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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耕到秋收,時間一點都不停留,倏忽即逝,讓人想抓也抓不到。筆硯閣 m.biyange.net
農家的秋收是一年中的大事,全家老少齊上陣,私塾里也放了十天假,讓學生們回去幹活。
農村的孩子都是幹活長大的,即使你是讀書的孩子,在這個方面也沒有尊貴可言。
要不怎麼說耕讀之家。
許家在白馬村有幾百畝地,村里許多人家都是他們家的佃戶,所以才在村裡有這麼高的地位。
畢竟要看他們家的臉色過活。
王含章站在小院門口,見阡陌交通的農田中人來人往,黃髮垂髫各有任務,雖然苦累,但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
今天風調雨順,收成極好。
突如其來的感覺,他想去外面走走。
從甦醒到如今,大半年的時間裡,除了許家與小坡,王含章再未涉足過別的地方。
因此他提出這個想法後,許月娘擔心道:「先生人生地不熟,又不認識路,萬一迷路了如何是好,不如我陪你去吧。」
王含章忙道:「不用麻煩你,我不過到附近走走,怎會迷路。」
許月娘不管他,徑直回屋換了一身常服,出來後說道:「這次還是我陪先生去吧,等您熟悉了路徑,自己再去也無妨。」
她這樣說,王含章也不好再拒絕,他確實是不認識路。
吩咐季夏好好看護小佳兒,許月娘帶著王含章出了村子。
她邊走邊指著遠處介紹:「白馬村東的景色您想必看厭了,我們往西去。」
「村西不遠是一條河,不大,是從汶水中分出的支流。上游是上溪村,下游是下溪村,中間是我們白馬村。」
「聽村裡的老人說,當初上溪村和下溪村矛盾不斷,彼此間隔了好大一片地方。」
「前朝末年,兵荒馬亂,逃難的人來到這裡見兩個村子之間空了這麼大片的地,就在這裡定居下來,就是白馬村。」
「白馬村距今有四十多年了吧?我也記不太清,楊村長是第二任村長。不比那兩個村子,是同姓而居,外姓很少,所以更為團結。」
許月娘介紹了白馬村的來歷,帶著王含章過了河,往地勢漸高的地方走去。
「這邊是大雪山的一條支脈,再往西北走一天,就能看到雪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然後道:「韓厲父親就是在那裡遇到的雪豹,拖著重傷的身子回了村,不到半天就咽氣了。」
她嘆了一口氣,「也是他運氣不好,那種地方積雪淺的很,從未有過雪豹出沒,誰知就讓他遇上了,也是……唉。」
王含章點點頭,沒有說話,這樣的事誰也沒法預料,只是各自運道了。
他對幾個習武弟子甚是關心,其餘幾人有貧有富,但家庭和美,只韓厲一人和寡母過活,很是艱難。
王含章有心幫助,又恐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傷了韓厲的自尊心,所以很是擔心。
沉默了片刻,許月娘又和他說起周圍的情況。她雖不常出門,但對方圓幾十里的情況了如指掌。
兩人走了半天,最終在一處山頂停下。
王含章抬頭看著遠處的皚皚白雪,心中有些煩躁,四下看看,目光落在旁邊一株破石而生的翠竹之上。
他靜默了半晌,突然心生感慨,這麼一株小小的青竹可以突破頑石的束縛,追求向上的天空,自己有何必拘泥於往事,徒惹淒傷。
往日之事皆是浮雲,人既活著,就得向前看。
王含章自甦醒後,一直沉浸在過往的境況里,雖然辦了私塾,做了先生,但心中的情感卻難以寄託。
如今過了大半年,周圍的事物都在影響著自己,直到今日,觀翠竹破土,他終於下決心拋卻過往,面向未來。
他走過去輕輕將小拇指粗細的翠竹連根拔起,轉身道:「走吧。」
許月娘不知他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整個人與方才都不同了。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無法描述,似乎王先生的身上多了一抹朝氣?
她心中不敢肯定,但知道,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回去的路上,王含章問道:「當今武林中最出名的門派有哪些?」
許月娘聰慧過人,一聽這話便知王含章著意武林中事,從前可從未問詢過這些的。
她略想了想便道:「如今武林中群雄並起,若是前些年,當以明教最為勢大,可惜教主陽頂天不知所蹤,左右二使、四大法王為爭教主之位四分五裂,各自遠走,大不如前了。」
「其中最為英豪的白眉鷹王殷天正自創天鷹教,在江南武林漸有崛起之勢。」
「如今以少林最為勢大,四大神僧名震武林,寺中高手不知多少,可謂武林泰斗。」
「其他的,依我這小女子的見識,華山、崑崙兩派雖名頭甚大,但不及武當、峨眉兩派鋒芒畢露。」
「尤其武當派,有張三丰張真人坐鎮,誰人敢小瞧。」
王含章這時出聲問道:「不知張真人高齡?」
許月娘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張真人不好名頭,生辰從未大辦,只依稀記得前兩年似乎過了八十壽誕。」
說到這裡,她羨慕道:「張真人學究天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測,看這勢頭,怕是要活過百歲了,真可謂『真人』。」
王含章心道:不止百歲呢!
他對倚天中其他的不很熟悉,但以張三丰壽誕為時間線是沒錯的。
畢竟各種大事都發生在他的壽誕附近,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為之,存心不想讓他過好生日。
如今才過了八十壽誕,離正式開篇還遠著呢,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
許月娘接著介紹其他門派,「丐幫幫主史火龍剛接任不久,聽說年輕有為,崆峒五老剛搏出個名頭,但聽著總不大服氣……」
聽著她侃侃而談,王含章心中驚訝,真可謂不出門而知天下事啊!他心中這麼想,嘴裡就說了出來。
許月娘笑道:「雖然偏安一隅,但哪裡就脫離武林,一些消息總該知曉,不然得罪了高人都不知道。」
王含章頷首,又問:「不知你可曾聽聞過靈鷲宮?」
許月娘心頭一跳,她斟酌了一會,才開口道:「當年草原的髒辮大祭司勸導靈鷲宮宮主歸順不成,雙方在大雪山中大戰一場,展現出的實力令人瞠目結舌。
可謂是山崩地裂,山頭都打碎了幾座。
雖然靈鷲宮宮主垂垂老矣,但最後仍拼掉了對方。
這導致草原騎兵入主中原後,大肆打壓靈鷲宮,以至於當年如日中天的門派今天不過苟延殘喘。」
「苟延殘喘?」王含章眉頭微皺,與他有關係的那些人早已不在了,只能從他們留下的東西中懷緬從前。
王夫人母女隱居何地無人知曉,逍遙派不用想,蘇星河與函谷八友那些人不可能把門派經營好。
西夏、大理皆亡國不存,即便有子嗣在世也找尋不到了。
然而靈鷲宮在他心裡卻是能夠傳承下來的,誰知竟聽到苟延殘喘這樣的事。
「如今靈鷲宮剩餘的門人出現在哪裡?」
許月娘說道:「應該是在西北,她們在那裡經營多年,方便隱藏行蹤。」
她見王含章面色不虞,又道:「其實近些年朝廷對靈鷲宮門人的搜捕程度已經小了許多,他們將目光逐漸放在朝廷內部。」
王含章聽到這話,「咦」了一聲,看了許月娘半晌,微微搖頭,「你與許遠,可惜了。」
許月娘懂他的意思,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