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玉樓房間出來後,紅蓋天領著身邊人直接出了客棧,無視客棧門口猶如乞討般圍來搭話的散修,徑直離開摘星城。
說什麼還會再找白玉樓是糊弄人的鬼話,兩人不可能再回來找白玉樓,只是為了穩住白玉樓而已。
不走不行,白玉樓在這裡樹大根深,一旦動了滅口的心思,他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別看白玉樓只是個客棧掌柜,只要白玉樓開了口,這城中來來往往的修士誰敢不給面子,隨便打個招呼的事而已。
當然,按理說這種情況不太可能出現,如今的紅蓋天是聖境指定的督查人員,生殺大權連縹緲閣都左右不了,這應該是修行界如今人盡皆知的事情,只要他露出本尊容貌來,應該沒人敢動。
可這摘星城內魚龍混雜,藏了什麼人誰也不清楚,白玉樓絕對是那個心中有數的人,一旦起了歹念,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二人必須趁穩住了白玉樓,在白玉樓還沒做出布置前快速離開。
遠離了摘星城,二人跳上一隻飛行坐騎升空遠走後方鬆了口氣。
紅蓋天看向身邊人,嘆道:「讓你不要來,你非要來,差點露餡了吧?一旦讓他知道是你,就會確定是我那老弟在搞鬼,便難以再要挾到他。」
「不是沒事麼。」身材瘦小者露出女人的竊笑聲,是管芳儀的聲音,此人正是管芳儀。
其實管芳儀的身段還算豐腴的,只是穿上男人衣服後就變了,愣是顯得瘦小了。
有些事情不便假他人之手,聯繫紅蓋天,一般人找上紅蓋天的話,紅蓋天是很難相信的,也只能是牛有道身邊的心腹親自出面才容易說服。
至於她非要跟著紅蓋天一起去見白玉樓,是因為知道事關重大,馬虎不得,否則會給牛有道造成巨大危險。
紅蓋天和牛有道是怎麼結拜的,真情實意究竟有幾分?管芳儀根本不敢把這種事全盤託付只聽結果,她必須要親自在場,必須要親自聽到和確認結果才能放心。
紅蓋天:「沒事?他若非要看你真面目不可的話,我看你怎麼辦。」
「有南海三當家的在,不足為慮!」管芳儀拍了句馬匹,又向他豎了根大拇指,「今天這事辦的漂亮。道爺說的沒錯,三當家看似個粗人,實則粗中有細,真正是好手段,用這手法,不但拿到了我們想要的結果,還能不讓白玉樓生疑,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紅蓋天哭笑不得的樣子,「你少來,我那老弟把下手的門徑都給挑清楚了,我若還能給辦砸了,只怕我在南海也活不到今天。我沒什麼手段,倒是我那老弟,嘖嘖,當年送錢給白玉樓的時候,他應該是初出茅廬不久吧?那時就能留下拿捏白玉樓的把柄,我那老弟不得了,真正是深謀遠慮啊!我算是服了。」
管芳儀笑道:「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應該是恰逢其會,當年的事,再怎麼深謀遠慮也不可能知道今天會督查縹緲閣,三當家的若不是頂著這層身份,又豈能脅迫到白玉樓。」
嘴上幫牛有道謙虛著,心裡卻暗自嘀咕,可不是深謀遠慮麼。
她已經能想像到,一旦道爺在聖境得手,一旦道爺把莎幻麗給綁了,出了這樣的事,想也能想到,泄露莎幻麗的行蹤,導致莎幻麗被綁架,白玉樓就徹底捏在了道爺的手上。
道爺為何要綁莎幻麗,猜也能猜到是針對莎如來,所以殺莎幻麗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莎幻麗最終必然要安全回來,否則便失去了綁莎幻麗的意義。事情最終應該是要歸於平靜的!
而今天拿來要挾白玉樓的事,只要道爺回頭對白玉樓通個氣,只要道爺和白玉樓都不承認,紅蓋天今後根本無法要挾到白玉樓,能要挾到白玉樓的只有道爺,道爺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白玉樓今天一開口讓莎幻麗出了事,在道爺面前便徹底沒了回頭路,只能是乖乖雌伏!
