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苑博是純陽體質?」朔夜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自己這個體質就夠奇怪的了,就這麼偏巧在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生,難不成裴苑博剛巧與自己相反?
水安息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點點頭:「不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他剛巧是陽年陽月陽時陽刻出生。從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加上你們倆,純陽體質和純陰體質的人都各自出現過六次,但這兩種體質出現的時間如此接近的,卻僅有兩次。」
「我還是不能相信。」朔夜連連搖頭,「如果說我的純陰體質容易招惹妖魔鬼怪,但是我看不出裴苑博他有什麼特別之處?」
水安息輕笑,示意朔夜和她一起扶起依舊昏迷的裴苑博:「明明沒有一點靈力,卻能夠以肉體之身就接受了上古神獸黑麒麟,還清醒地保留自己的意志,這還不算特別嗎?更何況,你沒發現嗎?那些非人類的東西,是畏懼裴苑博的,因為他的陽氣過於強烈。」
朔夜動作一頓。細細回想起來,似乎每當裴苑博在身邊,自己被妖怪們糾纏的次數就明顯少很多,很多次自己能最終死裡逃生,除了有枯木大師的佛珠保護外,似乎也總有裴苑博在身邊。
「所以說,有這樣的朋友,你真的是很值了。」水安息說完,拍了拍手,語氣輕鬆,「好了,現在這邊的事情完了,該處理接下去的事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把這個睡得死死的傢伙送回去。」
水安息微微蹙眉,憑她和朔夜兩人把高高大大的裴苑博送回去?還不知道把人安然送回家已經是猴年馬月了呢!雖說可以喊人來幫忙,不過——托著下巴的水安息突然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朔夜只覺背後一陣冷風,這丫頭又在算計誰了?不會又是我吧?
「墨脫!」水安息突然對著虛空高喊。
沒有回應。
「墨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能聽到!快點給我出來!」
依舊沒有回應。水安息也不生氣,臉上依舊一片陽光,只是那笑容怎麼都覺得,有點危險。只見她嘴唇微微翕動,也聽不清楚到底在念什麼,右手迅速在眼前畫著什麼圖形,一道亮光閃過,一隻如一兩歲兒童大小的黑貓渾身癱軟地摔倒在兩人之間。
「水——安——息!」黑貓不停地掙扎著,但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繩索縛住似的,掙扎了一會兒,仰著頭衝著水安息大吼道,「這就是你請人幫忙的態度!」
看到這麼大的黑貓就已經讓朔夜吃驚不已,現在黑貓竟然開口說話了,他的嘴巴幾乎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了。見水安息投向自己的視線,朔夜立馬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乾咳了幾聲,調整自己的面目表情。我不是經常撞見妖怪嗎?一隻貓會說話而已,有什麼奇怪的!
不對,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咱們一向好記性的朔夜小王爺立馬就想起來了。這聲音不正是那天帶走昏迷的水安息的神秘美男子嗎?難怪當時覺得他像貓,原來真的是只貓啊!
「既然要我幫忙,不是應該更禮貌一點嗎?怎麼這點禮數都不懂!真不愧是野丫頭!」
朔夜又要張開嘴,看到水安息微微眯細的眼睛,立馬閉上,順便在心裡為這隻仍不知死活撩撥小妖女水安息的貓妖無數次地默哀。
水安息慢慢走近,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不等墨脫反應便一把抓住它的兩隻耳朵:「不要以為我是貓耳控就對你無可奈何!竟然說我是野丫頭,那我就野給你看!你名字不是叫墨脫麼?墨為姓脫為名,其實你就是一個暴露狂吧!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願!」
墨脫拼命掙扎,奈何現在是貓的形態的它又怎麼敵得過某隻已經黑化的小妖女?「都說了,名字是主人取的,不關我的事!」
我還真是傻,剛剛為什麼不早點出來,總好過現在被這小魔女封住了法力,想變身都不能。飽受蹂躪的某貓此刻十萬分地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傲嬌。
「哦~」水安息拖長了聲音,墨脫心更慌了,不知她又要幹嘛了,「原來是哥哥取的。既然如此,作為好妹妹的我又怎麼會違背哥哥的心愿呢?反正你現在只有一層皮毛吧?那就省事了,扒了皮抽了筋就好了。唔,雖然之前從沒幹過這種事,不過,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一定會熟練的!這次你就稍微忍忍吧,畢竟我也是生手,可能會有點疼。」
死丫頭臭丫頭爛丫頭!你還想扒本大爺幾次皮?什麼叫有點疼,還讓我忍?
我忍!
