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爵忽然大吃一驚,道:「為什麼楊冪要得到鴿子會名冊?難道李闖王真的是鴿子會裡面的一個嗎?他們找不到的,他們找不到的!」
唐嫣心緒紊亂,道:「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鴿子會名冊如果被他們找到,那三萬多擁有遠大理想的官員和俠客會被他們殺光的!我們萬萬不能幫他找到名冊啊。」
塗爵那裡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此時拼命搖著頭,臉上面的表情萬分痛苦,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唐嫣望著她,禁不住嘆息一聲,塗爵的痛苦讓唐嫣的心如刀割一般。她忽然靈機一動,道:「我想到一個辦法。」
塗爵不明何意,眼神愣愣的看著唐嫣。唐嫣似乎還在思索這個辦法的可行性,跟塗爵開始談論起來她的想法。塗爵一瞬間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一把拉住她,道:「你……你真的肯救朱柏雪兒!」
唐嫣淡淡一笑,將她的銀白色秀髮輕輕拂了兩下:「你若是能找到鴿子會名冊,我就有辦法救出朱柏雪兒而且不讓楊冪得到鴿子會名冊。」
她輕輕的拉著塗爵的手,嬌柔的面容已經變得不那麼悲傷。
她知道不將朱柏雪兒救出來,塗爵一輩子都不會開心起來的。
從這一刻起,她已經將塗爵當成自己一生最愛的男人,他願意代替塗爵承受一切可能來臨的苦難。
塗爵的身子仍然有些虛弱,她將自己的所有故事都講給他聽,告訴他自己在這個無情的世界上曾經遭遇了什麼。看著唐嫣如此清澈如此能真誠的一雙眼睛,不知為何,塗爵的心中感動無比,竟一下子俯下身子在唐嫣的紅唇上面輕輕地吻了一下。
第一次,第一次接吻讓唐嫣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助。
唐嫣慢慢地將手臂環在塗爵的脖子上,盡情的和他熱吻著,戰場上的濃霧已完全散去,上午的陽光將整片戰場照得透亮。
然而,正在激情熱吻的一對男女卻並沒有去注意這些。而是,忘我的沉浸在對彼此的索求上面。
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熱吻終於結束了,卻讓唐嫣變得面如桃花更加嬌艷。
唐嫣將自己的身體依偎在塗爵懷裡,他們的眼睛剛才幾乎是在燃燒著烈火,他們的身體上都已經被對方揉的褶皺,如果這不是在戰場上,相信他們都願意為對方奉獻出自己的第一次!
唐嫣痴情的看著塗爵,忽然說道:「塗爵,我們回去吧,陸伯伯和燕伯伯還等著我們呢!」
塗爵溫柔的點了點頭,見到唐嫣頭頂上有著一根草棍,伸出手去,將草棍慢慢地摘了下來,那一幕就好像普通的小夫君,給自己深愛的妻子最溫柔的呵護一樣。
唐嫣知道塗爵的真氣盡都被封鎖,但輕功尚在,兩個人施展輕功朝著大明朝軍營飛掠而去,進了軍營正要守衛去通報,陸白聖和燕嘯天已經笑呵呵的來到了塗爵的身前。
若在平時,塗爵一定早就撲過去撲到陸白聖的懷裡,但此時他卻顯得很是憂傷,將朱柏雪兒被楊冪掠走的事情告訴了陸白聖,然後告訴陸白聖自己要離開軍營去尋找鴿子會名冊。
可是人海茫茫,卻又到哪裡去尋找擁有鴿子會名冊的人呢?
塗爵的眼睛中有著一絲迷茫,陽光下居然飄起了一場小雪,雪花映著陽光瞬間晃花了塗爵的眼睛!
努爾哈赤
突然,一條白影自滿天雪花中掠過,飛掠的影子好似一條蛟龍,手中寶劍龍吟不絕,遇上他的兵卒如蒙電擊,紛紛倒地不起。
眾人大愕,卻見一人慢慢地從死屍堆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是一種恆古不變的寂寞,一雙丹鳳眼,眉頭緊鎖。他眼中透出深深的殺意與憤怒,好似一個天外來的殺神,更宛如一株對抗蒼穹的玉樹,矗立在那裡。
白色的光芒在她的指尖流動,他眼睛放在白衣人塗爵的身上,一點白芒忽然閃電般的朝著塗爵飛去。
塗爵居然沒能躲開正被擊中,立刻用一手壓在胸前,似乎要強行壓下體內血氣的涌動,但終究沒能忍住,低頭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拭去嘴角的血痕,緩緩抬頭,目光落在那個白衣人的身上,落在那白衣人還有白芒纏繞的手指上,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而決斷。
他緩緩地拔出了自己的睨龍劍,慢慢地讓自己的心變得平靜,仿佛這人的存在已經被徹底忽視,塗爵此時只是將他當成自己的一個目標,一個自己必須殺死的目標。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居然敢單獨一個人闖入明朝軍營殺人,看他的樣子不像一個普通人,一定是一個有著深厚背景的大人物。
他白衣如雪,仿佛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在場的人都被他的氣質唬住了。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敢上前和他拼鬥。
最後大家終於清醒過來喊殺聲四起,大明官兵的刀光閃動,再度朝著白衣人沖了過來。
白衣人的身子騰空而起,手中不停地連續點擊。接著,塗爵就看到那些官兵一個個軟綿綿的倒下去,白衣人幾乎是在十秒鐘的時間裡,連續格殺了數百的官兵。
白衣勝雪,無人能敵。
明朝官兵再也沒有人敢上前了。但他們亦是百戰精兵,應變之力極快,立刻形成一個包圍圈,將白衣人圍在中央。
