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胡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實在是沒想到楊保成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暗地裡查起老陳家來了,好在事情沒鬧大,要不然就真的不好收場了。品 書 網 . .
接下來的幾天,雖然每天都是下著鵝毛大雪,胡斐一家三口把京城裡的親戚走了一遍,小傢伙長得虎頭虎腦地很逗人喜歡,幾天下來,小臉都被捏腫了。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七,胡斐沒有讓錢小美送他去車站,而是打了個車去,天降大雪不適合坐飛機出行,這不是錢小美一個人決定,而是所有人都這麼決定,包括杜寒香。
這麼一來,胡斐就只能乘坐火車了。
然而,火車才走到一半,王鍇的電話就到了。
「老闆,不好了,出大事了。」
話筒那邊的王鍇有些緊張,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小王,別火急火燎的,有事慢慢說。」
胡斐眉頭一皺。
「老闆,是這樣的,這幾天雪下得太大了,市里大雪凍死人了,不過,不是我們區裡的,是葵園縣的一個鄉,區委常書記今天已經回來了親自去區裡的幾個鄉鎮轉了轉,發了好大的脾氣……」
王鍇簡明扼要地匯報了一下情況。
胡斐掛了電話,起身下了鋪,來到吸菸處點燃香菸吸了一口,常天成發脾氣是很正常的事情,區委區政府都下了文件讓各鄉鎮做好預防雪災工作,結果這些基層鄉鎮的領導幹部陰奉陽違,現在葵園縣出了人命,怎麼能區委一把手常天成膽戰心驚。
當然,也不排除常天成借著這個機會發飆的可能。
只不過,這麼大冷的天凍死人又怎麼會鬧得人盡皆知呢?
胡斐眉頭一皺,只怕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呀。
火車抵達冷江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胡斐出了車站,大雪紛飛中上了一輛出租車,好半天才打著了火。
「老闆,不好意思這天氣太冷了,汽車發動都有些困難啊。」
出租車司機向胡斐歉意地笑了笑。
「沒事兒,這天氣能冷死人了,師傅,送我去河東的狀元府邸小區。」胡斐呵呵一笑,心裡突然一動,「對了,我聽朋友說,我們雍州真的有冷死人的事情?」
「是真的,死的是葵園縣的一個老頭。」
司機搖搖頭,「這幾天雪下得大,他家的房子倒了,住的地方又有點偏,第二天才被發現,結果人都已經凍僵了,然後他們村子裡有個大學生上網發了個帖子,說這是村幹部的失職,沒有照顧好孤寡老人,也沒有提醒村民要預防雪災等等。」
「聽說,省委巡視組恰好來我們雍州巡視,知道消息之後就去了葵園縣,果然發現縣委縣政府沒有向個鄉鎮發出預防雪災的警告。」
「而豁山區那邊就不一樣了,聽說他們那個年輕的區長叫胡什麼來著,在常委會提出了做好雪災預防工作,還被其他人嘲笑了,結果,事實證明人家是對的,現在整個雍州市就豁山區受災情況最輕,看來還是有為我們老百姓著想的好官啊。」
胡斐聞言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都是沒想到會扯到自己身上,旋即心頭就生出一絲疑雲,自己在豁山區的事情怎麼會傳到冷江來的?
雖然說冷江距離豁山並不遠,但是,這也太邪乎了,連開出租車的司機都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有人在推動,而且,昨天才死人,今天就連自己在豁山區委常委會上提醒預防雪災的消息了,這背後沒人推動才有鬼了。
思慮及此,胡斐的心頭就是一跳,直覺到這是有人在故意把事情鬧大,只不過,你丫的也別把老子扯進去呀。
這個名聲不好撈啊。
回到家裡,胡斐先洗了個熱水澡,坐在沙發上捋了捋了思路,實在是想不到這是誰在背後推動,老丈人的巡視組來雍州市巡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幕後之人肯定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才會推動這件事情,順便把自己推出來宣揚一下,這樣也等於變相地跟老丈人示好了。
而且,出了人命不說事情還傳到網上去了,市委必須要迅速拿出處理意見來才行,就等於說,這次凍死人的事情已經成了市委權力角逐的一個導火索。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靈光,胡斐迅速起身衝到了書房,打開電腦登陸網絡一看,果然,那篇有關葵園縣凍死人的帖子已經被刪除了。
因為心裡有事,再加上一早就要上班,胡斐這一覺沒有睡踏實,早早地就起了床,拉開窗簾一看。還好大雪停了下來,稀稀拉拉地飄散著幾朵雪花,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隨便弄了早餐吃了就驅車趕往區委大院。
汽車駛進區委大院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胡斐慌忙停了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即接通電話,「爸,你還在雍州吧?」
「嗯,在市委招待所呢。」
話筒里傳來一聲輕笑,「小斐,你這次可算是露臉啦,你們市委領導都說你有先見之明啊,早早地就在豁山區的常委會上警告要預防雪災啊。」
「爸,我也沒想會這樣啊,只是看天氣預報說要下大雪啊,就在常委會上提了一句,古人都說過預則立,不預則廢嘛。」
胡斐對著話筒嘿嘿一笑,「只要沒人說我是烏鴉嘴就好了。」
說著,胡斐推開車門下了車,遠遠地就看見王鍇撐開一把大傘跑了過來。
「我們員都是無神論者,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得起來去吃早餐了,下午還要趕回白沙去呢。」
胡斐掛了電話,抬腿走進了辦公樓。
辦公室里已經收拾過了,王鍇給胡斐泡上一杯熱茶,低聲說道,「老闆,聽說區委石書記春節期間跟幾個常委一起出來吃過飯,有可能年後他們就要強推豁山煤礦改制的事情了。」
「無所謂,由得他們去推好了。」
胡斐呵呵一笑,「還有什麼消息。」
「老闆,還有就是這次葵園縣凍死人的事情,連帶著把我們豁山區也推上了輿論,石書記跟人說,這是您在背後操縱輿論,故意用無辜者的不幸來彰顯您的先見之明,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總之就是很難聽。」
胡斐聞言一愣,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這個石大全怎麼回事,貌似我並沒有得罪過他吧,怎麼就這麼針對我呢。」
「老闆,還不是因為你擔任了區長,他為了這個位子跑了幾個月的市委,本以為唾手可得,沒想到你橫空殺了出來,他能不對您懷恨在心?」
就在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