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一大早,天還未亮,檀玲便在門外敲門呼喚,待蘇涼應了一聲後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十幾個道侍,一聲令下,將還有些茫然的蘇涼從床上架起,一層一層的正服穿戴整齊,隨後束髮上妝,折騰了好一會兒,待道侍們散開,檀玲走進看著蘇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我們國師府該有的樣子。」
蘇涼揮了揮厚重的袖子,有些不開心,「這是做什麼?」
「這可是您身份公開後第一次赴宴,自然要慎重些,不能失了國師府臉面。」檀玲繞著蘇涼轉了一圈,越看越滿意,「不愧是大國師的女兒,這般裝扮也壓的住。」
蘇涼腦子裡回想起幼時阿父一邊同自己說人貴在誠信,一邊抱著自己偷山下農戶地里的地瓜被狗追的場景,不明白他有何臉面可言?
但最終還是接受了沒有反駁,任由檀玲挑選著貴重的髮釵在自己頭上比劃,最終選了什麼蘇涼也未看清,等一切收拾好,已經快到巳時,大門處雲卿已等候許久,看到蘇涼的樣子,一向溫和的表情有些震驚,看向一旁笑的溫柔的檀玲,最終選擇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蘇涼的肩膀,安慰道:「難為你了。」
蘇涼有些莫名其妙,但云卿未再說什麼,蘇涼便也沒有在意,做上國師府標誌性的純白馬車,駕車的還是之前的兩位道侍,這次除了馬車之外前後依舊有眾多道侍開路,蘇涼雙手支頭看著馬車外面,一路無話。
到了王府,大老遠便看到紅綢鋪路,大門附近幾乎擠滿了馬車,有機靈的小廝看見國師府的馬車,立馬安排著讓出一條路來,門口本在同他人寒暄的中年男子見狀,連忙讓小廝帶身旁的人入府,快步走向馬車,拱手道:「小國師大人可是稀客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檀玲挑開馬車,居高臨下的看著來人,「看仔細些,來的不是小國師大人,是蘇女郎。」
「原來是蘇女郎,失敬失敬,蘇女郎能來也是王府的榮幸,裡面請。」中年男子聞言一滯,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恭聲請道。
蘇涼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同檀玲雲卿一起下了車,中年男子看向雲卿,頗為開心,「雲郎君也來了,可是許久沒見您回王城了。」
雲卿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有些感慨道:「許久不見了,福伯。」
「您回來老夫人定會高興的。」福伯笑容更加真實了些,「快些進去吧,我來領路。」
於是三人隨著福伯一起朝府內走去,直接走進內院,福伯站在門外高聲喊道:「老夫人,國師府蘇涼女郎、雲氏雲卿郎君來給您賀壽。」說完便帶著一行人進了屋內,原本歡聲笑語不斷的屋內忽然一靜,一時之間帶著或審視、或不屑、或懼怕的目光都看向蘇涼,檀玲見狀目光冰冷的掃視了一圈,瞬間所有人都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檀玲這才滿意的彎了彎嘴角。
王老夫人揉了揉眼,看向先是看向了雲卿,「阿卿來了啊,你母親可還好?」
「阿娘同阿父在外遊玩,前些日子寫信回來說是已經到了淮國。」雲卿恭敬的行了個禮回道,「阿娘惦記著外祖母您呢。」
「惦記?哼,要真惦記也不會十幾年不回來一趟了,這王城同潛淵城離的可不遠。」老夫人不信的搖了搖頭,「只是可憐你,年紀小小,便獨自守在府內,這次回來為了何事啊?我一個老婆子的生辰,定不會讓你大老遠跑這一趟吧。」
雲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您教訓的是,這次是陪大國師的女兒,蘇涼來的。」說著指了指旁邊的蘇涼。
老夫人這才看向蘇涼,眼神有些奇怪,有些冷淡的問道,「這便是大國師的女兒啊,你母親為何人啊?」
「老夫人,蘇女郎乃是大國師收的養女,無父無母的。」檀玲替蘇涼解釋道。
聽到這話,老夫人的眼神瞬間慈愛了許多,「收養的啊,好啊,快上來讓我仔細瞧瞧。」
蘇涼有些奇怪於老夫人的變化,走上前去問道:「為何收養的便是好?」
老夫人先是一怔,隨後笑了起來,「真是個耿直的孩子,你怕是不知道,當初大國師曾同我王氏一女訂下誓言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最後卻害得她英年早逝,若他同別人有了後,我王氏的女兒豈不死不瞑目?」
「娘,大好的日子說這些做什麼。」老夫人旁邊的婦人有些不贊同的道,「那都是好幾輩之前的事了,同小輩有何關係。」
