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秘術 第九章鎮煞氣

    這條老輩人口中的大河的江水，流域涉及甘、陝、川、渝、鄂、豫6省市，都是中華文明發源的精粹地區。其間不知道經歷多少興衰。

    不說別的，只是兩岸埋藏的古墓可考的就有八九萬座，很多地方的古墓都是一層疊一層，光是文化斷代都有好幾種。自然的這條江水有層出不窮的怪事已經很正常了！

    以前上游還沒修建大壩的時候，每年都能從武當山以至於更遠的神農架和巫山裡頭要衝出多少東西！

    據一些老年人回憶，一到汛期，從那原始森林之中衝出來的大木頭，野獸屍體，還有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的東西來。甚至以前還有人看過上游的江水載浮載沉之中，還衝來一座巨大是青銅棺槨，還有黑漆漆的人俑。

    只要想想這條大河一路流經的漢中秦嶺巴山，你就會覺得不足為奇了。

    以前在河上討生活的除了漁民，還有一種叫做淘河的職業。據說，就是在河中那淤積的泥沙之中淘出時間埋藏的寶貝，還有金沙。

    不過這種職業早就已經沒有了，丁立姑父沈業年輕的時候混跡過其中一段時間，所以懂得不少河上的玩意兒。

    但是說到風水，沈業就一竅不通了，頂多看過幾本《地理人子須知》，《陽宅秘訣》之類的風水書罷了。

    萬瘸子也差不多，靠的是祖上傳下來的五鬼搬運，其他看相風水什麼的都是些跑江湖察言觀色的手段，也沒什麼真本事。

    這個年月，有真本事的人不是老死了，就是在那個窮山溝你潛藏著。真是青黃不接，華夏大地上各種異術最是存亡斷續的時刻，想找個真本事的，簡直是難入登天啊。

    所以連丁立小孩子，這些警察都不放過，一疊聲的問：「咋辦？你說就沒辦法了？」

    丁立滿嘴跑火車，反正現在他家大人也不在家：「咳咳，依我說好辦。咱們給他來個先禮後兵，不對先兵後禮！先要雷管炸他幾傢伙，再上太牢祭奠，看它是吃軟還是吃硬？」

    幾個警察大眼瞪小眼：「這能行嗎？」

    丁立很有氣勢的把手一揮：「死馬當活馬醫，不行了再說！」

    幾個警察覺得太玄乎，實在沒辦法也只能告辭離去。倒是丁立越想越覺得這辦法不錯，興沖沖的跑去和萬瘸子一說。

    結果萬瘸子摸摸下巴也覺得有理！後來那些警察再找上門來，萬瘸子就把這辦法說了，萬瘸子的分量可比丁立重的多。上面的領導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批准了！

    反正雷管這些東西對平民百姓來說，是很難接觸到的，但是對警察，還有更加高的人物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隨便就掩飾過去了。就是一個鄉鎮派出所都有權利下批雷管炸藥的！

    結果就由萬瘸子挑了一個好日子，往江里連投了幾十個雷管炸的是江水翻騰，整個小縣城不知道的人都還以為晴天裡響雷了。

    說起來，這個小縣城也是怪了，別處叫做三牲祭品的，偏偏這裡還有一個極具古風的太牢的稱呼。

    就是牛，羊，豬三牲，當場在江邊宰殺了祭奠，祭完了直接把那三頭畜牲扔河裡去了。

    這場祭奠搞的轟轟動動的，不知道上面是怎麼說的，是攔河炸魚，還是為了打撈淹死群眾的屍體？

    反正沒出什麼怪事兒，起碼丁立想像之中的驚動江里的蛟啊龍啊什麼的，鬧騰一場的場面根本沒有出現。讓丁立這小子還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不過，萬瘸子反而是因禍得福了！

    這次祭奠過後，小縣城裡接連不斷的惡性事件居然一下子消停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了這雷管炸藥的威力？

    反正萬瘸子這能人大師的名號一下子就立了起來，不說別的現在就是省會城市都有人找過來，找『萬大師』來看相看風水。

    萬瘸子能養鬼，多少也算是有點本事的，所以這名頭越發響亮。日後在國內風水界也算是一號人物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萬瘸子上次一場大病，不知道是不是把斷子絕孫，天殘地缺，窮困潦倒三樣一起犯完了。老天爺也要留他多活幾年，總之這老頭大病之後身子骨是越來越硬朗，活到了九十多歲。

