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327章 古今不可言

    萬里神行舟的到來，撞破困殺大陣的剎那，大戰的雙方下意識停止，都露出了驚異。

    「仙宗道友，覆滅西域仙宗罪魁禍首，大皇子秦嵏在此……！」

    二皇子大喝一聲，率先發起進攻，周身古道金光流轉，更將大羽皇朝中，唯有皇室宗親方能修行的無上功法羽化登仙訣，運轉到極致，竟一人獨戰九位神遊，甚至占據了上風！

    青龍州八大郡守立刻回神，同時爆發，發起反攻！

    而在萬里神行舟上，一道身影屹立舟首，赫然是那北域仙宗道子，張雙子！

    在其身旁，還有兩位神遊大修，他們是仙宗尊者。

    張雙子神色冷漠，目光一瞬落到了大皇子秦嵏身上，大手一揮間，足足十八具靈智傀儡自神行舟內飛出！

    這些傀儡，全都是神遊層次！

    這一次，北域仙宗可謂傾巢而出，從未在北域有過什麼大動作的他們，在這西域疆土上，真正露出了獠牙！

    這萬里神行舟上，同樣有一個核心光團，但裡面似乎沒有舟靈。

    不過隨著張雙子一手掐訣，那巨大核心光團璀璨，迸發出熾烈光芒，在神行舟猛然震盪之下，擴散出一道能量結界，籠罩了天地方圓數百萬里，將在場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謀我仙宗神形舟，奪我仙宗傀儡術，滅我宗門，爾等……當誅！」

    北域仙宗到來不過轉瞬間，局勢已經徹底反轉，這種事情發展大大超出了預料的情況，讓大皇子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國師……！」

    於慌亂下，他看向了國師，希望他能支個招，可他卻發現身邊的國師已經轉身，正在往遠處……逃！

    這讓他先是怔住，接著怦然大怒，吼道：「青冥國師！！」

    「抱歉了殿下，有冤家找上門來了，這場過家家的遊戲，你就自個兒玩吧！」

    陰冥頭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話後，一瞬衝到了能量結界的邊緣，掐訣在結界上一點，便如同將之視如無物，沖了出去。

    「過家家？」

    大皇子難以置信，會在他信任的青冥國師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一股無法形容的怒意直上腦門，讓他難以抑制，被氣得渾身發抖，仰天爆發出了嘶聲怒吼。

    「青……冥！！！」

    然後，他就被九尊神遊傀儡包圍。

    神行舟上，張雙子皺眉看著逃離的陰冥，心中驚訝於對方的手段。

    這能量結界，若沒有神遊二境的實力，基本不可能逃出去，可對方竟能輕易逃離。

    緊接著，他眸光又看向遠方，發現一位白髮青年正筆直朝著陰冥逃離的方向追去。

    那白髮青年他不認識，也無暇去管，當務之急，還是先拿下大羽皇朝大皇子再說，最好是能將之……生擒！

    最終，他收回目光，迸發出神光仙韻，飛下神行舟，直衝大皇子而去！

    林初生很少讓山貓身外身顯露人形，但他人不認識，曾跟隨林初生多年的陰冥，又如何能認不出來！

    他原本以為，六十多年過去，林小子的怒火怎麼也該消下去一些了吧？

    他還打算離開西域後，回去北域再找林小子好好談談，順便讓他對自己六次化丹。

    然而此刻的他，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林初生眼中的無窮殺意，哪裡像是怒氣消下去的樣子，分明就是想將他千刀萬剮！

    「這個狀態下，林小子肯定是聽不進老祖我的話，保命要緊，還是先跑吧！」

    也不知陰冥動用了什麼手段，逃跑的速度竟是超過了神遊一境的極限，達到了十一倍流光速度，不像是其他神遊修士那樣撞破虛空，更像是在游渡虛空，一瞬遙遠！

    但林初生好不容易找到對方，豈能讓他逃走！

    無窮殺意涌動間，他取出了不方尺！

    如今的不方尺，與之前又有不同，因為在路途中，林初生已經對其進行了五次化丹，其上的裂痕已經消失，重新變得完整！

    但這又與曾經完整的不方尺不同，變得有靈，如同活物！

    甚至不需要林初生主動操控，僅僅在他的一念之下，不方尺便自行閃爍起寸芒。

    「主子放心，有我不方在，天地再遙，也如咫尺，沒人能逃得了您的追擊！」

    在不方尺寸芒亮起的瞬間，天地間的距離好似被無限縮短，只一剎那，便讓他跨越遙遠，出現在陰冥身邊。

    陰冥一雙灰色眼眸登時震動，剛想要施展手段繼續逃時，忽有一輪殘月當空，將他籠罩，讓他置身於一片錯亂空間之中，再無法施展出任何手段。

    而林初生的大手，也在下一刻，掐住了陰冥的脖頸，捏緊，掐斷！

    在肉身方面，六次化丹的山貓身外身，絕對處於神遊一境最強那個層次，即便是被五次化丹的陰冥，在達到了神遊層次後，也有所不如！

    眼看林初生沒有任何廢話，只有滿眼殺意，又一把抓向那被擰斷的頭顱，大手似成了天幕，將陰冥眼前的一切都覆蓋，似要連著頭顱一起捏碎。

    這立時讓陰冥慌了，毫不猶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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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活著！」

