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天,白天的時候王長生會隨徐木白按部就班的去公司,晚上則是夜宿在了徐行村,而王長生和徐木白之間都是始終保持著這種沉默的節奏,兩人一天中說的話加在一起,都沒有和他們在公司食堂吃飯的時候和打飯阿姨說的多,所以幾乎這就是屬於零交流了。
一個沉默寡言,性格似乎有些木訥,另一個是整天都沉浸在工作當中,心無旁鷺。
摩擦起電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不過要說哪裡有些的變化,那就是徐木白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每天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四五天過後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了。
當王長生給霸道女總裁當貼身保鏢一個星期之後,這天清晨他們和往常一樣八點鐘準時離開徐行村前往公司,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徐木白的臉色有點差,精神也比較疲憊,坐在車裡的時候暫時就把手上的文件給放下了,一直都在閉目養神。
「鈴鈴鈴……」忽然,徐木白放在旁邊的電話響了,頓時就把她給嚇了一激靈,睜開眼睛接起手機,就聽到裡面傳來陣急促的聲音:「徐總,嶺西高速塘崖山之間的那座跨山谷大橋一直無法合攏,工期已經耽擱了五天,照這麼下去的話年前工程肯定無法完工,年後想要如期就沒可能了。」
徐木白皺眉說道:「工程部不是已經拿出方案了麼,經過測算和檢驗確認無誤,昨天就應該開始施工了的,還有,我記得這是第二次大橋合攏了吧?」
「但是,昨夜架橋的時候還是出了意外,主索纜無論如何都連接不上」
徐木白頓時揉著腦袋說道:「這種技術方面的事,你和我說也沒用,施工方和技術部管的問題,我一個坐在辦公室里的女人,你覺得我能給出你什麼方案來?我是投資方,是拿錢的人,我只管結果。」
「可是,徐總如果如期無法完工的話,工期這麼拖下去,我們的投資是無法按時收回成本的,再一個就是我聽崔總工的意思,這裡如果無法架上橋那現在的方案就只能放棄了。」
徐木白擰著眉頭,不可置信的說道:「他開什麼玩笑呢,橋墩和主體都已經施工結束了,就差了主索纜連接合攏,他說他要放棄?你問問崔工程師,他昨天晚上的起床氣是不是憋著沒有放出來,都跑進腦子裡去了。」
電話那頭的人一陣無語,等了一會才說道:「崔總工昨天一夜沒睡,頭髮都白了一半。」
徐木白嘆了口氣,說道:「等著,我馬上趕過去,你們繼續研究,但願我到嶺西之前,一個可行的方案能夠擺在我的面前。」
「啪」徐木白掛了電話,抬頭朝著助理說道:「今天公司里的一切活動和會議全部推遲,然後馬上往嶺西方向開,同時通知下嶺西分公司副總以上級別的人,我到之前他們也得到,誰沒有到就自己去叫辭呈。」
徐木白的風格是雷厲風行的,她的一連串指令下去之後,馬上助理和秘書就開始吩咐,同時司機調頭往高速方向開,車中頓時就忙碌了起來。
徐木白的表情顯得有些濃重,兩條漂亮的眉毛深深的擰在了一起,抿嘴看向了車窗外面。
王長生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吭聲,只是感覺她身上的氣血漸漸的有些不平了,這女人有點心焦氣躁了啊。
兩嶺地區雖然是兩個省,但都是挨著的,直線距離非常近,驅車的話大概七八個小時就能趕到了,徐木白要去的地方,是在兩嶺交界處的深山中,那裡有一條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是她最近一年開始操盤投資的。
這條公路的建設方是某建築集團主導的,是國字頭的單位,總投資一百多億左右,歷時三年半通車,這條高速一通兩嶺地區的公路運輸時間就會縮短三個小時左右,所以建設性十分重要,高速公路的其他工程還好說,施工難度並不是很大,但中間有一條橫跨在塘崖山上的斜拉索橋稍微有些難搞,總跨度大概七百多米左右,只要這座大橋一合攏上,再有半年左右這條高速就能正式通車了。
本來這條斜拉索橋的建造難度對現在掌握的施工技術來講,談不上是難於登天的,在基建方面咱絕對都是處於世界領先水平,並且還是領先一大截的那種,按理來說大橋的建造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並且提前也經過了測算和預估,得出的結論就是完全沒有問題。
