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轉頭看他一會兒,笑了:「為什麼?」
為什麼執意要復婚?為什麼?
周維沉默了一會兒:「結婚對很多人來說也許只是個證,可我不那麼認為,結婚,我們是一家人。從此,我們是合法的夫妻,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陳安眯了眼睛,她看向窗外白云:「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孩子就要出生,怎麼上戶口?你想過麼?」
「現在單親媽媽並不少,我也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黑戶。」
周維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服陳安:「經歷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正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才更不想失去了。」陳安咽了下喉嚨,她捧住周維的臉在他嘴唇上親了親,說道:「一紙婚書並不能證明什麼,如果你能等待,有沒有那張證不重要。」
若是不愛,結婚改變不了什麼。若是愛,不結婚也不會影響什麼。
陳安對婚姻有恐懼。
回到a市,下飛機是陳軒過來接機,陳安問了一些公司的情況。
「形勢不太好,再看看吧。」
陳安看了眼窗外,半響轉頭看過來:「王帆現在怎麼樣?」
「十月份會判下來。」
陳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不明白王帆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簡直像個笑話,只不過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差點把她的命給玩進去。
「不要再想了,人心隔肚皮誰能看出來呢」陳軒說:「她也是自作自受,你沒有必要同情她。」
「她為什麼要幫蘇芸生?」
陳軒頓住,在躊躇怎麼才能和陳安開口,周維先出聲了:「因為一個男人。」
陳安抬頭看過去:「姓高?」
周維目光漆黑看她一會兒,點頭:「好像是。」
陳安不知道是看周維,還是透過他看別人,許久的沉默她笑了起來:「真是可憐。」
可悲麼?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可最後王帆還是為了那個男人去犯罪。
周維攬住她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都過去了。」
陳安靠在他懷裡,思緒翻飛。
陳安還是去見了王帆,周維不許她去,陳安就一個人過去了。
隔著玻璃,陳安看到對面的王帆,她穿著大號的囚服看到自己立刻就要轉身,陳安沒有坐下,她站著目光冷清看著王帆。
王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陳安才坐下拿起了電話,她直直看著王帆。
「為什麼?」
她看到王帆拿起了電話,開口。
「我不喜歡你,我害了你,我做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
「王帆。」陳安沒有回答她,笑了起來,她頭髮又剪了,過耳的短。周維氣的半死,想讓她留長,可陳安堅持要剪短。夏天了,她穿著寬鬆的裙子,肚子已經鼓了起來。
「我以為我們會是很好的搭檔,很好的朋友,我最沒有想到的人就是你,你竟然會害我。」
王帆要說狠話,她咬牙切齒出聲卻是哽咽:「對不起。」
「你知道麼?那些東西能讓我死,王帆,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十幾年了吧?」
王帆哭出了聲,她不住的說對不起,她不敢看陳安:「我不知道是那種東西,我不知道,她說只要我幫忙,就給我錢,我需要錢救他」
警察走了過來強行把王帆拉了起來,時間到了。
電話掛斷,陳安看著她在短暫的時間裡消瘦的沒有了人形。她看著王帆被警察拉了回去,她戴著手銬。她的愛情付出代價太大,毀了她的一生。
陳安走出監獄,她其實挺害怕來這種地方,上一次陰影太重,可人不能因為害怕就永遠不面對。以後,她可能再也不會見王帆。
走出監獄,陳安要上車,身後響起了聲音:「陳安。」
陳安一頓,隨即轉頭看過去。
沈瑜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褲,站在太陽底下,他看著陳安,目光憂鬱。
陳安皺了下眉,她走過去:「好久不見。」
沈瑜沒有說話,他就看著陳安,看了很長時間,開口:「換個地方聊。」
他們之間沒有仇恨,陳安猶豫了一會兒點頭:「好。」
開往市區的路上,陳安問他:「沒有開車麼?」
「律師把車開走了。」
沈瑜和律師來監獄,為了王帆的事麼?「為了王帆?」
「嗯。」
沈瑜嘆一口氣:「她就是一根筋,那個男人也不知道那裡好,就讓她迷成這個樣子。」
「他是什麼病?」
「腎衰竭,需要換腎。」
「那不是用不了多少錢?」
「百來萬吧,不過他做生意失敗了,身體不好後公司的問題就暴露出來,欠銀行不少錢。」
陳安不說話了,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戒指在太陽底下閃爍著光芒。
「之前蘇芸生找過我,要求合作。」
「合作怎麼弄死我?」陳安笑的有些諷刺:「你怎麼沒答應?」
「不符合我的人生價值觀。」沈瑜笑容和煦,一如既往:「如果周維真的犯罪,我會尋找證據把他送進監獄,而不是背後捅刀,齷齪。」
陳安更揚起了眉毛:「你還說不是為了尋找證據接近我?」
「認識你之前是,認識你以後。」沈瑜搖頭:「不是,我真心實意的追求你。」
陳安笑出了聲:「查到真相了麼?」
沈瑜臉上的笑消失了,他抬眸看向遠處,許久嘆一口氣:「司澤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真相是什麼?」
