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時間,將整個水域底下逛了過遍,他沒有找到水精魅寄住的處所,那小東西修為不怎麼樣,在水下滑熘得很,每天都出現在他視線範圍遊蕩幾趟,從不接近十丈以內。
張聞風手中僅剩一張山水挪移符,他捨不得浪費在水下。
再則追上水精魅又如何?除非是出其不意出劍攻擊,要不然還是讓小傢伙熘掉。
他沒有水下使用的法術或法寶,能將水精魅困住而不會傷到對方,他決定使用懷柔法子,慢慢地讓水精魅放下戒心與他交流。
開竅靈物有善有惡,皆在本心一念間。
他現在把注意力從水域外那群邪靈身上,轉到水下的水精魅這裡。
每天在水裡待兩個時辰,不做別的事情,默念經文,用念力傳遞善意,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坐困愁城,每過去一天都增加隨同福地毀滅的風險。
他不能坐以待斃,邪靈不做指望了,那些不可理喻的傢伙在進行最後的瘋狂。
經過無數次念誦嘗試,他發現水精魅似乎很受用《靈寶無量度人上經》中的「祝水篇」,每次默念經文時候會游近七八丈左右,隨著他的念力節奏而繞著他舒緩轉圈。
總算看到一點點可喜進步,他越發的沉浸其中。
光陰悠悠,水波微興。
……
外界由秋入冬,寒風繞樹,天地蕭瑟。
觀主不在道觀,土堃隔三差五在林子裡溪水邊清正別院拋頭露面走動下,他不教學徒,就連記名弟子樂子,也沒怎麼指點,任由樂子自己修煉,在清正別院學認字看書幹活。
用他的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謝護法昨日傳訊,他已經聯繫上都城坊市街的大商行『錦和閣』,拜託他們在大涼朝的鋪子關注天善寺法遠和尚的消息,若是法遠和尚出關了,即刻傳訊過來,一年的費用三百靈氣石,不滿一年按一年算,我明日和閭子進跑一趟州城,將靈氣石交付謝護法。」
山長把有關觀主的事情告知土堃。
有些跨王朝大商行兼之做些消息互通的買***動用諜子更加方便。
土護法除了觀主的消息,對其它事情都不上心,出來走動是做給各宗門看的。
觀主進入碧水塘福地之後杳無音信,時間過去半年,他們是急在心頭,還不能表露出來,他用太乙神數正式卦算過,觀主凶吉參半,生死未卜。
後來特意去一趟都城天龍觀,花高價請百里春大師算了一卦。
也是霧裡看花,雲裡霧裡,言之無實物。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觀主困在碧水塘福地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情況不太妙。
番茄
土堃微微點頭,問道:「與白猿部的生意可還順遂?」
「目前一切正常,前些日子,閭子進帶隊押送了一批靈稻米、玉黍碎粒、干靈草等物品,順利換回了咱們需要的礦物、晶石、靈藥材等,已經聯繫賣家,轉一次手,咱們能賺三成利。」
山長心底有一本賬,緩緩道來。
他以前沒有做過大生意,近兩年才開始歷練,多請教瘸叔那個老江湖,與走南闖北的韋興德商議,花了些時間打聽兩邊市場上的貨物價格,把大生意當財米油鹽來做。
有小狐妖幫著收集碎月妖林的大致貨物價格,知己知彼,給雙方都留幾成賺頭,生意便能做長久。
現在仙靈觀家大業大,出產眾多,他兢兢業業管得井井有條。
土堃起身往茶室外走,道:「遇到麻煩或者刁難,不管是哪裡的,都要儘快告訴我,壞事不怕早,好事不怕晚。」
山長跟著相送,道:「明白的,小事不敢叨擾土護法。」
目前仙靈觀有兩名弟子晉級漸微境,能夠幫著他處理許多事務,包括清正別院的授課指點,他基本上不怎麼教授學徒們的課業,更不帶隊外出歷練,沒那個精力,他主抓學徒們的犯戒懲處,勉勵談話。
「聽岳師妹說,楊水蘭前天啟程去了大涼朝,要與巫族討要什麼說法。」
山長傳音告訴土護法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土堃停下腳步,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傳音道:「一年時間,即使她得了觀主的三塊金身碎片和金膽殘片饋贈,也不可能完全吸收,突破不到四階。
那女人不知怎麼成的神祇,腦子還沒胸大,即使要找巫族麻煩,等三兩年且不更好?
巫族剩餘的兩個老不死鎮守者,油盡燈枯,還能熬多久?
非得挑這時候去觸霉頭,不知她怎麼想的?
算了,她與咱們道觀已經沒幹系,是死是活不關咱們屁事,留著的一丁點香火情,原本是雪中送炭的後手投資,像她那樣衝動,沒點穩性,要吃大虧的,咱們最大的損失也就幾塊碎片。」
送走發了一通牢騷的土護法,山長思索片刻,沿著走廊去找授課的岳安言。
有值守學徒匆匆跑來,見到威嚴不苟言笑的山長,趕緊停步拱手一絲不苟施禮:「山長,從京城天龍觀來了一群道士,帶隊的陳守中道長,遞貼拜山,想讓歷練弟子與咱們道觀的正式弟子切磋幾場。」
山長接過拜匣,打開看了看拜帖。
他去過天龍觀,知道陳守中是大安朝新晉自在境劍修,據說何廣君鮮有的兩場敗績,在漸微境圓滿和晉級自在境後,都是拜陳守中所賜,輸得比較慘,每次都養了兩個多月才痊癒。
他出面接待在身份上不對等,揮手給才離開不久的土護法打去傳訊。
今年下半年,已經接待了幾批來自各州的大宗門切磋隊伍,這次的規格最高,居然是自在境劍修帶隊,他在考慮,明年或許可以讓岳師妹帶隊,將道觀的弟子們拉出去轉一轉,與其它宗門的弟子全方位切磋切磋?
文鬥武比法術比試都可以嘛。
仙靈觀有兩個很能打的弟子,韋敬傑的槍,水清如的劍,通過幾場切磋,已經打出了名氣,目前為止,對外同階切磋還沒有輸過。
或許,這才是陳守中帶隊找上門的緣由。
……
碧水塘福地的季節變化已經不甚明顯,外界的冬天,此地仍然酷熱難當,除了偶爾會有暴風雨雷電交加惡劣天氣,其它時候,一律都是烈日當空。
張聞風站定在水下五丈處一塊岩石上,不緊不慢默念經文。
經過三個多月相處,那頭經常變換形態的水精魅,已經敢接近到他身後三丈。
他來到福地半年,水域下降了六尺左右,在小島的泥石上清晰顯示出來。
水域邊緣出現了一圈新鮮乾涸泥地。
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還得慢慢地和水精魅耗著培養感情。
修道之人,哪怕是陷入困頓絕境,更要靜心耐心,不然就不是砥礪心境,而是消磨道行,荒廢道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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