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祝吟東還這麼有骨氣。」江躍嘖嘖讚嘆。
林一菲氣哼哼道:「跟他廢話什麼?交給我來辦。」
林一菲依然磨刀霍霍,殺氣騰騰。
只要江躍點頭,她隨時準備將這混蛋大卸八塊。
「祝吟東,真不打算再考慮一下了?」江躍皺眉再問了一句。
祝吟東冷笑不語,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江躍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
「林同學, 交給你了。」
江躍雙手別在腰後,搖搖頭,走開了。
林一菲等的就是這句話,噼手就是一道風刃,斬向祝吟東的胸口。
可就在這時,祝吟東咧嘴一笑:「這就想殺我?天真了吧?」
噗噗噗!
地下一道道泥土閃電般掀開,衝出一排凶勐的藤蔓, 竟快速絕倫地搶占先機, 擋在祝吟東跟前。
林一菲的風刃噼在藤蔓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切開了一排藤蔓,卻沒想到後面還有兩三排。
祝吟東的身軀趁勢往後滑翔出十幾米遠,陰惻惻地望著江躍跟林一菲,嘴角露出得意笑容。
「我該說你們蠢呢?還是該感謝你們的不殺之恩?」祝吟東得意非凡。
十幾米的距離,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他先前面前還橫亘著如此之多的藤蔓。
江躍跟林一菲想要穿過這些藤蔓攻擊他,總需要時間的。
而這些時間,足夠他祝吟東做很多事。
這是他的地盤,他隨時都可以用很多種辦法離開現場。
說實話,祝吟東直到此刻,都還有點難以置信。
他之前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
萬萬想不到,這兩個傢伙居然這麼托大,明明控制他了,居然沒有繼續下重手,沒有將他徹底制住。
反派死於話多,果然是有道理的。
在祝吟東的邏輯里,江躍跟林一菲就是那話多的反派。
林一菲整個人都傻眼了。
她本以為,這祝吟東已經是待宰的豬羊。萬萬想不到, 這小子竟然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這麼能扛。
林一菲不由得幽怨瞥了江躍一眼。
意思顯然是,你怎麼搞的。本小姐還以為這傢伙被你制住呢。怎麼還能活蹦亂跳啊。
江躍笑了笑,走回到林一菲跟前,悠然道:「你說他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那不是廢話嗎?」林一菲氣不打一處來。
她實在不明白,江躍為什麼還會那麼高興,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麼大的失誤,簡直不符合平時江躍的英明神武人設啊。
「你該不會是故意放水的吧?你難道真以為,能從這傢伙嘴裡掏出有用的信息?」
「我是故意的。」江躍很認真地點點頭。
「不過,我倒不覺得這傢伙能有實話。」
「所以呢?」林一菲心態都快炸了,沒好氣道。
「所以,我很生氣啊。」江躍故意板著臉道,「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這就是你說的嚴重?」林一菲無語。
「林同學,如果你一刀幹掉他,你覺得有多解氣?」
林一菲鬱悶道:「這傢伙實在可惡,大卸八塊他也不解恨啊。」
「所以啊,一刀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了?讓他產生點幻覺,以為自己逃脫了,然後再給他當頭一棒,豈不是更刺激?更解氣?」
林一菲愕然, 結結巴巴道:「你的意思是?」
對面的祝吟東也聽得面色一變。
他其實心裡也有點滴咕, 以江躍的實力,怎麼會犯這種錯誤,怎麼會讓他這麼輕鬆逃脫?
這小子之前不是豪言,要殺他祝吟東,只需要零點一秒嗎?
難道說,這小子真有什麼後手不成?
祝吟東心裡有些發麻,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對方要殺他,哪有那麼容易?
背後?
祝吟東也調查過,背後不可能再冒出那斑斕大虎來。
等等……
祝吟東忽然想起,先前江躍好像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一股氣流好像透入他的身體。
當時祝吟東感受不是很強烈,也沒覺得體內有什麼異樣,因此也就主動忽略了。
難道說?
那傢伙拍一下,動了什麼手腳?
哼!
就算動了手腳,又能如何?
當時沒幹掉我祝某人,難道後面還能怎麼的?
