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沉默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這裡有她的族親,有她的晚輩,還有跟了她幾乎一輩子的嬤嬤。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理解,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孤家寡人,不過如此!
「你們贏了。」
她無力的垂下頭,承認了這場失敗。陸璟的出走,已經註定了她的結局。
即使心有不甘,陸老夫人也知道,現在這樣,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不,我們從來就沒有跟你比過。」沈若言冷冷的開口道。
從頭到尾,這都是陸老夫人一個人的獨角戲。如果不是她執意要獨掌侯府,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固步自封。
陸衍的未來,從來都不止局限在侯府——可惜,她根本看不明白!
長寧侯府自此,改頭換面。
過去的都隨著陸老夫人的離去,而成為了回憶。那些往事,就像是一縷清風,慢慢飄散。
沈若言沒有為難府里的其他人,身為侯府的主母,珠紅與琉綠願意留下,她便讓人善待兩人,連同陸斯年,都繼續養在侯府,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有絲毫的怠慢。
外人都說沈若言心善大氣,只有珠紅偷偷鬆了口氣——她當初,果然沒有押錯寶!
不過長寧侯府的事情落幕了,但盛京城的風雲,依舊洶湧!
」若言,這次我過來,不僅僅是為著侯府的事。還有另外一件事,得與你商議。」
沈墨坐在沈若言的面前,旁邊放著還在冒著熱氣的茶,但是向來喜歡品茶的他,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不是不屑,而是沒有心情。
「盛京馬上就要亂了,如今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你帶著衍兒離京,你意下如何?」沈墨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小孫女,曾經記憶里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成了獨當一面的模樣。
但即使如此,在他的心裡,沈若言也永遠都是需要呵護與疼惜的小女孩。
淮南王已經動身進京,這件事情,還未對外公布。
但是相信再過不久,皇帝這邊就會收到消息了。
只不過等到那個時候,淮南王恐怕連人都已經要到盛京了!
沈若言面色凝重,她自然知道,現在是怎樣的關鍵時刻!
甚至,這裡面還有一大部分,是她出的力!
「祖父,我不能走。」
沈墨疼惜孫女,自然以她的安全為重。否則,哪怕他沒有親自來盛京,這場長寧侯府的風波,也不可能真正欺負到沈若言。
他之所以親自來京,就是為了帶走沈若言跟陸衍——免得這邊不放人!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沈若言竟然不願意離開!
「若言,你聽我說,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起義軍勢不可擋,朝廷的軍隊根本無法鎮壓。我已經得到了消息,起義軍裡面可能有正規軍參與,只是目前還不清楚是哪一方的勢力。」
他擔心沈若言目前不清楚局勢的緊迫性,耐心解釋道:「一旦朝廷的軍隊抵擋不了,盛京很可能會淪陷!到了那時,想走就走不了了!」
沈墨這輩子,經歷了無數的風風雨雨。
他太清楚,若是一座城淪陷了,會是怎樣的景象!
那個時候,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地位,在侵略者的眼裡,人命就像是螻蟻一般,任意踩踏!尤其是女人跟孩子她們的下場更是,慘不忍睹!
沈墨不願意沈若言遭受這些,所以這一次,才會不辭辛苦過來,準備帶她離開避難。
長寧侯府身份特殊,雖然府裡面已經沒有拿得出手的男丁了,但是到底是打著武將的名頭,一旦開戰,怎麼都沒有辦法躲過去!
到時候難道要讓還是孩子的陸衍上嗎?!
「祖父,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現在衍兒才剛剛繼承爵位,地位不穩。若是這個時候我帶著他一走了之,等到回來之後,恐怕侯府已經易主了。」
今天二叔公等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在陸衍繼承了爵位的情況下,他們都這麼虎視眈眈。
一旦陸衍離開,只怕是迫不及待的要鳩占鵲巢!
沈墨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掰開沈若言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麼!
「若言,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一個侯府算什麼?只要留得青山在,祖父保證,衍兒以後的路只會走得更寬更遠!」但是現在,保命最重要啊!
沈若言知道,在沈墨的眼裡,自己這個時候選擇留下,純粹是在犯傻。
但是她不能夠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而且還得想辦法說服沈墨,否則,以他對沈若言的關心,恐怕還會暗地裡想辦法,將人給直接帶走
陸衍夾在兩人中間,識趣的保持沉默,沒有半點方才能言善辯的模樣。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種時候,他的存在感越低越好。
但是沈墨似乎沒能聽到這小孫孫的心聲,直接眉頭一皺,問道:「衍兒,你來說,你要不要跟我走?」
?
怎麼就讓他選了呢?
陸衍看看沈若言,又看了看沈墨,然後默默的扣著手指,低下了頭。
他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可不敢選。
「祖父,你別逼他了。」沈若言輕嘆一聲,她知道,想要矇混過關,已經是不啃根了。
於是,她讓人將陸衍帶下去,然後親自重新沏了一杯茶,放在沈墨的手中。
「盛京會亂,但是長寧侯府不會亂。有衍兒在這裡,定能讓那些人刮目相看!」她就是要借這一次的機會,讓所有人看到,哪怕陸衍還只是一個孩子,但是也能夠撐起整個侯府!
沈墨不贊同,陸衍才多大?
但是沈若言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壓根沒有時間顧慮這件事了。
「祖父,你不用擔心我們留在盛京,會有危險。淮南王進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他進京的輿圖,還是我派人給他送過去的」
「你說什麼?!」
沈墨蹭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老當益壯,麻利的程度看不出一點年紀!
他的鬍子都在微微的顫抖,顯然大為驚訝,「若言,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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