    只是萬瘸子掙再多錢，也不過夜，當天都要把錢給花光了。

    像上次大病，萬瘸子自己就說，不該把家裡留那麼多的銅錢的。銅錢也是錢啊！大病之後，萬瘸子收拾收拾把東西全給了丁立。

    有一天喝醉酒了，萬瘸子就罵老天爺：「你個賊老天，老子現在身上可沒錢了啊。窮光蛋一個，老子掙了錢全給乾兒子……看你個賊東西拿我什麼辦法……」

    當夜，萬瘸子喝的酩酊大醉！

    後來，丁立師父於望海知道這事情了，左瞅瞅右看看，把丁立看得想一個大熊貓一樣。看的丁立渾身上下老大的不自在，彆扭的很啊。

    從來沒有誇過丁立的於望海問：「炸江的主意是你出的？」

    丁立就點點頭，心虛的說：「沒什麼問題吧？師父你也懂風水？」

    於望海就大笑：「好啊，瞎貓子都被你碰上一個死老鼠。好的很，腦袋瓜子是挺靈活的，有點小聰明！」

    丁立也高興：「這麼說，江里那玩意兒真的是欺軟怕惡？一炸就服氣了？」

    「屁！」於望海就罵，這是丁立第一次見到老於罵人，不過看起來不太像是發火的樣子：「你小子連風水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就把這局給解了？你以為這小縣城出事是江裡面有怪物作祟啊？」

    丁立一愣：「難道不是！」

    於望海就罵：「是個屁。老子不知道想了多少個辦法破這個風水局，頭髮都不知道想白了多少根，居然被你這個鬼傢伙胡亂搞破了！」

    「風水是氣機感應，哪裡是河中有怪物了？你看大河到望江樓前面柳樹林那裡轉彎，水勢一下子平緩下來。看到沒？像不像一個反著的大弓，就是電視上以前的弓箭，反著的？這叫做反弓煞。大河直下從那深山老林子裡帶來的亂七八糟的煞氣晦氣都停在這裡了，直衝小縣城。」

    丁立想想望江樓的地形果然如此，接著聽於望海說：「這些年，柳樹林成了槍斃人的法場，死了多少人？有沒有怨氣？又被反弓煞衝著，是凶的不能再凶的凶地。所以很多本來意志低沉的人，不想死的，被這煞氣一衝，也就腦袋發迷了，糊裡糊塗的就跳了河。」

    於望海頓了頓，又說：「你看這裡，望江樓這一帶無遮無攔的，煞氣順著馬路直衝進去。那些開車的走路的，關鍵時候被煞氣一衝，腦袋一犯迷糊能不出事嗎？就是你功夫沒練成，要不然你去走一圈就感覺得到氣機不對！」

    「柳樹林那裡按說是王法殺人，有怨氣也被王法制住了，又不是天下大亂的時候。不過這裡正是大河煞氣淤結的地方，那就不好說了！兩者的煞氣一合，幸虧有望江樓鎮住，否則早就出事了。」

    丁立點點頭，想起小胖子說過的怪事，被槍斃的犯人居然撲了上了法警，幸虧沒出什麼事情。不過也說明這煞氣慢慢成氣候了。

    於望海又罵：「現在的人都亂搞，以前建什麼都有規矩來。早些年那邊的玉皇閣被日本鬼子的飛機給炸了，一直沒重修，小縣城的風水就破了！後拉那些他媽的日本人在江邊搞了兩個萬人坑，這小縣城就是鬼城了！」

    丁立聽得毛骨悚然，這些事情他一早就知道。最開始丁立打聽望江樓的時候，問過自家道子口的一位歲數最大的老人過。

    那個老人和前面不遠，一個住在陰森老屋裡的小腳老太太都是親身經歷過抗日戰爭的老人。

    說望江樓和玉皇閣是為了鎮壓萬人坑的，就是這位老人家說的。這位老人家性格開朗，健談，跟丁立說起過許多當年日本人的事情。

    當時日本人一過來，老百姓就逃難，一路擁擠著過到大河對面的山裡去躲藏。當時大河上還沒有修橋，都是搭建的浮橋，人擠人的，日本鬼子的飛機又故意從天上飛過來放槍，結果好多人推擠之間就掉入河裡餵了魚蝦。

