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尚成也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前面剛說了要來,然後第二天戚清剛從超市大採購回來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你在哪兒,我到了。」
「到了?!」戚清一愣,「你到哪兒了?」
季尚成眯著眼睛看了看前面,半晌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打開了導航。
聽他報了街道名,戚清愁眉苦臉的說,「你說你現在過來怎麼辦?剛過完年,我們事務所還在找房子呢,你來了也沒地兒放呀。」
還沒地兒放,當是行李麼?
季尚成說,「你跟我說酒店名,我去你們同一層開一個房間。」
天寒地凍的,又是剛過完年,街上也沒有幾個行人。
戚清打了下方向盤,拐進一條兩旁全是高樹的街道,結果剛開出去幾米就聽見噗嗤一聲,然後整輛車都失控了!
她暗罵一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猛打方向盤。
好在因為是在市區,車速並不快,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在馬路上重重的劃出一道痕跡,然後一頭扎進綠化帶,連安全氣囊都沒彈出來。
「怎麼了,戚清?!戚清?!」聽見這邊的雜音,季尚成還以為她遇險了,聲音瞬間拔高。
「嘶,」戚清趕緊把藍牙耳機拿開一點,「拜託,我沒事兒也被你弄成聾子了。」
「抱歉抱歉,」季尚成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呀?」戚清蹲下去查看輪胎的情況,「壓到碎玻璃了,可能是哪個酒鬼半夜在這撒潑來著。」
一聽是扎破輪胎,季尚成忍不住笑起來,「也算是扯平了,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這算哪門子的扯平?」戚清沒好氣的說,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她平時就有點低血壓,現在天氣冷,又蹲著看了這麼久,結果剛一往上起就眼前發黑,一陣陣的頭暈。
「我扶你。」
一道溫柔的男聲突然從後面傳來,眼冒金星的戚清還未來得及思考就渾身僵硬,一股寒意瞬間從後腦勺直躥到腳底!
路言止!
她條件反射的往聲音來源處揮了一拳,下一秒就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戳在腰間,電流瞬間席捲全身!
「乖~」
季尚成還在等她的反應,耳機中卻突然傳來一陣雜音,然後就是長久的死寂。
他愣了下,開始瘋狂的按重播鍵,除了第一遍是被認為掛斷的,之後再打就成了已經關機。
他狠狠地往方向盤上造了一拳,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安琪,我是季尚成,別管我怎麼有你的號碼了,清清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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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一直以為,作為一個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都市女青年,監/禁、虐戀情深等詞彙離自己很遙遠,然而當她清醒過來,看著連接自己的手腕和床頭立柱的手/銬時……
頭暈、噁心、全身無力,另外還有縈繞不去的刺鼻氣味,她懷疑路言止同時對自己用了一種以上的玩意兒。
她有氣無力的乾嘔了幾聲,路言止就端著一杯清水出現了。
他笑的就像春風中溫柔的湖水,或者是迎風招展的細嫩柳條,極其的柔和,極其的富有感染力。
「清清,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戚清的視線從他身上划過,將空洞的房間格局盡收眼底之後最終定格在天花板正中的攝像頭上。
見她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路言止也不生氣,只是一臉平靜的將水杯放在戚清絕對碰不到的床頭櫃斜對角,「變一個給我看。」
戚清冷笑一聲,「你耍猴麼?」
頭頂上就是攝像頭,還變一個給你看,然後就一輩子老老實實聽你擺布麼?
路言止微微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清清,你一個年輕女孩子,為什麼要活的這麼累?」
為什麼這麼累?還不是因為世界上有你們這樣的變態?!
戚清現在根本就是連跟他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都覺得噁心,更不要提肢體接觸,因此在他的手伸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躲,但是心有餘力不足,她拼了命的蹭,結果卻是連根小指頭都動不了。
平心而論,路言止的樣貌很不錯,當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你的時候,你仿佛這能感覺自己被這個人全心全意的愛著。
他的一雙手也很漂亮,十指骨節分明,纖長有力,絕對是手控們最喜歡的一款。
但是現在,戚清卻覺得他像極了一條渾身上下流淌著毒液的蛇,他的手隔著自己的頭髮摸到哪裡,那裡就是一片涼意和雞皮疙瘩。
「不要浪費力氣了,」路言止溫柔的笑笑,「乙醚加上肌肉鬆弛劑,老實說你這麼早醒過來我就已經很驚訝了,乖乖的休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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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尚成剛把車子開到酒店大門口,安琪和霍喬就已經從裡面飛奔出來。
安琪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清清的車子上有定位系統,我已經鎖定了位置。」
季尚成飛快的掃了眼她手上的定位器,說,「先順路去報案。」
剛才電話中安琪已經說了,她們並不確定路言止的老窩在那兒,如果僅憑他們幾個人的力量,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官方的行為方式雖然有諸多弊端,但同時也有諸多私人無法企及的強力措施,比如說全線通/緝!
