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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聯誼地點在小禮堂,不大,勉強只夠學院的一個年級兩百來號人開會。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說是禮堂卻是一張桌椅都沒有,做什麼都得搬東西新鮮布置。但正是因為沒有設限,小禮堂的受歡迎程度很高,因為功有強大。搬來凳子可以開會,圍起護欄可以溜冰,拖來音箱就可以開舞會。
其中最受歡迎的當然是舞會了。九十年代的學生們,圈子都不大,平常不是在上課的路上就是在實驗室的路上。消遣的方式也比較單一,無非是看看書、打打球、或是花一塊錢買張票擠在學生俱樂部看碟。不知是出於幫大家打發時間的考慮還是基於畢業後的社交需要,學院建議每個入學的新生參加舞蹈掃盲課,學習一些簡單的舞步。
周惠然和室友們也相約著去過一次。在沒水的游泳池裡,男生女生各站一排,一字拉開,對面的人就是你的舞伴。一男一女兩體育老師先隨著音樂在岸上示範一段,舞姿灑脫、優雅,賞心悅目。示範過後就教大家擺放手的位置。只見男老師左手握了女老師的半隻右手,右手則掌心向內,輕輕扶在女老師左側肩胛骨下方,把肘和指尖拉成一條直線,自然斜垂。女老師右手被握,左手則向內,輕輕扣在對方肩上。
對面男生不知來自哪個學院,中等個子,繃著斯文的小臉,看起來很緊張。周惠然看著他,心裡說可去我的!周惠然過去的十幾年一直混跡在男孩子隊伍里,也沒少勾肩搭背,但面對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還是很無措。她想自己可能是腦子短了路,才跑這兒參加掃舞盲,現在還不能逃。
男生怯怯的伸了手過來扶周惠然的肩背。她深吸一口氣,給了男生一個訕笑,索性主動遞出了右手。周惠然的舞步很沉,優雅輕盈完全沒有,如果對方有點舞蹈基礎,一定會覺得共舞的是塊石頭。對面的男生也很慌,根本不懂得帶人,慌亂中踩了周惠然好幾腳。
周惠然暗自慶幸還好還好,對面的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十八九的年紀,最怕的就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丟臉。不管這個喜歡是否關乎愛情。周惠然一堂課下來身心俱疲,從此打消了再去的念頭。
周惠然右手拎了椅子,提前去了小禮堂,看看有什麼搭得上手的。走到門口,可能是外面的光太強,眼睛一時沒有適應。她抬起左手給自己搭了個涼棚,也只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和還幾張隨意擺放的桌子。其中一個人影跑過來接了椅子,歡快地招呼「周惠然,來了啊。」
周惠然也笑「嗯!張遠航,謝了啊!」
眼睛已一片清明,周惠然看見兩個師兄,正在音控台調試,還是兩個熟人。一個是陳家琦,友好班現任班長。幾天前,周惠然、張遠航、陳家琦和一個叫陶晴晴的師姐碰過面。另一個,則是周惠然兩天前在第一辦公樓前撞到的那位。
撞到的那位似乎也認出了她,笑著伸出手說「你叫周惠然啊,我是溫誠松。還以為是個小結巴呢。」因為離麥有點近,他的聲音被放得很大。
周惠然握了一下他的指尖,絲毫沒有猶豫,一本正經回他「你可能認錯了。」
張遠航轉過來,用眼神詢問「你們見過?」
周惠然對著張遠航猛眨眼。張遠航有些懵,可能在猜測周惠然為何在眾目睽睽下明送秋波。但他終是轉了話頭「小結巴?怎麼可能。你一定是認錯了。我兄弟可是口齒伶俐,巧舌如簧,妙語連珠,出口成章……」
陳家琦瞄了張遠航一眼,重複道「你兄弟?」
「嗯,前幾天喝酒認的。是吧,周惠然。」
周惠然覺得張遠航這人十分不要臉,亂認兄弟還到處宣揚。拿腳輕輕踢了那傢伙兩腳,側過頭,拿手遮嘴,避開對面的兩人,用口型說「又過了哈。」
張遠航終於閉嘴。
周惠然拍了拍臉,對著兩個師兄自嘲「我臉疼。我沒這樣的兄弟。」
於是,大家都笑。
「陶晴晴呢?」她問陳家琦,沒話找話。
「晴晴帶幾個女生買水果瓜子去啦。可有要晚些才能回來。」
晴晴,周惠然心想「叫得還挺熟絡的嘛,就是不知這位是你的兄弟還是姐妹。」
「程天要來試音吧?」她又問張遠航。
「要來的,我出門時叫他了。他說取了吉他就來,估計也快到了。」
「嗯。」
「周惠然,來唱兩句,試個音。」陳家琦,送過來一支麥。
對於唱歌,周惠然是很有自知的,明明白白三個字不擅長。除了《少先隊隊歌》和《義勇軍進行曲》,能唱全的曲目一雙手都能數過來。於是,她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五音不全。怕嚇著你們。」
陳家琦並不放棄「隨便哼兩句,不用唱完。試音,現在不就你一個女生嘛。」
誰說試音還分男女啊,陳家琦這理由給得十分牽強。但畢竟也是有兩面之緣的師兄,兩次見面也算愉快,所以周惠然還是決定給他面子遂他的意。
周惠然接過麥,在腦子搜索了一圈,找了一首簡單上口的曲子,開始唱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
程天就在這時,從陽光里走進了小禮堂,身上還殘留著薄薄的光。周惠然有一時的失神,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哼唱只是盯著程天看。可能是背光的原因,周惠然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覺得他的臉有一些動容,又不太真切。周惠然就那麼盯著他,想等他走近一些,再探究一番。
到底是程天先撤開了視線,他說「這歌很好聽。」
丟人了吧!