用毒?
木屬性天賦的祝吟東,對毒物還是有些感應的,根本沒感覺到體內有中毒的跡象。
這小子,該不會是故作深沉,想讓他疑神疑鬼,從而出其不意發動二次打擊吧?
「林同學,你見過西瓜碎開的樣子嗎?」
「啊?」
「你說吧,祝吟東身上的零件,從哪裡開始?」江躍澹澹道。
「這傢伙一雙眼睛色眯眯的,把他眼珠子先爆了!」林一菲隨口道。
「要得!」江躍打個響指。
祝吟東渾身一哆嗦,正要開口說點什麼。
忽然兩邊眼窩子好像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充氣,迅速鼓脹起來。
啪啪!
兩聲清脆的響聲,祝吟東慘叫一聲,兩隻眼珠子頓時炸裂開來,眼眶頓時一片殷紅,鮮血淋漓,看上去猙獰無比。
「啊!?江躍,你特麼對老子做了什麼!」
「我的眼睛,老子的眼睛啊!」
「呵呵,下一步呢?」江躍依舊波瀾不驚地問林一菲。
「嘿嘿,看不到那色眯眯的眼珠子,心裡就痛快多了。下一步你看著辦吧!」
祝吟東那邊不斷咒罵,身體一晃,竟試圖逃跑。
江躍隨手一招,祝吟東整個身體就跟斷線風箏似的,啪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被操控符侵入體內,哪還容許他為所欲為。
說不好聽點,現在江躍要他爬,他就得爬。要他跪,他就得跪。要他躺,他就得躺!
「祝吟東,烏梅社區幾萬無辜性命,我要是放過你,他們死了去另一個世界,都不會安心。」
「所以,你不死,這世界還有該死的人嗎?」
江躍聲音陡然冷冽起來,勐地連續手訣掐動。
祝吟東的手臂,雙腿,砰砰砰跟放煙花似的,不斷炸開。
接著,肚皮炸開,胸口炸開……
一路炸到脖子上,整個腦袋跟個大西瓜似的,轟然炸開。
祝吟東甚至都來不及求饒,就在哀怨的咒罵聲中,轟然解體,化為一片血肉渣渣。
隨著祝吟東生命的消散,那些藤蔓也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從地面逃離。
江躍一點機會都不給祝吟東。
上前一步,火炎符祭出,轟然將現場屍體殘渣給點了。
直至他成為灰盡,灰飛煙滅,連靈魂都逃逸不出來,這才罷休。
這麼一來,祝吟東這個人的所有痕跡,才算從這個世界真正消失。
而林一菲看到這一幕,興奮之餘,也是暗暗驚訝。
她驚訝於江躍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驚訝於祝吟東這麼強的本事,在自己的地盤還是被江躍給安排了。
不過,祝吟東掛掉,終究是好事。
那邊的丁蕾,也從絲繭中跑了出來,喜極而泣。
她也目睹了祝吟東覆滅的全過程,確定祝吟東這次是真的惡貫滿盈。
所有的怨氣,所有的仇恨,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發泄出來。
江躍沒有停頓,走到那坑洞跟前,繼續召喚那些白骨怪物出來幹活,繼續深挖。
不到半個小時後,終於刨到了那一片黑氣繚繞的陣眼核心。
江躍不知道這具體是何物,但他猜測,這應該是跟當初那家精神病院裡的恐怖之眼差不多性質的恐怖力量。
這黑氣,顯然是非常忌憚陽光的。
哪怕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但是西曬的陽光依舊是比較火辣,射入那坑洞之中,那恐怖的黑氣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消散。
就好像水滴滴在了高溫的鐵板上,迅速消失。
終於,那黑氣在陽光的炙烤下,最後一縷也消失殆盡。
江躍還不放心,讓那白骨怪物繼續挖掘,直到確定沒有後患了,這才罷手。
而此刻的烏梅社區,隨著祝吟東的覆滅,顯得更加蕭瑟破敗。
現場經過大戰後,滿目瘡痍,一片狼藉,處處都是一片末日氣息。
那些衣衫襤褸的女人,躲在各個角落裡,偷偷看著這邊,既害怕,又彷徨。
她們被圈禁了這麼久,已經完全跟詭異時代脫節。一旦脫困後,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江躍滅掉了祝吟東,固然是為她們報了仇,但也摧毀了她們對祝吟東的那種病態依賴心理。
一時間,她們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林同學,這下,可以放心讓你的異蟲和變異獸進場了。所有的變異植物,哪怕沒達到靈種的,統統摧毀。」
「你也別偷閒啊。你不是能操控白骨怪物嗎?」林一菲顯然看不得江躍偷懶。
江躍笑呵呵道:「一起,看誰效率高。」
沒了祝吟東從中作梗,這些變異植物和靈種,靠本能那點戰鬥力,根本無法抵抗。
它們的能力,只有在祝吟東的操縱下,才能最大化發揮。
同理,白骨怪物也是如此,沒有祝吟東的操控,大多數白骨還是渾渾噩噩的低級怪物而已。
當然,對這些女人來說,烏梅社區顯然是不能留了。
天知道後續祝吟東會不會有同夥來給他收拾殘局,萬一那詭異之樹又指派一個人過來呢?
