連老頭肯定不會知道,只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人給他郵寄尿片!
你說這幫人不特麼浪催的嗎?
死貴的跨國包裹竟然用來給他郵寄尿片!
更可氣的是還有傻缺給他送去!
這不沒病找病嗎?
楚恆瑟瑟發抖看著連老頭手裡的棍子,努力的想著應對辦法。
「」
而老太太跟楊桂芝倆人則是當場就聽傻了。
她們望著滿腔悲憤的連老頭,心中頗為同情。
作為從舊時代走過來的老輩人,在歲數大了之後,只要不是爛的無藥可救,大多都想在死前要個好名聲。
連老頭這勤勤懇懇大半輩子,臨了臨了的,腦袋上突然被扣了這麼大的一個屎盆子,擱誰能受得了?
「你說你這孩子。」這下連聾老太太都看不過眼了,她拿著拐棍指著楚恆,責備道:「你給人編這個瞎話兒幹什麼啊?」
「就是啊。」楊桂芝也忍不住咂咂嘴。
這是光想想都覺得恐怖,她以前在西曹大隊的時候,在村里傳點閒言碎語都夠人受的了,他這更好,直接給傳的滿世界都是,這還讓人活不得了?
躲在涼亭後楚恆聞言,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沒編瞎話,這是真事兒!他真掉冰窟窿里凍尿褲子過,只是沒救過人而已。」
嗯嗯?
聾老太太跟楊桂芝齊齊望向連老頭,眼神閃閃發亮,有一股名叫八卦的火焰在她們瞳孔內熊熊燃燒著。
竟然還有這個事?!
早我們怎麼沒聽說啊!
「兔崽子,你還敢說!」連老頭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當即惱羞成怒,掄起棍子又向著楚恆沖了過去。
這次楚恆卻沒動,而是脖子一梗,當場祭出大殺器:「你打啊,你打我一下,明兒我就找人給你吊起來抽去!」
連老頭的沖勢戛然而止,沉著臉提溜著棍子,失望的盯著楚恆,冷笑道:「好啊,你這兔崽子,長本事了啊,來來來,今兒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明白嘍,要不然我砸碎你腦袋,好好替你老楚家清理下禍害,免得你污了你爹你媽拿命換來的名聲!」
「誰亂扣帽子了,我說的是事實!」楚恆將自己身子死死地藏在涼亭柱子後,就露出半拉腦袋瓜,不給連老頭一點偷襲的機會,像一隻正在偷窺的賴皮貓,高聲喊道:「我弄那本書,是為給國家創造外匯,好多造點子彈、大炮,讓您在這種利國利民的事情上犧牲點名聲,做點奉獻您還不願意了?您說您這不是反·gm是什麼?」
「去你姥姥的,蒙誰呢你?一本書就要造子彈,造大炮,你那破書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連老頭冷笑不止,對此是一個字兒都不信。
要是寫書這麼賺錢,誰還種地去了?都在家寫書去得了!
「我可沒蒙人,您要不信您可以去外交部問,我這趟回來可是帶回足足五十多萬外匯呢!」楚恆忙道。
「好,我現在就去問,要是沒這回事,我打斷你狗腿!」連老頭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敢確定真假了,於是扭頭往出走,準備打電話給那個每個月都來給他送讀者的信件跟禮物的外交部工作人員確認一下。
待他走出月亮門,聾老太太才出聲對楚恆問道:「小恆子,你跟太太說實話,你剛剛說的是真事兒嗎?」
「真的,比珍珠都真。」楚恆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那就好!這回我看他連安動我們家恆子一根汗毛試試!」老太太頓時放下心來,臉上露出笑容,一條條深深地褶皺如波浪般蕩漾開來,隨即好奇問道:「可是,寫書咋就這麼掙錢呢?」
「是啊,一本書能掙五十多萬,幾輩子都花不完啊。」楊桂芝有些暈乎乎的,一本書就掙五十多萬塊,她得在這干多少年能掙這麼多啊?
「哇哇哇~」
楚恆剛要給倆人解釋下這裡面的門道,就聽見老太太屋裡傳來一陣嘹亮的哭啼聲,剛開始還只是楚哲成,緊接著虎妞也跟著哭了起來。
「哎呦,孩子!」
三人全都慌了神,趕緊跑進屋裡,旋即就見到光著屁股的楚哲成正躺炕頭的上嚎啕大哭,身下的小被子濕漉漉一片,看樣子是尿炕把自己沖醒的。
吳秀梅老太太此時正手忙就亂的給他換著尿片。
而被小老弟哭聲驚醒的小虎妞卻沒人管沒人顧,小小一個人坐在楚哲成的腦瓜頂,可憐巴巴的抹著眼淚。
「給我吧,老太太。」楊桂芝進來後就趕忙從吳秀梅老太太手上接下了換尿片的活計。
小虎妞聽見有人來了,連忙拿下遮在眼前的小手看過來,一見裡面有與她天下第一好的乾爹,急忙站起身,張開小胳膊向著他奔來,尋求安慰。
「嗚嗚~乾爹!」
「慢點慢點!」
楚恆怕她從炕上摔下來,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把小傢伙抱在懷裡,溫聲細語的安慰著,很快虎妞的平靜了下來,摟著他的脖子將下巴墊在他的肩上,圓溜溜的兩隻漆黑眼睛眨呀眨的看著同樣停止了哭泣,但小嘴一直在蠕動的楚哲成。
「看來是餓了。」
吳秀梅老太太見狀,便轉頭去五斗櫥那拿來倆奶瓶去沖奶粉。
虎妞這時突然奶聲奶氣的在楚恆耳邊開口:「噓噓!」
「啊?」
楚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忙抱著孩子來到門口痰盂那裡給她把尿,完事後便將孩子交給聾老太太,又拎著痰盂去衛生間倒掉,順便還給涮了涮。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時,正好撞見打完電話回來的連老頭。
問清楚事情原委的老主任瞧著手裡拎著痰盂的楚恆,面色頗為複雜。
作為一個思想覺悟極高的老黨員,能為國家做貢獻,他義不容辭,可這個做貢獻的方式卻讓他很不喜歡。
現在他一想到那幾個在信裡面說要來探望他的外國讀者在見到自己時張口就喊,啊,你就是那個尿褲子連安吧?哎呦,他死的心都有了!
此刻,連老頭真的很想揍楚恆一頓,可這頓打實在師出無名,讓他心裡相當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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