塗爵剛才受白衣人一擊,內傷並不十分嚴重,此時幾乎已經徹底恢復了,此時他慢慢地從官兵讓出來的一條路上走向白衣人。塗爵走進了包圍圈,那些官兵再次將那一條窄窄的縫隙合上。
望著白衣人,塗爵自信滿滿的一聲輕喝:「塗爵在此!」
他看得出這個白衣人的功力極高,但是塗爵並不害怕自己會敗,他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卻有傾盡全力的決心。
白衣人忽然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似是在浩嘆生命的脆弱。
他手指尖的光芒忽然升起,慢慢地變得很大很大。塗爵凌空踏出一步,手中長劍一劍指向太陽,一招之後兩道強大力量轟然撞在了一起,兩人卻借力憑空躍起,四周的空氣突然旋轉起來。
白衣人雖仍身在半空,卻不禁看了塗爵一眼,這少年武功極高,的確是自己平生僅見。她忽然想起一個叫龍鳳呈祥的人,眼中緩緩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而此時的塗爵,大團鮮血正自他蒼白的唇間溢出,他的身體宛如一棵被折斷了腰的樹,再也不能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向下倒去。
唐嫣一把將他扶住,眼中卻忍不住有了淚光。
白衣人的手指尖上再次升起一團白芒,卻好似就要再次出手一樣。
唐嫣一驚,看這架勢無論是自己還是已經身受重傷的塗爵,只怕都已經沒有能力接下這最後的一擊。
塗爵有心站起來繼續作戰,但周身真氣渙散,有心無力。正憂急之間,陸白聖和燕嘯天忽然同時出現了!
所有的官兵忽然一齊抬頭,他們盯著天上飛過來的兩個人,漸漸地變成平視,數百雙眼眶全都凝視著陸白聖二人,白衣人卻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陰沉沉的臉,顯得極為陰森可怖。
陸白聖微微一笑道:「難道閣下就是努爾哈赤!」
那人恭謹地衝著陸白聖行了一禮,然後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一言不發。
唐嫣知道,陸白聖所說的努爾哈赤就是後金國的國君。她不知道,努爾哈赤居然也是一個武林高手。但是她沒有猶豫,立刻扶起塗爵,緩緩走出了這個包圍圈。
她從努爾哈赤和陸白聖的眼睛中,看到了他們對彼此的賞識和讚許。
唐嫣並不知道努爾哈赤和陸白聖是同一個人教出來的。那個人正是陸小鳳的第三十八代傳人陸曼生,此時誰也不知道陸曼生去了哪裡,而他的兒子和他的徒弟第一次見面卻是在戰場上。
隨著唐嫣扶著塗爵離去,整個軍營裡面的這一堆人仿佛陷入了極度荒涼的靜寂中。
什麼聲音都沒有,陸白聖沉吟著,終於緩緩將自己的長生劍拔了出來。
她看清了努爾哈赤防護最薄弱的地方。那是努爾哈赤的兩條腿,陸曼生似乎並沒有傳授努爾哈赤腿功,陸白聖發現自己只能從努爾哈赤的一雙腿上下手,才會擁有勝算。
而努爾哈赤此時忽然笑了。他的長髮一直垂到地面,將他的身子的輪廓變得隱隱約約。這軍營因為他的出現已完全陷入了死亡的陰影中,但是他沒有戰勝靈犀一指的傳人的自信。
一個聲音悠悠自努爾哈赤的嘴裡傳來:「我已經為我的將是報仇了,現在我卻要走了。」
陸白聖的眼睛凝視著努爾哈赤:「歡迎你有機會到東海妙手山莊來,我們是師兄弟應該好好喝一杯的。」
他的聲音很輕,繼續道:「但是你們為什麼要侵犯明朝邊疆?」
努爾哈赤的眼中的神光突然變得更加清澈,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因為這個國家的一切,註定要屬於我努爾哈赤。」
他的聲音沒有半點自卑與猶豫,仿佛是在說一件很簡單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耐人尋味,仿佛是在憧憬著自己坐上大明朝龍椅寶座上面的一幕。
陸白聖的心緊了緊,她聽出了努爾哈赤的意思。
「後金本是遊牧民族,為何不在塞外享受大自然的賜予,偏偏要來多是平原山地的明朝作亂,我陸白聖雖然不才卻想要挽救這個國家的命運。」
努爾哈赤道:「怎樣挽救這個國家?如今大明朝已經內憂外患就算師弟有天賜的本領,恐怕也已經無能為力了吧」
努爾哈赤看著她,眼中的慵懶轉為譏誚:「神諭中說,蓮花將從天而降,保佑我後金國成為整個中原真正的主人?」
忽然陸白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絲希望,她問道:「是誰降下神諭的?他一定有辦法!我可以再去求他,讓他另外想個辦法的讓你不能得逞的!」
努爾哈赤的手指停止了晃動,他的目光中有深深的嘲弄,淡淡道:「是我。」
陸白聖無言。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也許,大明朝真的到了末路,如果努爾哈赤不是自己的師兄,自己完全可以一劍殺了他,但是他不願意殺死自己父親的徒弟。
如果,她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該有多好;如果,他能勸說努爾哈赤帶著部落返回大漠……
但是陸白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此時陸白聖緊緊咬著嘴唇。
努爾哈赤卻哈哈一笑,用手指著陸白聖,輕輕道:「現在我要走了,記住整個大明朝的疆土,將來都是我努爾哈赤的,哈哈哈,師弟後會有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