「小輩?」老夫人頗為認真的看著蘇涼道,「若要論輩分,我都要叫這蘇女郎一聲奶奶才是啊,哈哈哈哈。」
「娘,您又開玩笑。」那婦人頗為無奈,略帶歉意的看向蘇涼,「蘇女郎莫要介意,老夫人年紀大了,總愛說笑。」
蘇涼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我對輩分到不是很在意,不過阿父應是未曾負過王氏女的,畢竟除了我以外,阿父很少見人。」
老夫人聞言咳了一聲,有些掩飾的解釋道:「我也不過隨口一說,自然是未曾懷疑過的,算了,你們這般年紀估計也不願陪著這一屋子陌生的人聽這些閒話,宴席還有些時辰才開呢,芝蘭,你帶他們在府內逛逛。」
「是,祖母。」剛剛同蘇涼說話的婦人身後走出來一名女子,沖蘇涼笑了笑,「蘇女郎,請吧。」
蘇涼跟著王芝蘭走出屋內,有些不太明白的問檀玲,「這便可以了?」
「可以了。」檀玲有些無所謂道,「今日最重要的是您的首次露面,其他的都不重要。」
想著一開始進門後屋內其他人的目光,蘇涼有些懷疑的問道,「檀玲,國師府當真地位很高麼?」
「當然。」檀玲理所當然的回道,「無論是大國師的名頭,還是我們檀家人的靈器,都能讓您在整個殷國橫著走。」
「涼姐姐?」還未走出院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謝韻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涼,「你、你怎麼」
「阿昭?」蘇涼停了下來,看著謝韻昭疑惑道,「我怎麼了。」
謝韻昭感受到一股寒冷的視線看向自己,扭頭便看見檀玲笑意森森的看向自己,只得乾笑兩聲,「沒什麼,只是涼姐姐這般隆重的打扮,阿昭一時之間不太敢相認了。」
「阿昭同蘇女郎認識?」王芝蘭好奇的看向謝韻昭和蘇涼,詢問道。
「自然是認識的。」謝韻昭走了過來,「當初在青雲鎮,便是涼姐姐救了我。」
「你怎麼不早說。」王芝蘭有些驚訝的看著謝韻昭,隨後連忙同蘇涼行了個禮,「原來是你救了阿昭,這可是大恩,阿昭你也是,這種事情也不早些說出來,萬一怠慢了蘇女郎可如何是好?」
謝韻昭頗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一時忘記了。」
蘇涼倒是無所謂,「順手而已,不值一提。」
「那既然是你的恩人,便你去接待。」王芝蘭點了點謝韻昭的頭,「我得同祖母好好說說去。」
「不用吧?」謝韻昭有些懵,但王芝蘭已經小跑著走了。
「謝家主當時是在青雲鎮?」雲卿也有些驚訝,「那為何不去潛淵城?」
謝韻昭皺了皺眉頭,敷衍道:「當時是被追著跑,一路淨挑人煙稀少的地兒走,哪裡敢入城。」
雲卿嘆了口氣,看著謝韻昭不想再提的樣子,沒再說什麼。
」說起來。「蘇涼倒是突然想起個問題來,「當時阿昭是在被追殺,體內有雲蟲也是正常,可為何我在王城內,似乎看到許多人體內,也有雲蟲?」
謝韻昭臉色有些暗淡下來,同蘇涼解釋道:「王城氏族子弟金貴,以往出現過在城內被擄走的事件,找到之時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後來氏族便想了個法子,在體內種入特定的雲蟲,若是有人失蹤,也可第一時間知道方位,便於救助,本事為了保護氏族子弟的手段,誰能知曉,這反而成了我被追殺的致命缺陷。」
蘇涼愣了愣,不由的讚嘆道:「雲蟲竟然還能這麼用,想到此法的人著實聰慧。」隨後拍了拍謝韻昭,「本來雲蟲便是為了追擊所制,你被追殺,也算是正確的用法了。」
謝韻昭有些哭笑不得,「涼姐姐,你這算了,說起來,國師府從來不參加這些宴會,涼姐姐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不知不覺間,幾人已經走到後院花園中,越來越多的人聲傳來,其中參雜著一個熟悉的笑聲來,「我有什麼好同她置氣的,不過是有個好命,生在了謝家。」
只見前面不遠處的涼停里,李寶瑩正笑的開心,「若不是那不知道哪兒來的蘇涼摻和,這謝韻昭定是保不住那品德樓的。」
謝韻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是很理解為何明明輸了,卻還能將這事笑著同別人說,仿佛她才是那個贏了的人似的。
「我來問問李寶瑩。」蘇涼也看著前面的李寶瑩,「那罐秘方到底從何而來。」
雲卿好奇道:「什麼罐子?」
謝韻昭將昨日之事同雲卿說來一番,蘇涼補充道:「後來崇之說,罐子上刻陣的手法應是出自道啟書院。」
「道啟書院?」雲卿皺了皺眉,「那確實應該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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