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雲松的分析,胡金子和大笨象恍然大悟。
胡金子也跟雲松一樣氣炸了:「老子縱橫江湖一世英名竟然讓一個老娘們給毀了!」
大笨象安慰他們道:「起碼田芳沒有在暗地裡害咱們,也沒有對阿寶和令狐猹下手。」
雲松冷笑道:「她敢嗎?她跟我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自然已經摸清我的脾氣。」
「她當然知道如果只是她們自己離開,我哪怕找到她們也不會傷害她們,可一旦她們動了阿寶和令狐猹,那我會追她們到天涯海角!」
「她們只是去找自己人了,而不是想再與我們為敵!」
胡金子撓撓頭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她們離開的時間不久,頂多幾個時辰,咱們還能找到她們吧?」
大笨象搖頭說道:「未必,田芳是個聰明人,她既然決定甩脫咱們,那自然是有周密計劃的,咱們應當暫時找不到或者追不上她們了。」
鑽山甲聽到他們的話後忍不住開口:「這不一定吧?我大哥可是嬴氏的少爺,如果請嬴氏出手調查的話,查到她們三個人不難吧?」
「就是,」翻天猿附和,「她們三個只有一個正常人,另外倆一個大的瘋子一個小的傻子,而這個正常的還是女人,所以深更半夜她們能跑到哪裡去?」
雲松嘆氣道:「問題是,那個戊尉真的是瘋子嗎?」
沙老大說道:「九少爺,他肯定是瘋子,這個我幫你確定過的,你信不過自己的眼光也要信得過我的眼光。」
雲松無言以對。
這話說的可是到頭了弟弟。
他拖了一張椅子坐下,分析道:「她們肯定是去找徐福等人了,排教一直在追查徐福等人的信息,所以要找徐福,其實只要問問排教即可。」
鑽山甲擊掌道:「老大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胡金子斜睨他道:「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哥要找啥,你有道理個雞脖子!」
鑽山甲不服他,便怒目道:「你還有臉在這裡嘰嘰歪歪?如果不是你讓人給迷暈了,這娘們能跑的了嗎?」
打蛇打七寸。
胡金子一下子沒話說了。
他心虛的撓了撓下巴嘀咕道:「誰知道老玄機竟然給爺們演戲?這老貨真不是個東西啊。」
其他人冷笑,大笨象嘀咕道:「還說自己老江湖呢,不如叫老翻車!」
胡金子漲紅了臉,爭辯道:「這次是偶然,是我輕信他人,這怎麼能叫翻車呢?」
雲松擺擺手道:「行了,都去歇息吧,反正田芳她們沒有傷害過咱們,她們離開就離開吧。」
「說起來她們離開了也好,」大笨象安慰他,「這三個人其實就是累贅,帶著她們只會拖累咱們。」
雲松說道:「滬都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先好好休息,然後回頭找時間我跟排教聯繫一下,咱們去海上瞧瞧。」
一聽這話,鑽山甲有點心虛:「要到海上去啊?我聽說海上可危險了,有吞舟之魚、有拖船入海之巨蛇,還有特別大的海浪和海龍捲……」
雲松拍拍他肩膀說道:「你們可以留在滬都,我會找人招待你們,現在我在滬都應該是有幾分薄面的。」
鑽山甲聽到這話便挺起胸膛:「大哥你這是看扁我了,我們認你做大哥,自然要跟著你闖蕩江湖的,海上雖然危險,但爺們不怕危險!」
眾人紛紛慨然應諾。
雲松無奈了。
這下子隊伍倒是壯大了。