周惠然也回過神,避過他的眼睛,恨不能自已掐死自己。
陸續又有人不少人抬了桌子進來。周惠然走過去,和他們一起把桌子擺成一個圈兒。弄完這些,她看看手腕上的表,點。聯誼會六點半開始,周惠然也該回去了,一是請大家早點搬椅子過來,二是提醒愛美的小夥伴們別因打扮忘記了時間。
「走了。」她打了個招呼,抬腳就走。
吉他聲起,遠遠的。周惠然聽見那琴聲如溪水蜿蜒,緩緩流淌,突地流到了一處斷崖,飛瀉而出,墜入心湖,激起層層波瀾。
等周惠然和幾個室友再次回到小禮堂,裡面已是另一番模樣。桌子上已鋪上了綠布,應該是從院裡借來的,瓜果也擺上了,椅子整整齊齊圍了一大圈。性急的同學已挑揀好位置坐下了。
a大男女,還大多集中在師範學院,他們院的比例就更小了。所以一群大學新鮮人同時出現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周惠然尋找自己椅子的過程里,小禮堂的情景已變成了「口哨與嬉笑齊飛,艷羨共秋波一色。」
陶晴晴從音控台邊站起來「哎哎」兩聲,並沒有掩住笑意,阻止到「一群傻子,閉嘴!」
「我們只是熱烈歡迎一下。」有男生吼。
「就是。就是」不少人附和。
陶晴晴走向幾個師妹企圖維護師兄們的正面形象「這些傢伙就愛玩,不鬧不熱鬧。你們不要見怪。」
年春年少,誰也不喜歡枯燥無味的日子,生活就得有滋有味。要是沒有滋味,就自己找。因此,周惠然也時時趴在陽台看樓下人來人往,如若發現了賞心悅目的人和事就會招呼寢室里的人,美其名曰分享。
師妹們一邊找座一邊整齊地回師姐「不會,不會。」
周惠然終於想起自己的椅子因為試音留在了音控台邊上,於是跟了陶晴晴過去挪。然而陳家琦一隻腳踩在椅子的橫槓上不讓「就在這兒挨著我坐唄。等會兒也給師兄師姐們說幾句。」
周惠然滿頭黑線「額……」
那人又掃了一眼陶晴晴,降低了聲調,戲謔道「順便把師妹們介紹一下就更好了。」
周惠然笑著不說話,只偷偷地去看陶晴晴。果然!陶晴晴利落地伸手,在陳家琦手背上擰了一把。
周惠然瞭然,繼續去拖椅子「這個呀,我就不摻和了。」
陳家琦揉著泛紅的手背「真的,就坐這兒,萬一我有事兒跑半場去找你,晴晴又該掐我了。」
周惠然笑起來「行吧。我在這兒也能幫著傳個麥,扮個話筒架子什麼的。」
說是聯誼,起初還是有些冷的。大多也是和身邊的幾個人點點頭,問一句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誰。十分官方,十分客氣,十分疏遠。
直到「報紙大挑戰」遊戲開始,氣氛總算高漲起來。每班派出六個人,站在一張大報紙上,身體任何部位都不能觸碰到地面,堅持五秒挑戰成功。如果雙方都挑戰成功就開始裁報紙,每一輪裁走一半。當報紙裁到雙方都不能完全站立時,可以減人。最終以同樣面積報紙站得人多或同樣人數所用報紙面積小的一方為勝,每輪可以嘗試三次。
第一輪,整張報紙,雙方都很輕鬆。第二輪,報紙減半,大家踮了腳尖,也很輕鬆。第三輪,四分之一,四個人踮了腳,兩個瘦小的抱了中間的人像樹熊一樣掛著,嘗試了兩次總算搖搖晃晃過關。掛人挺費勁,參加遊戲的人臉都漲紅了。第四輪,八分之一,可站空間只有一本書大小了。雙方嘗試了三次,都以失敗告終,然後減一人,依舊失敗。再減一人,總算過關。
……
第六輪,報紙已只巴掌大小,目測能放一隻腳,雙方也都只剩下兩個人。場上的兩個男生你看看我看看你,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場下有人出主意「抱起來,抱起來。」
場上的人嘗試著比劃。先是準備扛柴式站上去,可是二十來歲的小子看著瘦卻是很沉,加上笑場,終是沒有成功。最後居然虛空擺了個公主抱的手勢,場下就瘋了,有人吹著口哨拍了桌子叫「這個好,這個好。」
場上個子高的那位轉過頭笑罵「石頭,回頭女朋友打我,你負責售後?」
石頭眼睛一轉看就沒安好心,只見他和左右嘀咕幾句就開始喊「換人,換人,換人……」
陳家琦站起來,清清嗓子,指著拍桌的那位「石頭,換你嗎?」
陶晴晴正偏過頭來對周惠然說話「果然是傻子。這哪像是大二學生,明明就是小學二年級的皮孩兒。」
周惠然也蒙了半邊臉,掩去半分誇張的笑說「就是就是。」
結果就聽到對面整齊劃一的喊號子「陳家琦!陳家琦!陳家琦!」
這波剛喊完,另一波馬上又接了「陶晴晴!陶晴晴!陶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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