然而報案的時候,他們一直擔心的事情卻還是發生了。
「綁架?」對方頓了下,然後例行公事的問,「有目擊證人嗎?」
「沒有。」安琪的聲音聽上去已經有點咬牙切齒了。
「既然沒有,」對方抬頭看過來,「那你們怎麼這麼肯定是綁架?」
「聽著!」安琪猛地一拍桌子,語速飛快的說,「戚清從幾天前就一直收到各種騷擾和威脅,剛才更是突然失去聯繫,那麼你告訴我,這種情況下不是綁架難道是逗你玩兒嗎?!」
對方頓了下,又說,「如果只是單純的聯繫不上的話,我建議你們換幾種方式聯繫下。恕我直言,二位說的這種情況更像是失蹤,不過就算是失蹤也是24小時之後才能立案的。」
一直沒插上嘴的霍喬一聽這話就急了,往前一撲,猛地抓住了他的領子,幾乎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你他媽的說得叫人話嗎?我們是出於信任才過來報案,可是你他媽的就給我說這些?24小時?一個人能有幾條命讓個變態折磨24小時?!」
他的脾氣本就不好,如果不是跟著戚清混了小半年,早在那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一拳打過去了。
「哎哎哎你幹什麼!」
「放手,放手!」
對方也沒想到霍喬竟然敢在這種地方動手,呆了幾秒鐘才呼啦啦衝過來勸架,整個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季尚成皺了下眉頭,走到旁邊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黑著臉將攔著安琪甩高跟鞋的警/察拉開,毫不客氣的說,「既然如此,那麼想必也是不怕事情鬧大了?我這裡倒是有幾個記者的電話!」
剛過完年就鬧了這麼一出,假如真的在己方坐視不理的情況下出了大事,對方又真的在第一時間通知媒體而不是他們……
對方先是一愣,剛要說什麼就接了個電話,掛斷之後終於點了兩個人跟著季尚成他們趕到戚清的車子最後定位的位置。
除了右前輪壓到碎玻璃被扎破之外,車子完好,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一起過來的民/警到處看了看,「這裡的攝像頭前段時間就壞了,前面也沒有,這樣不好分……」
話音未落,季尚成就勃然大怒,「既然早知道壞了為什麼不及時維修,納稅人的錢還不夠換幾個攝像頭的嗎?」
「先生你不要激動,」另一個稍微穩重點的傢伙說,「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霍喬單手順著在剛才的撕扯中皺成一團的外套,另一隻手不斷地按手機上的重播鍵,「不行,還是不通,另一隻手機也關機了!」
安琪急得團團轉,「怎麼辦呀,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戚清例行跟蘇阿姨他們打電話的時間了!」
看著他們在這裡取了證,季尚成和安琪又回答了幾個問題,越發的心涼。
安琪甚至把路言止的照片給了他們,並且反覆強調,「犯人一定是他,我作證,他一直都威脅清清還有她的家人!」
但對方顯得有些為難,「小姐,現在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就是這位先生做的,我們只能……」
季尚成原地踱了幾步,深吸幾口氣,「姓路的是不是有個爹在這兒?」
安琪一愣,點頭,「對。」
季尚成一言不發的開門上車,「去找他!」
那幾個警/察正取證呢,卻見三個報案人已經絕塵而去,連忙衝著車屁/股大喊,「哎,哎你們去哪兒,還有問題沒問完呢!」
一路上有安琪導航,季尚成把車子開得飛快,一連闖了五個紅燈之後終於到了路老頭兒家門口。
霍喬沒等車子停穩就衝下去,哐哐哐砸門,「有人嗎,有人嗎!」
過了好幾分鐘,路老頭兒才打開裡面那扇門,隔著外層的防盜門問,「你們是誰啊?」
安琪擠開霍喬,滿臉的焦急,「我是戚清最好的朋友,她被你兒子綁架了你知道嗎!」
路老頭兒一驚,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是誰,再胡說我報警了!」
季尚成擰著眉頭看他,「我們已經報了,路老先生,在您兒子鑄成大錯之前,您最好把他的住所告訴我們,不然您下半輩子可要無靠了!」
但路老頭兒看上去就像是被他們刺激到了一樣,吹鬍子瞪眼的吆喝了半天,最後乾脆摔上了門。
霍喬急了,又砰砰砰砸門,「媽的,你給老子出來!」
砸著砸著他又擔心,「安姐怎麼辦呀,他會不會真的報/警?咱們這樣很可能會被抓現行啊!」
安琪呸了聲,「你看他有那個膽子,要抓也是先抓他兒子!」
而且一路上的攝像頭都被干擾了,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被拍到,就算是事後翻舊賬也沒有證據!
「讓開!」說話間季尚成就從車子駕駛座下面拿了個小包出來,用其中一支長簽子似的東西撥弄起了門鎖。
霍喬看的目瞪口呆,要不是時候不對早就吐槽了。
季尚成屏氣凝神的戳了幾下,也就幾秒鐘的工夫,只聽到極其細微的一聲咔嚓,再一扭門把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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