他不急著去追田芳,因為他知道追不上。
田芳是個狠女人,狠起來想要連殺兩任丈夫的女人,只是他們在一起後,她立馬變成了個樸實簡單的婦女,讓雲松下意識忽視了她曾經做過的事。
這種人做事從來都是謀而後動,從她謀劃對付鹿敬天就能看出來。
她隱忍十年,最後若不是碰到了段位更高的金青山,那整個鹿家軍都要被她收入囊中。
而金青山能獲勝靠的也不是正面贏了她,他靠的是遺皇族中民朝李氏的力撐。
如果當初田芳也有遺皇族力頂,那鹿家軍最終鹿死誰手真不好說。
所以她既然選擇帶著兒子和一個瘋子離開雲松,自然有信心讓雲松追不上。
雲松也沒必要非得追她,第一他不確定田芳是不是真有徐福的可靠信息,第二他還有排教這步棋可以走。
恰好後面幾天寒潮忽至,雲松便躲在箐口煮火鍋避寒流。
冬天真的來了。
這種天氣不適合出海的。
雲松在猶豫要不要待在滬都貓個冬,這個時代的滬都還是很有風情的,他一直想去四馬路、百樂門等地方挑戰一下自己的軟肋,卻一直沒有機會,這事其實挺遺憾的。
連續涮了五天羊肉火鍋,雲松沒去找排教,倒是排教來找他了。
排教來找他是張飛鯊的意思,張飛鯊說上次雲松幫他們找到了鎮教寶船青龍獠上的一些陰沉木,這是幫了大忙,所以他要宴請雲松以表感謝。
雲松欣然應允。
排教掌教請客,那自然是在大飯店裡頭。
而且得是最大最好的飯店。
滬都是個好地方,輪軌交通,總轄中外,商賈雲集,文化薈萃,這種地方自然匯聚了全國各地的風味美食。
張飛鯊在滬都頂級飯店浦江大飯店請客。
雲松是見識過地球上五星級酒店的男人,而且沒少去他以前幹過代駕,經常在五星級酒店門口接單。
所以浦江大飯店雖然裝飾奢華、建築大氣,但他不放在眼裡。
這年代的建築跟基建狂魔的手筆不能比。
從他下車開始,排教幾個大佬就在房間窗戶口默默的關注他。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排教軍師杜正行皺眉道:
「掌教,你說你懷疑這個人不是嬴氏九太保裡頭的煞星太保,可現在來看他沒什麼問題,你看他來到這飯店的時候多風輕雲淡。」
「不錯,根據咱們的監察,他自從來到滬都還沒有來過浦江大飯店,如果他不是煞星太保雲松,那他應當是第一次來這裡,怎麼著也得露出一些驚嘆吧?」一個粗壯結實的漢子說道。
旁邊的一個黑的跟尼哥一樣的漢子說道:「周堂主說的沒問題,雲松以前最喜歡在這裡吃飯了,所以他既然來了這裡後表現的風輕雲淡,那他應當沒什麼問題。」
張飛鯊皺眉道:「不應該,他肯定有問題的,待會你們聽我與他聊天就會發現這點嗯,待會我會儘量拖著他胡謅八扯一番,你們仔細觀察他。」
他們坐下喝茶,不多會後響起敲門聲。
立馬有溫柔俏麗的侍女上去開門。
雲松進門,侍女便伸手去接他的外套。
他一時有些不習慣這種服侍,便道了聲謝,脫掉衣服交給侍女。
張飛鯊等人起身相迎,笑容滿面。
兩人客氣幾句,張飛鯊給雲松介紹了一下,他在長喬村的時候已經見過杜正行,於是張飛鯊額外給引薦了另外兩人。
這兩人自然是排教實權高層,一個叫周病已,是排教傳功堂堂主,還有一個叫孫蓮子,是排教外事堂堂主。
雲松與兩人相見,兩人對他讚不絕口:
「九少爺是英雄出少年,大和神道教氣勢洶洶、野心勃勃的想來咱們滬都撒野,結果卻讓九少爺給連根拔除了,痛快、痛快啊!」
「九少爺之能,實在是超出尋常人的想像,您竟然能驅動一條蛟龍?孫某人海外海內跑過許多地方,自詡見多識廣,但也沒見過有你這般能耐的人。」
張飛鯊笑道:「九少爺的能耐自然是極大的,你們不必拍他馬屁,否則豈不是讓九少爺小瞧咱們排教?」