    那些老百姓都是經常白天逃進山里，晚上回來過日子。一直到日本鬼子最終殺進小縣城，第五戰區司令部也挪到了山裡面去。

    日本鬼子就在小縣城來了一次大屠殺，把人都活埋到兩個大坑裡去，那是在1945年，抗戰快勝利的時候。

    而且不僅是玉皇閣在轟炸之中毀於戰火，就連始建於唐代的寶磷寺也被飛機炸毀。

    一般人都知道佛寺道觀名勝古蹟這些，都有鎮壓風水的作用。

    總之，小縣城這裡的風水早就壞掉了，加之水運的迅速衰落，小縣城也又以前號稱僅次於漢口的大碼頭，變成了今日這個無人問津的小城市。

    丁立年紀還小，雖然自小所受的教育讓他痛恨日本人，可是他絕對體會不到於望海那麼深刻的國讎家恨。

    丁立只是問：「那這個事情就算解決了？」

    「想得美！」於望海說：「看到沒，原本還有一個望江樓勉強鎮壓，所以一直沒出什麼亂子。可他們倒好，一聲不吭的把望江樓給拆了。煞氣都已經衝進去了，在重修望江樓有個屁用？要不是這些年縣城的格局都已經改變了許多，煞氣被新建的房子弄亂了，要不然還要厲害的多！」

    丁立就問：「師父，既然沒有什麼妖怪在江里，我怎麼一炸，就炸好了？」

    「你一炸，把煞氣都給炸亂了！原本只只是治標不治本，過段時間煞氣重新凝聚，還要更凶！」

    「啊，」丁立先是奇怪炸藥居然可以把煞氣給炸散了？接著才後怕煞氣的重新凝聚。

    於望海說：「本來煞氣衝著，我想要動手也難，不過現在煞氣暫時消散了，干好動手。把縣城裡布置一下，把煞氣擋在外面去！」

    這時候，事情只能找到萬瘸子去說。於望海不想出這個名，再說他現在站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第二天萬瘸子就去找了縣裡的頭頭，現在他是這些人的上賓。不知道怎麼糊弄的，後來就出動了許多環保城建的人手，把縣城最大的十字路口給闊寬了。然後整個方向都改換了。

    這般動作也不大，但是搞的不知道為什麼連好多土生土長的小縣城人，下班上班走到這地方時，往往就摸不著了頭腦，發半天呆都有人走錯方向的。

    然後把出過交通事故，撞死過人的地方都悄悄的做了法事。這種事情，明面上還是封建迷信，不值得提倡的。

    據說中間還出了一個小插曲，萬瘸子超渡那些亡魂是時候，就有一個老頭子怎麼都不肯離開，一直徘徊在被撞死的地方，叫著萍，萍的。

    後來萬瘸子就對丁立說：「情之為物，不計死生！」

    丁立不大明白這文縐縐的話什麼意思，只知道萬瘸子後來從民政局找到了老頭子的骨灰，撒到瞭望江樓那裡。據說，這老頭的老婆當年被人批鬥的時候，就是從那個地方跳江自殺的！

    丁立知道，這個老頭就是當時害自己騎著自行車撞到大樹上的老頭子，據說是從大城市被下放來的大學教授。不過，至始至終，也沒有人說得清這老頭的來歷，連民政局都沒有檔案。畢竟那個年代太過荒唐和混亂了。

    小縣城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丁立天天老老實實的上學，跟著於望海學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於望海覺得丁立這傢伙有天賦，開始教起丁立風水法術起來。

    丁立這傢伙雖然懶了一點，但畢竟是對這些東西有興趣，肯學。雖然仍然免不了偷奸耍滑的，但是丁立這傢伙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倒也在於望海於老子哪裡學了不少東西。

    直到丁立上高中的時候，於望海一病不起，含笑而去。這老頭活了七十七歲，死的時候無災無難的，兒孫滿堂十分小孫。倒是沒有什麼好留念的。

    只剩下丁立悵然若失，一直肚裡頭於老頭於老頭的亂叫。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丁立對他確實有了感情了。

    這些年，丁立的生活過的波瀾不驚，他老爸發財了離婚給他娶了一個年級只比丁立大五六歲的後媽，他媽分了一大筆財產另嫁。丁立說起來跟了他爸，其實那個家也不常回去，反正他後媽也給他添了兩個弟弟。

    丁立天天不是跟著萬瘸子瞎混，就是在沈業那裡度日，反正他爸媽離婚錢也不會少了他的。就是萬瘸子掙的錢存起來也要比丁立爸爸有錢的多，現在萬瘸子可是出名的大師級人物了，生意越做越大，不過萬瘸子知道自己是個窮命。錢不是給了丁立花，就是自己花，這幾年乾脆的資助了一個小學，給下輩子積積陰德。

    自己還是一副窮家破落的，在街上給人看卦。後來丁立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要他一天只起三個卦，還要把譜給擺起來，叫做沒緣不算。

    這般一來，萬瘸子的身價日益貴重。一般不知道的，都不知道那個天天蹲路邊的老瘸子為什麼隔三岔五的就有開小汽車的傢伙來算命，老瘸子還唉搭理不搭理的，更不知道這瘸子一卦算下來，抵得上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這時候已經是新世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