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國軍步兵出現在胡獻群的坦克旁邊。
只是一通集火,那個抱著炮彈的鬼子便倒在血泊中,抱在懷裡的大口徑炮彈也掉落在地上,萬幸的是引信沒有觸地,所以沒炸。
要不然,這麼大口徑的炮彈炸開來,胡獻群的坦克絕對會被掀翻。
僥倖逃過一劫,胡獻群便打開炮塔的頂蓋,探頭對這隊步兵說道:「兄弟,謝了,你們哪個部隊的?」
「我們146師2團的。」
一個步兵大聲的回應道。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胡獻群道,「不要放過一個小鬼子!」
這時候,錫當河東岸的近衛第1師團的駐地中,已經再看不到有組織的抵抗。
所以剩下的任務就完全可以交給步兵來完成了,已經用不著他們裝甲第1旅。
當下胡獻群便厲聲喝道:「傳令兵!傳令兵!」
一個傳令兵便立刻氣喘吁吁跑過來:「旅座。」
胡獻群沉聲道:「傳我命令,全旅立刻撤出戰鬥,按原定路線北撤!」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當即挎上自行車飛奔傳達命令去了。
目送傳令兵的身影遠去,胡獻群也把身體縮回到炮塔內。
坦克駕駛員便回過頭,有些意猶未盡的說:「旅座,幹嗎急著走?離天亮還有至少一個多小時呢,追殺鬼子多爽?」
「你小子懂個屁!」胡獻群黑著臉說,「我不知道追殺小鬼子爽嗎?可問題是,等你殺爽了,天也亮了,小鬼子的空軍也趕到了,到時候我們往哪跑?」
停頓了下,胡獻群又道:「你們還真以為小鬼子的空軍全是擺設?」
坦克駕駛員便不再吭聲,他雖然還沒挨過鬼子空軍的炸,但是多少也聽說過,小鬼子空軍的戰術素養可是著實不賴。
只不過,說是不去追殺,但是一路北上還是會時不時的遇到鬼子。
胡獻群自然是不會客氣,37mm口徑的主炮自然是用不著,但是7.7mm口徑的重機槍卻基本沒停過,斷斷續續開火,從近衛第1師團的炮兵陣地到離開戰場,這一路上用車載重機槍至少射殺了十幾個小鬼子。
這時候,近衛第1師團留在錫當河東岸的各個部隊已經全線有潰。
近衛第3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整個近衛第5聯隊,近衛工兵第5聯隊,近衛輜重兵第5聯隊,一個重炮兵聯隊,一個近衛野炮兵聯隊,還有兩個野戰醫院,將近兩萬的鬼子就跟炸了窩的羊群,四散奔逃。
那場面真是極度舒適。
在毛淡棉,日軍第25軍司令部。
石原莞爾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幾乎能刮出霜來。
因為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從古色前線傳回來。
「司令官閣下,近衛第5聯隊本部已經失去聯絡。」
「司令官閣下,近衛第3聯隊本部也失去聯絡了。」
「報告,近衛第4野戰醫院遭到支那軍攻擊,請求戰術指導。」
「報告,近衛工兵第1聯隊遭到支那軍突襲,聯隊長山下大佐玉碎。」
「報告」又一個通信兵從通信處走出來,還沒開口說話,便被石原莞爾一揮手給惡狠狠的打斷,「夠了,不必再說了!」
「哈依。」那通信兵便不敢再多說。
谷荻那華雄卻伸手從通信兵的手中接過電報。
看完電報的內容,谷荻那華雄頓時臉色一暗。
配給近衛第1師團的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3聯隊,還有近衛野炮兵第1聯隊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支那軍的毒手。
兩個炮兵聯隊終究還是遭到了摧毀。
「師團長。」谷荻那華雄黯然嘆息道,「野戰重炮兵第13聯隊還有近衛野炮兵第1聯隊已經集體玉碎。」
「八嘎!」石原莞爾幾乎是從牙縫裡崩出一句日本國罵,旋即又道,「命令,航空第7師團立刻派出一個攻擊機中隊前往古色!」
「派空軍?」谷荻那華雄蹙著眉頭說,「司令官閣下,天色還沒有亮呢。」
「等到天亮就晚了!」石原莞爾悶哼一聲,接著說道,「告訴航空第7師團,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咬住支那軍的戰車部隊,然後摧毀它!一輛戰車都不許放走,統統都摧毀,統統的都給我摧毀掉!」
說到最後,石原莞爾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
顯然,因為這次的慘重失利,石原莞爾也喪失了冷靜。
話說回來,面對這麼慘重的損失,沒有人能做到冷靜!