雲松拱手道:「不敢不敢。」
張飛鯊主持說道:「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他借著這話題介紹說:「滬都自從通商開埠,各地商賈雲集,華洋雜處,豪門巨室,他們有的是鈔票,但求一恣口腹之嗜,花多少錢都是不在乎的。」
「這種情況下,全國各省珍饈美味在滬都一地自然集其大成,真是有美皆備。」
「所以九少爺想要吃點什麼菜?今日我們排教做東感謝您的相助請您不要客氣,隨便點菜!」
雲松低調的擺手:「掌教大人客氣了,您隨便安排吧,我對美食並無太多追求。」
張飛鯊說道:「隨便安排嗎?這可就難倒我了。」
他沉吟一下,問道:「談到飲食,你們嬴氏曾經經略過的北平是累世皇都,上方玉食,自然萃集大成,珍錯畢備。」
「但咱們華夏有句老話,說『食在羊城』,這正所謂紅棉飲饌,羊城烹割,這羊城美**致細膩,更值得嘗上一嘗,九少爺,是嗎?」
雲松說道:「掌教大人所言極是,確實是這樣。」
他以為就是要吃廣味了,結果張飛鯊又說:
「滬都的飯館最早是徽菜的天下,繼而蘇、錫、昆、常各形成一股力量,有所謂本地幫崛起。後來淮揚幫的菜在前朝皇室的支持下馳譽全國,來到滬都後也發展的很好,那麼要不然咱們吃徽宴或者淮揚菜?」
雲松覺得莫名其妙,你來請客不應該早就準備好了酒宴風格了嗎?怎麼現在還要問風格?
他說道:「掌教大人做主就好,我是客隨主便。」
張飛鯊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吃羊城菜。」
雲松欣然道:「好的。」
張飛鯊給他介紹道:「自從我天國開了海禁,天生擅長做買賣的羊城人在滬都的勢力是日趨雄厚啊,他們飲食講究清醇淡雅,不像滬幫、揚幫的濃厚油膩,委實受人歡迎。」
「可是,現在已經入冬了,入冬再吃羊城菜好像又不合適,終究過於素雅,不夠暖人心脾,給人進補。」
雲松無奈的說道:「那依掌教大人的意思呢?」
張飛鯊說道:「依我的意思,咱們今天吃能進補的羊城菜、吃能讓人吃進肚子後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羊城菜!」
雲松說道:「這主意好,那麼具體吃什麼呢?」
張飛鯊拍板說道:「打邊爐怎麼樣?」
雲松想要嘆氣。
打邊爐這東西他自然知道,這是廣式火鍋。
他最近在家裡一個勁吃火鍋,吃的尿酸一個勁起飛,然後今天來了大飯店繼續吃火鍋?
但他不想在這方面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就強行忍住要嘆出口的這口氣說道:「好!」
結果張飛鯊竟然還要叨叨!
雲松不能忍了,趕緊說道:「就吃打邊爐,天寒地凍咱們圍在一起打邊爐,再配上一壺熱酒,這真是不亦樂乎!」
杜正行打了個哈哈說道:「此言大善,掌教,就這樣吧。」
火鍋送上來,配菜也送上來。
這時候雲松便切入主題:「掌教大人,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宴請,恰好我有點事想諮詢於您,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張飛鯊說道:「九少爺但問無妨。」
雲松正色問道:「請問排教對盜走你們青龍獠的徐福一行人了解多少?」
一聽這話,張飛鯊立馬額頭暴青筋。
他們的鎮教寶船被人給拆解,這就跟踩著他們臉往嘴裡撒尿一樣,侮辱人到家了!
