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盤膝而坐的牛有道手中把玩著一隻鐲子。
玩著玩著,斜躺下了,單手亮著,看著,略有凝視。
雲姬提醒道:「鐲子裡面有東西。」
「我知道。」牛有道回了句,盯著,「沒說是什麼東西?」
雲姬:「沒有郭曼的任何附屬書信,傳來的消息中你也看到了,只說郭曼將東西交付的緊急,之後便見郭曼被曉月閣的人給抓走了。」
牛有道:「剛好在玄薇出事的當口,玄薇又死在了那裡,而這鐲子明顯是女人的東西,再看這做工,明顯不是一般人的東西,有彰顯衛國皇族的紋飾。我手上的很有可能是玄薇生前佩戴的遺物。」
「郭曼交付的緊急,曉月閣的人又抓了她,看來這東西搞不好是曉月閣想要的東西。」
雲姬:「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這可能。」
牛有道:「玄薇的遺物突然到了我手裡,這鐲子也不知在那女人手上戴了多少年,怎麼感覺怪怪的。」
雲姬:「能到你手裡,還不是你提前布局的原因。你手可伸的夠長的,居然在鬼醫弟子身邊安插了人。」
她也是接手了袁罡的事才知道,鬼醫弟子一出山就被這位給盯住了,那個無心身邊唯一的心腹女從郭曼居然是牛有道的人,顏寶如也是後過去的。
接手了袁罡的事才知道,無心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位的掌握下,無心要幹什麼、會幹什麼,甚至是想幹什麼,稍露端倪,這邊都能提前知道消息。
前些日子,她看到郭曼傳來的消息,說無心突然問及了一次知不知道那個假冒的牛有道去了哪。
她這才知道牛有道是怎麼在聖境詐死的,原來是利用了無心整容的醫術。
而牛有道這邊回復的意思是,就說牛有道的死訊一出,那位假的便被茅廬別院的人給殺了。並安慰郭曼不會有事,真的假的都死了,事情牽涉到聖境,有些事情無心也不敢過多追究。
不過有一點強調了,無心不追究則罷,一旦發現無心有追究意圖,立刻上報,必要的情況下,將無心給做了!
雲姬這才明白,無心的小命其實一直捏在這位的手中!
「未雨綢繆罷了。」牛有道翻身,雙腳落地,起來了,走到案旁坐下了,雙手在鐲子上施法細細查探一番後,找到了機關,旋轉著擰開了取下了一段,從鐲子裡面抽出了一小卷絹布。
抖開薄絹一看,發現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地點和名字,字跡很小。
細看名字和所在地的附屬關係,還有聯絡方式,牛有道明白了,「這應該是衛國霧府在各地潛伏探子的骨幹名單,霧府的人應該遠不止這些…能被玄薇秘藏,看來只要掌握這些人,就能掌握住整個霧府的情報網絡!」
雲姬感慨搖頭:「這下又被你撈著了。你準備怎麼處置?」
牛有道:「我這裡不敢隨意動用,誰知道這些潛伏人員中有沒有曉月閣的人,不能冒這個風險。要用也是給王爺用,我們不便直接掌握。」
「也還得看郭曼那邊的情況,她現在落在了曉月閣的手中,若是扛不住,招出了自己是茅廬山莊的人,那這東西倒是能直接給王爺用。若是沒招出,那就說明她還安全著,她還能繼續潛伏在無心的身邊,那這東西就不如抄一份交給賈無群,讓賈無群去操作,暗中配合這邊,茅廬山莊這邊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不管怎麼說,郭曼立功了,她的安全還是要想辦法保障的。」
雲姬:「你擔心曉月閣會對她不利?」
牛有道:「按理說,玄薇死了,曉月閣如果要找這東西,首先要撬開的就是西門晴空的嘴巴。西門晴空那死性子,恐怕是不會招的,他越不招,曉月閣就越懷疑他知道東西的下落。在西門晴空招供前,郭曼包括無心他們都是安全的,根據那個鬼醫的往事來看,鬼醫應該不會對自己徒弟的處境置之不理吧?」
「現在的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事發當時的情況,也不知道鐲子為何會到郭曼的手中,他們追捕郭曼,是不是因為已經知道了郭曼拿了此物?可按理說,若知道的話,郭曼很難從那宅院逃脫,而郭曼還能在街上明目張胆的跑動,那就說明她知道曉月閣暫時還不知道她拿到了重要物件。」
「還有,倘若曉月閣已經知道東西在誰手裡,連玄薇都死了,應該不會留下西門晴空這個後患,難道還要給西門晴空報仇的機會不成?西門晴空沒死,那這事就有點說不清楚了。」
「先不管這些,郭曼有功,這些年也用心了,功勞、苦勞都有,她這條命我是要保的。讓紅娘通知齊京那邊可靠的人,直接以海如月的名義找到曉月閣要人!威脅曉月閣,不給人的話,金州就要挑起燕國對秦戰事!先嚇唬住玉蒼不敢亂來再說。」