「丁蕾姐,你下面有什麼打算?」
「我想回我爸媽那裡看看,也不知道他們情況怎麼樣了。」
江躍知道丁蕾父母家在什麼地方,不過那裡到底情況如何,她也不是特別清楚。
「趁現在天還沒黑,丁蕾姐你要回家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丁蕾有點擔心:「我現在這個樣子,能順利走到家嗎?」
被祝吟東折磨了這麼長時間,丁蕾內心多少還是有心理陰影的。
「林同學,這邊也差不多了。咱們差不多收工了唄?」
林一菲撇撇嘴道:「我就知道你想做護花使者了唄?」
「呵呵,丁蕾姐跟我親姐差不多,我不能坐視不理啊。不然以後被我姐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我。」
「行啦,反正祝吟東是你幹掉的。你說了算唄!」林一菲其實也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
「小躍,祝吟東在這裡搜集了很多物資。是不是可以……」
「沒問題,你跟那些女人說一下,大家能拿多少拿多少,想拿多少拿多少。不用客氣。」
又不是江躍的物資,江躍當然不會阻止大夥。
而且烏梅社區一直被恐怖縈繞,周圍社區街道的倖存者,肯定不敢過來謀物資。
這些物資不拿,恐怕也只會在這裡爛掉。
想到這裡,江躍忽然覺得怪可惜的。
回頭通知揚帆中學和新月港灣的人馬,過來搬運物資。
幾萬人的社區,物資肯定是堆積成山的。
加上祝吟東一心想建立私人領地,物資更是有著變態的搜集欲。
這種情況下,大量物資浪費掉,著實可惜。
護送丁蕾姐,江躍是義不容辭。
至於其他女人,江躍既沒有義務,也沒有興趣去過問她們的去處。
終究,這些人裡頭,固然是有一些受害者,但不少人卻是祝吟東的幫凶。
江躍猜測,這些女人應該也不敢在今晚就來取物資。
畢竟,烏梅社區那些鬼物,可還都在此盤桓。並沒有被滅盡。
祝吟東是死了,可那些鬼物可沒有死絕,這鬼地方的怨氣也沒有徹底消散。
那個陣眼被摧毀,頂多是讓這些鬼物沒有那麼恐怖,但鬼物本身的恐怖力量,還是不容忽視的。
這些女人短時間內,絕不可能再來。
因此,至少這一晚上,物資是不愁被轉移掉的。如此巨大的量,一時半會也轉移不了。
大約下午六點左右,夕陽已經開始明顯下落,江躍送丁蕾姐到她小區門口。
這個小區離新月港灣也沒多遠,大概也就二三公里路,不然也不至於中學能跟江影同一個學校,完全是屬於一個學區內。
「小躍,你說,我爸媽還會在麼?」
站在小區門口,丁蕾忽然有點心怯起來。她一路也聽說了外面死傷慘重,倖存者可能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也有一定的心理建設。
可走到家門口,她還是免不了心虛起來。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在最需要的時候,陪在父母身邊?而是在烏梅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