可誰能想到的是,十天前斜拉索橋開始進行主索纜施工大橋合攏,但一個讓誰都沒有想到的狀況出現了,那就是施工的時候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共進行了兩次施工,最後全都夭折了。
這一下子,施工方和投資方都頭疼了。
徐行村集團是投資方之一,造價高達百億以上的高速公路國家通常都不會自己全部掏口袋建造,一是資金問題二是風險承擔,所以會找一些銀行,保險公司等等進行投資,以後等通車收費後再按比例分配利潤,這些投資方里有一家民企銀行,其中徐行村就是最大的股東,投資這個高速項目也是徐木白親自操盤的,所以出問題了她肯定是最急的那一個。
一台埃爾法一輛奧迪上了高速之後,馬上就提到了120一路疾馳嶺西方向,中午時分到了一個服務區後下來吃了點飯,加油,休息一會,車子馬上再次啟程,到了下午四點半左右,就已經進入了那段正在建造的高速公路,沒過多久就到了施工現場。
兩台車停下,工程指揮部那邊有人看見後,馬上快步迎了過來,這都是徐行村集團嶺西分公司的人。
「問題怎麼樣了?」徐木白邊走邊問道。
一個穿著西裝,經理模樣的人在旁邊說道:「下午的時候,從京城設計院請了個專家帶隊過來了,正在進行開會研討,建築集團的老總也到了,會已經開了一個小時了,但是方案上似乎有點爭執。」
「別信專家,主要還是得看療效,這些專家有沒有過什麼實戰經驗,如果沒有馬上換人」
「有的,矮寨大橋就是他們出的方案」
徐木白進到指揮部里的時候,裡面的人正在交頭接耳的討論著,幾乎都是中年往上甚至還有一把年紀的老者,牆上掛著投影,顯示著大橋的構造和山谷平面圖。
徐木白進來就朝著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王長生就站在她的身後,低眉耷拉眼的好像沒有啥精神,這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坐著也挺累。
「第一套失敗方案,我們是根據瀾滄大橋設計的,說起來跟照搬一樣,因為這兩處地方的溫度,濕度,還有山體結構土質構造相差都不大,最初的方案經過仔細縝密的探討,是全無問題的,但主索纜嫁接時狀況頻發,仔細檢查也沒發現疏漏在哪裡,到後來我們又在現場研究採取了第二套方案……是根據矮寨大橋涉及的,但一樣沒有成型,在連接的時候還是出了問題」
徐木白聽得直皺眉,分公司的人低頭在她耳邊解釋著,這幫人說的專業術語太多,不是內行的人就跟鴨子聽雷差不多,完全都是聽不懂的,王長生也聽不懂,但是他也絲毫不關心。
死不死的誰家孩子呢,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指揮部里的會議從徐木白到了以後,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各種推論總結下來,仍然找不出是什麼原因,會到這裡就暫時終止了,等吃過晚飯以後在研究。
而一天的折騰下來,徐木白的狀態也有點不太好,長途奔波了七個多小時,又開了兩個小時的會,本來下午要服的藥都給耽擱了,她整個人看起來就特別的虛,額頭上直冒汗。
吃飯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吭聲的王長生,就說了一句:「注意下身體,你現在正處於恢復階段,如果稍微不注意點的話,是有可能繼續惡化導致恢復進度放慢的」
「謝謝,我知道了」徐木白隨意的答了一句,然後咬著筷子翻看著手機通訊錄,找到個號碼之後就撥了出去,還在跟人商量著問題,王長生的提醒完全都被他當成了耳旁風。
王長生很無語,他知道自己的那句提醒,基本是雞同鴨講,人家這耳朵聽那耳朵就冒出去了,完全都沒進到腦子裡。
一頓飯二十分鐘左右吃完,指揮部的人來到現場進行討論,這裡叫塘崖山,下方是個高度能有一百多米的山谷,一條湍急的河流蜿蜒流過,山谷下已經打造了幾個橋墩,橋體建築大部分都已經完成了,如今進行的是最重要的階段,通俗易懂的講就是用斜拉索將山谷兩邊的橋體連接上,接下來就是鋪設路面了。
山間的風有點大,此時也已進入了初冬時節,站在山谷邊緣冷風吹得人有點發抖,呼呼的風聲正從下部往上盤旋著。
徐木白叉著腰,又習慣性的用手指揉著腦袋兩邊的太陽穴,旁邊的施工方還在討論著。
王長生站在山谷邊,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塘崖山。
這山不是很高。
有句中學課本上的古文說的很好。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