    一語出，讓林初生抓住陰冥頭顱的手猛然頓住，但也僅僅是頓了一瞬。

    下一刻，他的大手再次發力，五指扣入了陰冥的頭骨血肉，同時一腳全力踏出，凝動了殘月中的極致錯亂之力，將陰冥的身軀踏滅，渣都不剩。

    看到這一幕的不方，尺身都開始止不住顫抖，太可怕了，生氣的主子太可怕了！

    做到這一步後，林初生才停下動作，帶著滿腔殺意注視著手中頭顱。

    「陰冥，我知道，現在的我，還殺不死你，你有你的手段，有你的計算，但你……為何要將她當成棋子！」

    林初生的身影，陰冷而沙啞，話落瞬間，大手用力，將陰冥僅剩的頭顱，又抓碎一半。

    在這錯亂殘月中，連生機都無法凝聚，但卻有陰冥古道，不知從何而來，於陰冥僅剩的半邊頭顱匯聚，很快讓其重新變成了一顆完整頭顱。

    陰冥看著面前青年臉上的苦痛陰冷，沉默一瞬，忽而說道：「林初生，我問你，青天大道之下，誰人不是棋子？你是，我也是，其中區別只在於，執棋的手不同而已！」

    「可你為何非要選她！」

    「因為她，是那個變數，與其說我將她當成棋子，不如說是順勢而為，即便沒有我，你一樣留不住，至少出手的人是我，促成了那個變數，也成功救下了她！！」

    「起碼在這點上，老祖我沒跟你耍心眼！」

    林初生聽著陰冥這些冥冥杳杳的話，儘可能去平復自己的心緒，儘可能去理解。

    可他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難以平復，理解不了！

    他再次一把抓住陰冥的頭顱，聲音更沉：「說清楚！」

    「誒！林小子，你先冷靜啊！你說你氣也出了，將老祖我身體都打碎了，你若不靜下心，老祖我就是再說，你也聽不進去……！」

    陰冥話還沒說完，便被林初生一把將頭顱收入了體內，進入到丹爐中，見到了林初生的本體。

    「傻子！！」

    小織忽然出現，盯著飛來的頭顱，一眼認出。

    只是她才剛出來，就被盤坐的主人拉過去抱著，嗅著熟悉的丹香，林初生的心境才終於有了些許平復，看著陰冥再度冷聲開口。

    「說清楚，何為變數？她又在哪？」

    陰冥先是瞪了小織一眼，「不要再叫我傻子！」

    可小織有自己的認知，坐在主人腿上一眼不眨，根本沒聽進去這句話。

    陰冥看她那副呆傻模樣，只能無奈，接著頭顱飛向林初生，在飛近的過程中，亦有古道滋生他的血肉，來到其面前時，就已經恢復了人樣。

    最終，他也在林初生面前盤坐下來，嘆道：「林小子，有些東西是說不清楚的，老祖我若說清楚了，你覺得還能稱得上變數嗎？」

    「光陰有兩眼，古今不可言，當初皇天上的他們就是因為太想弄清楚，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若是萬古歲月前，說了也就說了，大不了替你應下一劫，但現在，老祖我接不住啊！」

    林初生聞言抬頭，看向他，似想從那雙眼眸中，看出真假。

    「你這麼看我也沒用，老祖我可沒有食言，的確救了她，也是在幫你，我若想騙你，用不著那麼麻煩，我若想躲你，你也尋不到，更不會以『青冥』二字，來這西域當一個國師。」

    「其實不用苦慮太多，她不過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等變數出現的那天，你們自然能再見！」

    心神逐漸平復後，再聽陰冥的話，讓林初生莫名想到了塵大師，想到了烏先生。

    當初塵大師從烏先生體內甦醒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些話並不深奧，但卻雲裡霧裡，過於朦朧，讓人迷茫。

    他收回目光，思索自己此生種種，其實有許多地方，都存在了朦朧迷霧。

    「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陰冥這時忽然道。

    「說！」

    「知道老祖我為何想幫你？」

    「為何？」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不同，因為你的……那篇道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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