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在開會,電話響了一聲,他看都沒看掛單拿出來仍在辦公桌上,剛要開口下一句話,電話再次無聲的響了起來。來電是徐偉,周維在短暫的猶豫後,做了個手勢:「抱歉,一分鐘後會議繼續。」
拿起電話快步出去接通:「怎」
話沒出口就被徐偉打斷:「陳安出事了」
剎那,周維渾身都冷了下來:「說」
半分鐘後周維打開會議室的門對助理說道:「散會。」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周維要做什麼,他表情從未有過的凝重,快速出了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周維抬手扯掉領帶揉成一團裝進口袋裡,電話很快就接通:「t公司的搜捕怎麼回事?」
「局長親自下的搜查令。」
「能拖幾分鐘麼?」周維擰眉,表情凝重:「我懷疑其中有貓膩。」轉了下眸子,周維看向遠處:「只需要幾分鐘。」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後他才開口:「我相信你一次。」
「謝謝。」
掛斷電話,周維迅速打給陳軒,什麼違禁品?陳安那個膽子她怎麼會做出格的事。可如果是人刻意陷害,那陳安現在肚子裡還懷著孩子,進了裡面,隨便做點什麼手腳
想到後果,周維不寒而慄。
很快就接通,周維說:「你把最近進倉庫的貨單發給我一份,快點。一點一點查太慢了,等」
「已經查出來了。」陳軒語氣嚴肅:「在我們動作之前,這邊已經被封鎖。」
周維看著遠處,腳步頓住。
今天是陰天,天空暗沉沉的壓在頭頂。
「前段時間王帆放了一批貨進來,說是臨時安置所以就沒有登記,別的都是認真檢查」
「你他媽的早幹什麼去了」周維突然就暴怒,他閉上眼抬手蓋住臉,深吸一口氣:「安安會被你毀了,陳軒,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迅速掛了電話,轉身就往樓梯口走。
陳安的公司是做百貨,主要是護膚品。
警方在陳安的公司倉庫搜到一批由問題的羊奶皂,敲開外面的保護層裡面全部是毒品。前段時間,a市前段時間警方打擊了一夥犯罪集團,剩餘那部分毒品都在陳安的倉庫里。
真是巧啊。
從警察興師動眾的突擊,陳安就覺出不對勁來,直到搜出證據,她整個人都有些懵。藏毒是什麼罪名?那罪名可大了,根本不是她的小打小鬧。你抓我一下,我撓你一把。
陳安被警察帶上警車,公司外面圍了很多媒體記者,都在等著拍她。陳安要說什麼,咽了下喉嚨,一名警察推了她一把:「上車。」
坐在警車了,陳安忽然就平靜下來。這一仗,輸了就沒命。陳軒是自己親哥哥,王帆是老同學,徐偉是陳軒認識多年的朋友。誰在陷害她?陳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看誰更狠的遊戲,剛剛開始。
陳安現在不能廢話一句,進了審訊室她必須得說出自己懷孕這件事,不能有任何私刑。倉庫不是只有她能使用,所以這根本就不算是證據確鑿。
坐在審訊室里,陳安其實是害怕,在過去的二十八年裡,她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作為嫌疑犯進警察局。
「你認識郭霖麼?」
陳安搖頭。
坐在桌子後面的警察站起來拿著一張照片到陳安面前:「你認識他麼?」
陳安搖頭。
「說話」
「不認識。」陳安一臉迷茫:「他是誰?」
「可在半個月前,有人拍到你和他見面的照片。」
陳安更加迷茫:「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你把這種照片拿給她看。」
陳安穿著寬大的衣服,是晚上,她身後的霓虹燈招牌十分清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和她擦肩而過,陳安皺眉:「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
只是個背影。
「你還狡辯。」
說著那名警察就把接下來的幾張照片都給陳安看,那個男人漸漸露出了臉,和剛剛警察給陳安看的照片裡男人一樣,陳安猛地抬頭看過去:「我不認識他我就是出來買個蛋糕吃」
「坐下。」
警察又坐回去,刺眼的燈照過來,陳安閉上了眼:「我不知道那些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倉庫,這件事你應該去查負責出入倉庫的負責人,還有那批貨的入貨名單。我根本不知道,我要等我的律師。」
陳安接著就不再說話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明顯這是個陰謀。
審訊持續了十個小時,陳安也不知道外面是黑夜還是白天,她很痛苦,情緒到了頻臨崩潰的邊緣。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肚子疼。」
她本來肚子並沒有疼,可一開口哇的就吐了出來。審訊不得不中斷,陳安坐在醫院的病床上,麻木的看著窗外的黑暗。
許久後,門打開的聲音,她抬頭看過去。一名警察走了進來,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年紀,陳安沒有見過這個人,她點了點頭。
「身體怎麼樣?」
警察沒有一進來就問她是不是犯罪,他走到陳安面前坐下,說道:「周維讓我帶句話給你。」
「你認識周維?」陳安有些激動的看向面前的人,十幾個小時的審訊,她六神無主。
「嗯。」面前的人點了點頭:「能和我說說具體怎麼回事麼?」
「周維說什麼?」
陳安抿了抿嘴唇,她嘴唇有些干。
「他讓你不要怕,保護好自己和孩子。」
陳安有那麼一瞬間淚就要涌了出來,及時止住,她深吸一口氣:「我被陷害的,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沒有藏毒,我連毒品是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可能做那種事。」
「你能講講具體麼?」
陳安咽了下喉嚨:「我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講,因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生,到底那些事和案件有關。」
「你認識那個男人麼?」
陳安搖頭:「那晚我餓了就出去買蛋糕吃,遇到了司澤,把司澤帶回去。」
「司澤?」男人一頓,隨即說道:「司澤死了,那你還是沒有人證。」
陳安抿了抿嘴唇,抬頭看著他,脫口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面前的人能信麼?