沈瑜盯著陳安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喜歡吧,不是毫無理由,喜歡一個人總有理由。
他們互相了解,這個世界上想找一個了解自己,擁有默契的人不容易。
可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陳安,她不愛自己。
「抱歉,我並不想說。」
「沒有關係,理解。」陳安轉移了話題,說道:「現在心結放下了麼?」
「蘇芸生已經死了,放不放下都得放下。」
看來他已經得知真相,陳安手指敲了下方向盤,車子行駛在馬路上。
車子到了市中心,陳安還想怎麼開口和沈瑜分別,他先開了口:「靠邊停下車。」
陳安點頭,把車在路邊停下,沈瑜看了陳安一會兒,太陽從她身後照射進來,她柔順的髮絲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
「我下個月就要出國。」
「什麼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早就辦好了移民,國內有太多不好的記憶。我爸媽年紀也大了,希望他們有個安逸的晚年。」
陳安沉默了一會兒,笑了起來:「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沈瑜還是沒有下車,許久後:「能抱抱你麼?」
陳安伸手虛虛攬了下他的肩膀就要分開,沈瑜抱住了她,有些用力。陳安臉上的笑收斂,沈瑜深吸一口氣放開她轉身就推開車門下車。他沒有回頭,大步離開。
唯一的擁抱吧,陳安看著他走遠,嘆一口氣要啟動車子,電話鈴響了起來。陳安看了眼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會兒接通:「餵?」
「你猜我在什麼地方?」司澤似笑非笑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
陳安擰眉:「活著麼?司總?」
「請我吃飯。」
陳安按下車窗視線搜尋:「說吧,在什麼地方?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
「你不收買我?」
「收買你?」陳安笑著說道:「做夢啊」
話落就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邊要啟動車子,車窗戶忽然被敲響。她偏頭看過去,副駕駛那邊司澤俯身低頭看過來,桃花眼上揚。
陳安滑下了玻璃:「做什麼?」
「請我吃飯。」司澤拉開車門進來,他穿著淺藍色襯衣,搭卡其色的褲子,褲腳挽起,露出腳踝,風格十分的前衛,手裡勾著的墨鏡順手扔在陳安的車裡。
「吃什麼?」
他臉上那道疤淺了很多。
陳安啟動車子,說道:「前面有家火鍋店,我想吃辣的。」
「走吧。」
進了餐廳,陳安坐下點菜的工夫,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在這裡?沒開車?」
司澤斜斜靠在椅子上,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掃視陳安:「想讓你請我吃飯。」
吃你個大頭鬼,就知道吃
陳安點了菜,司澤加了句:「拿瓶啤酒。」
「我不喝。」
「讓孕婦喝酒,我沒有那麼缺德。」
司澤喝了口茶:「我猜一下啊,你去看王帆了?」
「怎麼猜出來的?」
陳安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她打開手機,周維的信息:「在什麼地方?」
「外面吃飯。」陳安回復。
很快周維電話就打了過來:「地址,我一會兒過去。」
「你不是忙麼?」陳安喝了一口水。「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地址。」周維又重複了一遍:「陳安,我想和你一塊吃午飯不行麼?」
陳安報了地址:「路上開車慢點。」
「好。」
掛斷電話,陳安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抬頭看向司澤:「有沒有人說過你不小的時候有些恐怖。」
司澤勾起嘴角。
陳安陳述:「笑的時候驚悚。」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我打女人?」
「沒有。」陳安聳肩:「現在公司怎麼樣?」
「一如既往,我打算把重心往外擴散,a市沒有什麼發展前途。」
「好事。」陳安點頭:「加油。」
司澤還是沒有說他怎麼碰上陳安,怎麼猜出陳安去了監獄。
很快周維就到了,一看到司澤就擰眉。
「周總,好久不見」
司澤浮誇的和周維握手,周維看了他一眼,躲開走到陳安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大夏天吃火鍋?」
這兩個人也是重口味。
「你嫌辣就吃清湯。」
陳安最近特別愛吃辣的,嘴唇辣的都有些發麻,她還想伸筷子就被周維給擋住,他拿了溫水遞給陳安:「少吃點,喝水。」
陳安接過水,周維愛管她,特別愛管,陳安有些鬱悶。
周維和司澤沒吃什麼東西,他們都不愛吃火鍋,只是喝酒。
陳安坐了一會兒就去洗手間,周維放下筷子看過去:「司澤,你心裡怎麼想我太清楚,勸你一句,離陳安遠點。」
司澤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看著手裡的空酒杯,笑了起來,許久後才開口:「是你的怎麼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到。她心在你身上,誰也撬不走,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周維你也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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