雲姬錯愕,「以海如月的名義?」
牛有道:「海如月出面才名正言順嘛,無心救過海如月母子的命,以她的名義去救無心主僕二人才正常。」
雲姬:「那是不是要跟海如月先商議一下?」
牛有道:「來不及了,玉蒼那老東西敢直接闖去抓人,鬼醫的名頭怕是震懾不住他,拖久了,郭曼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為以防不測,先第一時間讓玉蒼不敢亂來最重要。海如月那邊回頭再慢慢商議。」
雲姬:「怎麼商議?海如月一定會奇怪南州這邊怎麼會想著保無心,還幫她掙人情?」
牛有道:「這個好辦,就讓王爺表示想趁機結交鬼醫或無心,郡主的臉不是有問題嘛!王爺操心郡主的事,人盡皆知,合情合理的很。」
雲姬凝噎,這什麼人吶,壞水一套接一套的,不過又問:「倘若郭曼已經招了,玉蒼已經知道了東西在南州手上呢?」
牛有道呵呵道:「想什麼呢?知道東西在南州手上又怎樣,東西在南州手上又怎麼了,憑什麼只能他得,南州就不能得?玉蒼也就敢欺負欺負鬼醫,他現在敢招惹南州嗎?南州只要擺出進攻態勢來,他就得乖乖跑來求和。」
「別操心這個了,郭曼那邊情況比較急,趕緊先讓紅娘去辦這事。」
雲姬轉身走了。
牛有道看著手中剛得到的東西,玄薇的死也令他頗為感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挺佩服這女人的,沒想到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一生。暫時也沒了修煉的心情,出了密室,上了樓閣眺望,舒曠心情。
沒多久,見管芳儀和雲姬一起回來了。
牛有道估摸有事找自己,看了看四周,轉身先回了屋裡。
見面後,雲姬告知,「紅娘已經照辦了。」
而管芳儀又扔了封信給牛有道,「賈無舌的來信,那個魏多開始找事了,問你怎麼辦。」
「魏多找事?」牛有道有些意外。
管芳儀搖頭,「說西門晴空對他有恩,獲悉西門晴空有難,希望賈無舌幫忙搭救,都跪在了賈無舌跟前哭鼻子,搞得賈無舌感覺難辦。賈無舌的意思,他動用宋國的力量去搭救西門晴空有點說不過去,似乎沒那個意願,但又搞不清魏多和這邊的關係。」
牛有道接信到手一看,的確是這麼回事,不禁眉頭一皺,隨手把信往桌上一扔,「這事倒是提醒了我,我讓趙雄歌看住猴子,也不知照做沒有。立刻聯繫趙雄歌,告訴他,西門晴空的事,務必對猴子封鎖消息,不要讓猴子知道,否則猴子還不知道要干出什麼事來。」
雲姬瞄了他一眼。
管芳儀一怔,你不救也就罷了,還要阻止別人去救?
牛有道懂她那眼神,起身了,打開了窗戶,負手看向了窗外,好讓外面的人看到,能讓管芳儀忌憚不好開口。
可管芳儀還是過來了,不過卻對外掩飾在了窗戶一側,問:「你跟西門晴空有仇?」
「沒仇。」牛有道淡定回復了一句。
管芳儀:「那你幹嘛巴不得他去死?」
牛有道:「哪來的巴不得。怎麼,你看上他了?」
管芳儀:「少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有情有義的男人少見,我的確很欣賞他,都快絕種了,留下一兩隻也沒什麼不好吧,你就當是看個新鮮不行麼?」
牛有道:「他那叫有情有義?我看是糊裡糊塗不知所謂。什麼叫你欣賞,我看你是想滿足你女人的幻想吧。別囉嗦了,我沒辦法救。」
管芳儀:「他為了玄薇,落到這個地步,已經夠慘了。什麼叫你沒辦法?我看你救郭曼不是利落的很麼,只要你出手,我不信你沒辦法,順帶救救他怎麼了?」
牛有道:「郭曼是我的人,我當然要救,西門晴空…我憑什麼救他?」
管芳儀頓時來勁了,對方要是不說出阻止袁罡的話來,還沒多想,可現在心裡就是不舒服了,因為她不希望自己追隨的人是這樣的人,「就當是為了我不行嗎?」
牛有道默了默,忽微微搖頭道:「紅娘,他已經是個死人了。玉蒼是不會放過他的,因為玉蒼很清楚,一旦放過,玄薇的死,西門晴空必然要找他拼命,誰能開那口保證西門晴空不會找他麻煩?誰能?你能還是我能?如上所言,就算救了他,他還是要去送死的,這個人廢了,活不了的,不值得我們付出任何代價去冒險、去節外生枝,明白嗎?」
管芳儀沉默了,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可還是忍不住盯著他,這位的理智程度有些時候真的是太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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