紅蓋天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牛有道打探莎幻麗什麼時候離開摘星城究竟想幹什麼?」
管芳儀哎喲喂道:「三當家的,道爺不說,我還能逼他說不成,我哪知道啊!」
紅蓋天砸吧了一下嘴,「牛有道真從聖境出來了?我怎麼感覺這事有點不靠譜?」
管芳儀:「您這話都問多少遍了?的確是跟縹緲閣的人出來了一下,跟誰出來的,要辦什麼差他沒說,只說很快又要返回,現在應該已經回了聖境。他若沒有出來,我怎麼能和他聯繫上。若非他親口交代的,有些事我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又怎麼能代為傳話給你?」
紅蓋天只是心裡有些不踏實,不過想想還是覺得沒什麼問題,而且做都已經做了。
之前管芳儀找到他,能讓他出面幫這種忙,也是因為信了是牛有道的交代,信了牛有道從聖境內出來過一下。
兩人一聯繫上,管芳儀便說牛有道有話轉告,說聖尊的刀已經舉起來了,讓他趕快找縹緲閣的麻煩,爭取躲過眼前一劫。道理自然是牛有道對太叔山城等人說的那般,這就是牛有道為何弄死了龍泛海的原因。
紅蓋天幡然醒悟,也的確是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來,感情躲在天下錢莊也並不能苟安,當即讓管芳儀幫忙對牛有道表示感謝,說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了。
而管芳儀之後才提了牛有道讓紅蓋天幫忙的事,幫這種忙,紅蓋天很猶豫啊!
還是搬出牛有道的交代,說咱們只能是和縹緲閣斗,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左右都只有一條路可走,沒什麼好怕的!
說的紅蓋天態度鬆動後,管芳儀又直接轉達牛有道的強硬態度,這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今天你不幫我,以後休怪老子也袖手旁觀!
接觸這麼久,牛有道的種種行事下來,對紅蓋天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通俗點說,這就是一個人的威信!
就這麼著,紅蓋天硬著頭皮來了這邊,摻和進了這事裡面。
「三當家的,恕不遠送了。」管芳儀忽冒出一句告辭的話來。
紅蓋天順她所看方向看去,只見一隻紅色大型飛禽從側面慢慢合攏過來,飛行速度快過這邊,可謂是追來的,是赤獵雕!
紅蓋天知道,是接應管芳儀的人來了,微微頷首道:「牛有道那邊若有什麼消息,記得及時跟我通氣。」
管芳儀:「三當家的交代自然不會忘,不過也請三當家的不要忘了道爺的交代,道爺跟您通氣的事,記得及時提醒芙花、浪驚空和斷無常,道爺不希望自己人出事,希望大家都能先過了眼前這一關。」
紅蓋天明白她指什麼,就是聖尊舉起屠刀之事,讓芙花等人也趕緊找縹緲閣的麻煩,避免成為殺一儆百的對象,「放心,我現在回去就聯繫他們,不會耽誤。」
赤獵雕接近了,他回頭細看赤獵雕身上所站兩人,一個是巫照行,一個是雲姬。
這又是巫照行親自來接,又動用了赤獵雕,可見牛有道那邊對管芳儀安全的重視,紅蓋天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管芳儀的身段,笑問了句,「紅娘,問你個事。」
管芳儀:「別客氣呀,三當家的儘管問。」
紅蓋天嘿嘿著,一副居心不良的樣子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和牛有道睡過沒有?」
管芳儀一陣無語,旋即翻了個白眼,繼而又拋了個媚眼,尖尖食指在他心窩位置點了點,嬌語魅惑道:「你猜!」說了和沒說並無區別,說罷閃身騰空斜去。
這也就是她了,習慣了這種話,換了一般正常的女人,這種話無異於侮辱,怕是要翻臉。
赤獵雕快速煽動翅膀,斜射上空,接了落下的管芳儀。
管芳儀回頭看來,笑著朝紅蓋天揮了揮手,赤獵雕一個側翻飄改方向,載了三人迅速改變了去向。
紅蓋天樂呵呵目送之餘,嘴裡嘀咕著:「這女人真夠勁!在齊京那麼多年沒人能拐走,居然被那廝給拐跑了,還能死心塌地跟著那廝為那廝賣命,也不知被灌了什麼迷藥,真是奇了怪了。」
他也不想想,他找白玉樓打聽的事同樣在為牛有道冒險。
……
晉國京城,一棟宅院軒閣內,邵平波憑欄臨池,怔怔出神,略顯惆悵。
他目前的處境,也不知是不是作繭自縛,因所行之事涉及機密,對外聯繫全部在黑水台的監控之下,因此對修行界的消息總是後知後覺。
牛有道居然弄死了縹緲閣的執事,牛有道能有這麼大的膽子他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這消息令他惆悵,他隱隱意識到,自己與牛有道之間的差距似乎越來越大了……
京城之外一處風光秀麗的山巒間,天地門的坐落之地,也算是新遷之地。
天地門掌門令狐秋被晉皇太叔雄召見後,被太叔雄強行下令遷到了此地,不得不從,也不敢不從。
宗門內坐在案後的令狐秋面對桌上的一封書信,也很惆悵。
信是袁罡的來信,過問川穎是怎麼回事。
問題是當初幫川穎可以說只是一時的江湖救急,為了證明是幫自己門派的人才讓川穎加入了天地門,川穎天地門的身份並未公開,川穎出事了這邊也只是被一些身份不可對外人言的人找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