「還有,你公司的總監,王帆已經交代是你吩咐的那批貨放在倉庫,現在很多證據都指向了你才是幕後指使的人。陳安,你還有什麼話?」
「你說什麼?」陳安腦袋裡一片空白,她看著面前的警察:「你說什麼?王帆說什麼?」
「王帆說她接到你的電話,然後把這批貨放到倉庫。她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你是老闆。」
很久很久以前,陳安以為像什麼朋友的背叛了,下屬的背叛,肯定是這個人做的不夠好,才會讓人背叛。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都沒想到是王帆,竟然是王帆
她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要陷害自己?
「我沒有犯罪,我不知情,王帆撒謊。」陳安深吸一口氣,直直看著面前的人,搖頭:「我要見我的律師,這是誣陷。」
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安安很不利。」周維深吸了一口煙,在屋子裡走了幾圈,抬眸:「不知道她在裡面怎麼樣,她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會害怕我要把計劃提前。」
「周維你冷靜一點」司澤也站了起來,他擰眉:「現在陳安在裡面比在外面更安全,你要做的是怎麼把對方送給你的東西還回去。」
「那是我媳婦在裡面怎麼能冷靜」周維怎麼會不著急,他接連抽了好幾口煙,深吸氣把菸頭狠狠按滅,穩住情緒:「查王帆的財務狀況,陳軒」
周維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所有的計劃早就做成,可現在被陷進去的是陳安,他的女人。周維有些亂,他亂的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軒這才站了起來:「我去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把安安換回來」
說著就要往外面走,周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給甩回去:「你給我安分點,你現在去自首罪名就落實了,你知道那是什麼罪?動動你的腦子。」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就在這裡乾等著?」
陳軒簡直有些崩潰,又是他拖累了安安。
司澤說:「還按照計劃進行,我們三個分頭行事,誰不著急?可著急有個屁用。」
周維再次點起一根煙,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不管他想等不想等都必須得等:「陳軒去把王帆找出來,財務狀況,她家裡人的財務狀況,還有她最近接觸的人都要查清楚。t公司現在大亂,你得穩著。」
周維吐出煙霧,長出一口氣:「給安安準備一份精神疾病鑑定證明。」周維攥著手指,捏的關節發響:「就怕萬一,如果有個萬一,還是提前準備的好。」
陳軒拿起外套轉身就出去了,周維扔掉菸頭也要走,他要去警局一趟,今天必須得見到陳安。蘇芸生的罪名基本上已經定型了,不管陳安被陷害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係,先把她送進去再說。
司澤叫住他:「周維。」
周維頓住腳步,司澤抽完最後一口煙:「陳安對我,同樣重要,我的著急不比你的少。」
周維猛地轉頭看過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明白。」司澤捲起了袖子,嘴唇上叼著煙:「這批貨的罪名無論如何都按在聖峰身上,本來可能就和蘇芸生有關,或者是和蘇家有關係,我記得蘇家的生意一直都不乾淨。只有這樣,才能保陳安周全。」
周維沒有出聲,司澤繼續說:「你現在先不要去警局,別著急見陳安。那邊我找人能護陳安安全,你穩住蘇芸生,還按照原來計劃進行,別自亂陣腳。」
周維眯了眼睛:「你把你自己都折騰成這德行,怎麼護陳安安全?你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司澤沉默的時間久了一點,嘆一口氣:「我媽其實沒死,只是我不想去見她,她男人是省里一把手。以前我覺得面子比命都重要,不肯承認她的存在。」司澤搖頭笑笑,也收拾東西打算出門:「算了,還是命重要,我說陳安不會出事她就絕對不會有事。」
他的命不重要,可現在搭進去的是陳安。
司澤往外面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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