所以石原莞爾鐵了心要把國軍的這支戰車部隊給吃掉。
「哈依!」谷荻那華雄猛然一頓首,回頭示意身後的副官去傳達命令。
目送副官的身影遠去,谷荻那華雄又說道:「司令官閣下,好在也不全都是壞消息,也還是有一個難得的好消息。」
「是嗎?」石原莞爾聞言心頭一動,問道,「什麼好消息?」
谷荻那華雄哈依一聲,接著回答道:「已經渡過錫當河的近衛步兵第1聯隊,還有近衛步兵第3聯隊的第一大隊,頂住了支那軍的猛攻,已穩住陣腳!」
「喲西!」石原莞爾欣然點頭,又接著說道,「谷荻那君,直接以司令部的名義給近衛步兵第3聯隊所屬第1大隊下命令,將其暫時轉隸近衛步兵第1聯隊的戰鬥序列,再給近衛步兵第1聯隊下達命令,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今天中午!」
「哈依!」谷荻那華雄一頓首,親自前往通信處去傳達命令。
目送谷荻那華雄的身影遠去,石原莞爾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面前的摸擬沙盤上。
看著幾個作戰參謀在沙盤上忙亂的擺放兵棋,石原莞爾不由得感到一陣煩躁,當即一擺手厲聲喝道:「滾,全都給我滾!」
幾個作戰參謀便惶然退出去。
石原莞爾卻還是覺著沙盤上的國軍兵棋礙眼,當即一把將所有的兵棋都掃亂,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韓勇,我必須承認,你的這一記悶棍的確非常之重,砸得我是眼冒金星險些緩不過氣來,但是你終究沒能夠把近衛第1師團一棍子打死!」
「那麼,再接下來你就應該迎接我的反擊了!請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是的,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仰光,緬甸戰區長官部。
韓勇到伙房吃了頓夜宵,回到作戰室後就發現裡邊的氣氛有些異常。
「怎麼了?」韓勇問道,「受慶兄,是不是第22集團軍攻擊不順利?」
「總座一猜就中。」王賡苦笑著說道,「第22集團軍的122師攻了兩次,投入進攻的兩個主力團全部被打殘,卻連日軍的第一道防線都沒能突破。」
「主要是錫當河西岸的鬼子反應太快,錫當河東岸的戰鬥才剛剛打響,西岸的鬼子就立刻判斷清形勢,直接放棄接應東岸的鬼子,就地收縮防禦!」
「然後第23集團軍的協調工作沒做好,炮兵旅的到達要比原定時間晚半小時,這就給了日軍更充足的準備時間!再加上錫當河西岸的鬼子連夜搶修起了堅固的防禦工事,最終導致122師的攻擊無功而返。」
「這樣啊。」韓勇的眉頭一下就蹙緊,這個情況有些意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意外其實也正常,要是事事都能按照戰區長官部的設想發展,那就不是打仗,而是演習!