「我干,我干就是了!快放開我!」一邊扭曲著身子一邊尖叫討饒。
「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嘛!」水安息又折騰了一會兒墨脫,這才鬆手,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可人,「那就辛苦你啦,我可愛的墨托小貓咪!」
在場的一人一貓同時都打了個寒噤。
惡魔!這是某隻貓的無聲控訴。
比惡鬼還可怕!這是某隻圍觀群眾的無聲評論。至於另一個圍觀群眾,鑑於他還昏迷著,就暫不作評論了。
解開束縛的墨脫也顧不上變幻人形,輕輕一躍便跳至沉睡的裴苑博身上,轉了個圈,晃了晃尾巴,隨著一聲清脆的「啪」聲,它和裴苑博都不見了。
「放心吧,墨脫最擅長的本事便是空間轉移。雖然和我不太對頭,但是該做好的事他都是很盡職盡責的。」
朔夜默默回頭。真的只是不太對頭麼?
「好了,現在我們也該出去了。」等朔夜換好衣裳,水安息用手在面前隨意地劃了幾筆,之間一道金色的光線迅速在兩人面前眼展開,最終形成一扇門的形狀。水安息輕輕一推,門打開了,明亮的光線瞬間充斥了兩人的視野。
緊接著,是眾多喜悅的聲音。
「出來了,出來了!」
「阿彌陀佛,小王爺沒事!真的太好了!」
好半天,朔夜才適應了外面的光線,這才發現自己仍身處剛剛和夏侍郎、月兒交談的大廳。想到月兒,朔夜一驚,忙環顧四周,正看到月兒就倒在自己不遠處,有幾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子正圍著她,臉色焦急,一個小丫鬟已經跑了出去,大概是去找大夫了。
「小王爺沒事真是太好了。要是小王爺在我們府上出了什麼事,下官可真的是擔待不起啊!」夏侍郎哆哆嗦嗦地掏出絲綢手絹擦了擦滿額頭的冷汗,「對了,裴副尉呢?他怎麼不見了?」
「裴苑博他有事先回去了。」朔夜指了指水安息,說道,「這位是水姑娘乃世外高人,也是潭清寺已故方丈枯木大師的忘年之交,曾多次救小王一命。夏小姐的事,夏大人不妨可以拜託她。」聞言,水安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朔夜,卻也沒說什麼。
朔夜故意抬舉她,無非是希望她不被小瞧,以便行動自如、不受束縛。雖然自己一向不在意這些,不過既然有人願意,又何妨不承這個情?
果然,夏侍郎看向水安息的眼神立馬不同了。「沒想到姑娘小小年紀,竟然是枯木大師的朋友!姑娘想必也對小女的事略有耳聞,若是姑娘能救出小女,我夏某萬分感激姑娘的大恩大德。」
水安息輕輕一笑:「那你是打算如何報答我的大恩大德呢?」
夏侍郎一愣,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也難怪,剛剛朔夜介紹說是枯木大師的忘年之交,想那枯木大師,一生慈悲為懷,施恩從不圖回報,怎麼會知道他的朋友竟然會想要酬勞呢?
但畢竟是在官場混久了的人,夏侍郎瞬間神色恢復如常,微微靠近水安息,壓低了聲音:「姑娘想要什麼酬勞?銀子?還是想要尋一門好的親事?只要是老夫能辦到的,自會竭盡所能!」
水安息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等夏侍郎臉色從迷惘到疑惑,再到惱怒,才勉強收斂起笑意,說道:「夏大人,你可真——哎呦,我真的——」說著又笑了起來。
朔夜看著她笑不可支的模樣,再看看夏侍郎越發陰沉的臉色,無奈地搖搖頭,走上前扶住水安息,一臉無奈中又帶著寵溺的笑容:「你呀你,淘氣對著我就夠了,怎麼還帶到這外邊來了?乖,不鬧了,早點把事情了了。」
不要說夏侍郎等人都是一臉震驚,連水安息也不由身子一震,伸手摸了摸朔夜的額頭,奇怪道:「咦?沒發燒啊?」卻不知道她這一舉動更是讓在場其他人張大了嘴巴。
夏侍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感情這水姑娘和小王爺是一對,偏偏自己剛剛還自作聰明以為她是想借自己攀高枝!難怪她會笑成那樣!和有當今天子以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王爺撐腰的諸葛朔夜想比,自己這個小小的侍郎算什麼?
被水安息突然觸碰自己的額頭,朔夜也是一愣。不是因為她唐突的動作,而是那手心傳來的溫度,莫名的讓他心神一動。
一向自認情感淡漠的諸葛小王爺,終於發現自己好像動心了,而且竟然是對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無良小丫頭!
於是,某位小王爺在意識到自己情動的第一瞬間,無聲咆哮:
蒼天啊!神明啊!快來一道閃電劈死我吧!為毛我好死不死地會喜歡上這個小妖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