張飛鯊怒道:「了解的不多,這夥人很是神秘,他們不知道來自何方,以一支船隊先抵達了應天一帶,穿著古樸、口音奇怪,就跟一群古代人一樣。」
「後來他們來到了滬都,好像來找什麼東西……」
「龍脈?」雲松問道。
張飛鯊說道:「不,他們確實在找龍脈,但來了滬都後並非在找龍脈,總之他們在滬都駐紮之後,一群人分散開來外出尋找了龍脈。」
「他們這些人修為不差,神出鬼沒,我聯繫各方好友也沒有查到他們在尋找龍脈過程中的太多訊息細節,只知道他們去過秦嶺、崑崙、關外、西域等地方。」
「大約兩年之前吧,他們忽然先後暴斃在住所之內,這事本來引起過一時的轟動,特別是各家遺皇族都注意到了這事,畢竟大傢伙都在找龍脈。」
「就在大傢伙被他們暴斃之事吸引的時候,他們竟然死而復生,並且趁機偷了我們的寶船!」
「這些婊子養的動作極快,等我們反應過來後他們就跑了,跑海里去了!」
「之後他們消息便消失在海上,我們排教百般調查才知道,他們去了東瀛的亡命海!」
「但具體在亡命海的什麼地方便不清楚了,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在夜晚出現,白天會消失在海上,我曾經聯合海上的朋友圍剿他們,卻屢次沒有所得。」
「有時候明明將他們圍住了,但他們又會消失我們是真的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了,除非他們能飛天或者入海,否則早就應該被我們抓獲!」
說到這裡,張飛鯊氣的捶桌子。
孫蓮子嘆氣道:「這兩年裡我們排教為了調查這些人耗費的人力財力物力不盡其數,所得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這事委實讓人憋屈。」
周病已也說道:「一直到現在我們都在亡命海一帶保留了許多精銳弟兄,只求有朝一日能找回青龍獠,現在來看,希望渺茫!」
「船都讓人拆解了,即使找又能找到什麼呢?」張飛鯊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聽著他們的話,雲松反問一句:「亡命海?這是什麼地方?」
張飛鯊說道:「一片能要人命的海域。」
「那片海域古怪玄奇,神秘莫測,附近有多個海島,島上百姓死後會將屍體送入那片海域,相傳人死後進去其中可以投胎轉世。」
「不過我看這是瞎說,投胎轉世絕無可能,要橫死海上倒是可以,那地方常年有颶風暴雨,水下多有吞舟大魚,十艘船進去,能有五艘船再出來就了不得了。」
杜正行說道:「更相傳那海域有鬼船飄蕩,我們有一艘船失蹤在附近,後來再找到它的時候,船體安然無恙,可船上兄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候湯汁翻滾,熱氣蒸騰,侍女便上來給他們下肉。
張飛鯊又招呼雲松說道:「先不急著吃肉,嘗嘗他們的瓦缽腊味飯。」
孫蓮子讚嘆道:「不錯,別看浦江大飯店不是有名的廣味飯館,但這裡做燒臘的大師傅是東家請來的第一把高手,選肉精細,製造嚴格,咸中微甜,甜裡帶鮮,用來做成瓦缽腊味飯後著實讓人食慾大開。」
雲松吃了一小碗飯,確實味道可口,是他以前不曾吃過的美味。
張飛鯊給他夾了一塊用鴨腸捆好的腊味,招呼道:「再嘗嘗他家燒臘中的鴨腳包,這絕對是下酒的優選,鴨掌只只肥碩入味,中間嵌上一片肥腊味,配燒酒簡直不要太美。」
雲松被他搞的有些犯糊塗。
這什麼情況?
張飛鯊怎麼跟丈母娘似的一個勁在吃上關心他?難道這菜里有毒他們想要害他?
但這不可能,四個人吃的也很嗨皮,而且他們沒有害雲松的動機。
雲松的重點是詢問徐福等人和打探亡命海的消息。
張飛鯊給他介紹了一番,然後猛的問道:「九少爺,你不會想要去亡命海吧?我勸你不要有這個想法。」
雲松好奇問道:「為什麼?」
張飛鯊苦笑道:「因為你駕馭蛟龍斬殺了大和神道教太多的人!亡命海一帶是大和神道教的地盤,你若是去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雲松倒是不在乎:「就憑他們?」
杜正行想勸說他,孫蓮子搶先說道:「九少爺有蛟龍相助,大和神道教在他面前,與土雞瓦狗有何區別?」
雲松說道:「可是要出海需要一艘好船,請問排教能不能協助一二?」
張飛鯊一愣。
我擦,來薅羊毛的?
雲松趕緊補充:「掌教大人放心,我去亡命海是找徐福等人,只要我能找到他們,一定幫你們找回青龍獠!」
張飛鯊沉吟道:「那我先謝過九少爺了,九少爺想找一條去亡命海的船的話,那本教這些船可不夠看,有一條船或許適合你的需求,但不知道你能不能駕馭的了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