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他,水泥已經堆至肩膀,而且最早堆上的水泥都快幹了。
路鳳發急,吼道:「我要去萬佛寺見一個叫老申的人,暗語是我不是雛鳥,我的父母是被鍾方所殺,他們要幫我們報仇,所以叫我上山來,我並沒有做什麼,也什麼也做不了啊!我......」
「路鳳,你以為我們是在向你逼供嗎?晚了,我知道你沒有資格直接聯繫你的上面,只有通過你的弟弟,所以你弟弟比你更有價值。省點口水吧,好好陪著你的無淵師傅。」
駱離話雖這樣說,但是卻全部記下,有點信息比沒有好。沒想到歪打正著,把他逼了出來,看來他還是有害怕的。
可惜真的太晚了,無淵道長人死不能復生。
很快路鳳就說不話來,因為水泥封住了他的嘴巴。
一眼望去,他像跪坐在一塊大石頭裡,只露出鼻子以上部份,側對對著墳包。幾十年後,即使化成一堆白骨,屍骨也仍在此,深深懺悔。
駱離拿來棠秘子的相機,拍了一張照片,對路鳳最後說道:「你弟弟肯定很想知道你的下落,我們不能讓他失望;你什麼時候餓死,什麼時候就解脫了。好好守墳,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更不會擋你輪迴之路。無淵道長解你的啞穴,也是給你機會向他懺悔。可你痛下殺手,或許善良的道長想過會放了你,你一絲機會也沒給他;在你出手的那一瞬,就註定了今日。」
路鳳流出一滴悔恨的淚水,與鼻尖下的水泥融在一起,他只求能早些咽氣。
駱離帶路,棠秘子和小本子緊跟其後,三人離開了陣法。
棠秘子看了看道觀:「駱離,我們把道觀點了吧。」
「為什麼?」駱離吃驚道。
「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這道觀是註冊的無淵的名字,他一死遲早要被收回,換一群人來,對我們更不好。還有,你沒聽路鳳說嗎?他接頭的人居然在下面萬佛峰的萬佛寺,留著這裡,他們肯定我們還會回來,不如燒掉,悄悄回來也方便。」
駱離被說服了,只是小本子露出可惜的表情,這道觀有上百年了吧,也是古物呀。
棠秘子又說道:「來,我指給你看。」說著朝天池走去。
指著天池正南方:「那裡有一條水道,悄悄通向下面的地下室,還有條岔道,水被引向岔道又流回來,所以地下是可以住人的。這條水道無淵都不知道,是我師傅仙去前不久告訴我的,可能鍾方真人就在裡面呆過,也有可能就是他修的,水下也有陣法,我試過進不去,或許你能。萬不得已時,這裡也是我們保命之處。」
駱離走過去,輕輕撫了一下水,這裡他游過幾次,從來沒發覺有陣法,想試卻已經沒有了時間。
會有機會的,他就是有這種預感。
棠秘子看向小本子:「小本子,你也知道,現下你爺爺和你是安全的;如果有一天我們也被逼得要四處躲藏,一定會來這山上,到時我會把岸邊的紅色小樹枝挽成一個不被人輕易識破的小圈,你們就知道我們進到了地下室,不要輕舉妄動。」
小本子點點頭,非常聰明地說道:「等會下山時趁人多我先走,你們隨後而來,放心,爺爺說我們聞家就靠駱離哥哥了,我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作你們的後盾。」
棠秘子眼睛一亮:「我怎麼沒這麼一個聰明的孫女。」
是啊,駱離也感嘆,小本子有謀有略,又堅強不嬌氣,膽大謹慎,行事恩怨分明,絕不手軟。要是真的少時就去了,真是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嗎?想到古時周公瑾的話:非瑜背諾,乃天不假年。
三人回到觀內,餵周公子和司機服下解藥,讓他們趕緊下山。
小本子已經先行一步,周公子也顧不上肚子餓得沒力,被司機拉著拔開腿就跑。
棠秘子去房中取來師傅留下的及自己必要的東西,找來一個大包,把無淵的書全數裝進去。駱離去廚房點了一堆火,又抱了一堆乾柴到右邊廂房點燃,讓其慢慢燃燒。
幫著棠秘子背著兩大包行禮,在戀戀不捨的回望中,下山而去。
二人下至半山腰,百年華銀觀已經被熊熊大火籠罩。
小本子逃過一劫,老申脫不開身,比路鳴預計的晚了一天,這時剛剛到達華銀山萬佛寺。從華銀峰下來的人,無論是遊客還是道士,來一波他派一個人跟去。老申知道那路鳳鐵定是活不成了,早把他當死人,這次奉師命前來,守的就是駱離;他為其他事情七天連軸轉,實在撐不住,交待好了,便打算進去打個盹。
這時駱離與棠秘子正好下山,路過萬佛寺時,他們沒作停留,直覺後面有尾巴跟了下來。
甩掉尾巴去聞師傅處,還是以防萬一不去了?
駱離冒出一股火氣,對棠秘子說道:「前輩,幹了!」
棠秘子二話不說,盯著駱離堅定的點點頭。
石階很窄,上午上山的香客也有不少,他們又加快了速度,後面跟著的人絲毫沒有被落下。
下到山腳,駱離藉故歇息,走向一個紙燭攤坐下。棠秘子買來兩瓶水,二人坐下抽菸。
駱離看清了那個人,很顯眼,梳著一個不知真假的小辮子,裝扮很新潮,明眼人一看就知是過來旅遊的遊客;這就叫兵不厭詐,越是這樣突出反而越讓人看走眼。
駱離輕輕打了個眼色,棠秘子裝作無意瞟了一眼,心中明了。
抽完煙起身向大路上走去,假遊客也悄悄跟上。
他們帶著尾巴東走西拐來到鬧市,走進駱離第一次去的那家羊肉飯館。駱離一直在注意他,知他沒有聯繫過誰,放了心。
假遊客不敢跟進來,怕打草驚蛇,站在門外的小攤前假意買東西。
「這人不進來怎麼辦?」棠秘子開始擔心。
「進不進來,我們都要吃飯。」
棠秘子一聽,雙目圓睜:「你不是說要幹了嗎?我們在前他在後,周圍又不好下手。」
「不慌,我感覺這人很專業,像軍人出身,特別擅長跟蹤,你一定要控制好,不要讓他發覺。」棠秘子點點頭,問道:「那你能看出他會不會功法?」
「他一直在安全距離盯著我們,估計不是他懂,就是有人教過他,我也察覺不到;不過我們得注意他等下可能換裝。」
「來咯,兩盤羊排。」飯館老闆把羊肉端上桌:「棠道長,一斤高梁?」
「不了,換你家自釀的米酒,好久沒喝了,怪想的。」
「好呢!您二位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