來回踱走了幾步,韓勇突然頓步說道:「受慶兄,我記得之前第146師報告,他們繳獲了六七艘登陸艇是吧?」
「對,六艘炮艇。」王賡點點頭又說道,「還有三十多艘漁船。」
王賡自認為已經猜到了鍾毅心中的想法,搖頭說:「這點運力,一次大概也就勉強輸送一個營的兵力到西岸,恐怕對戰局沒啥影響。」
「那可未必。」韓勇道,「如果將戰車旅送過去呢?」
「啥,把戰車旅送過去?」王賡聞言頓時間臉色一變,「這太危險了。」
說到這一頓,王賡又道:「戰車旅的維克斯輕型坦克已經經過五十公里奔襲,又跟錫當河東岸的日軍近衛第1師團主力大戰了一場,消耗非常大,剩餘的油料以及炮彈,怕是支撐不了下一次戰鬥。」
「那就抓緊時間補充。」韓勇大手一揮說。
裝甲部隊有專門的補給車,以便隨時補充。
王賡卻堅持勸說:「總座,油料和彈藥可以補充,時間卻沒有辦法補充,眼下距離天亮已經只剩一個多小時,雖說錫當河沒有薩爾溫江寬闊,但是渡河過去也至少要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然後投入戰鬥就算是一切順利,也至少要一個小時,那時天早亮了!」
「天色一旦放亮,日軍空軍的轟炸機群立刻會蜂擁而至,那時候裝甲旅就會成為日軍轟炸機練習投彈的靶子!」
「那也必須過河。」韓勇不容置疑的說道,「錫當河西岸的日軍必須殲滅!」
道理是明擺著的,錫當河西岸的日軍如果不殲滅,日軍在錫當河西岸就會建立一個穩固的前進基地,到時候,日軍就能從古色源源不斷過河。
這一來,韓勇苦心經營的錫當河防線就事實破產。
錫當河防線一旦遭到摧毀,到仰光就再無險可守。
真要是這樣,就算留著胡獻群的裝甲第1旅也沒什麼用。
當下韓勇又說道:「參謀長,立刻給裝甲第1旅發電報!」
「是!」王賡神情一凝,只能服從行事。
錫當河東岸,日軍近衛第1師團陣地邊緣。
胡獻群的1號車已經在這裡等了半一刻鐘,聞訊趕來集合的坦克也越來越多。
只見夜幕下,在胡獻群的1號車身後聚集的維克斯輕型坦克已經超過了百輛,他們全旅也就120多輛坦克,應該基本上已經到了。
「不等他們了。」胡獻群一揮手說道,「留一輛補給車在這裡做引導,遲到的坦克就讓他們自己跟上來吧,到指定區域再次集合。」
參謀長點點頭,正要讓傳令兵去傳令,忽然看到一個通信兵匆匆過來。
「旅座!」通信兵匆匆跑到胡獻群跟前,立正敬禮說道,「長官部急電!」
胡獻群不耐煩的一揮手,大聲道:「念。」
通信兵便打開文件夾說:「裝甲第1旅,茲命你旅立刻從渡口西渡錫當河,支援第23集團軍圍殲錫當河西岸之敵。」
「咦?」參謀長訝然道,「不是說讓我們去皎基待命嗎?」
「管那麼多幹嗎?」胡獻群卻大手一揮說,「傳我命令,全旅立刻掉頭去碼頭!再派通信兵提前去碼頭接洽,讓146師的人準備好船。」
「是!」傳令兵轟然應道。
此時,在錫當河的西岸,國軍炮兵旅陣地。
一輛又一輛的卡車沿著公路開過來,這些卡車的屁股後面清一色都拖著大炮,都是清一色的75mm口徑卜福斯山炮。
在公路兩側的曠野之上,已經有十幾門山炮被架起來。
十幾門山炮,就像是十幾根的長矛,筆直的刺向夜空。
張永勝帶著十幾個炮兵,正奮力搖動鉸輪,升起射角。
張永勝,當年那個跟著鍾毅在金山炮操給僅剩的一門卜福斯山炮的山炮,現在已經是盟軍緬甸戰區獨立炮兵第1旅的副旅長了。
說是副旅長,其實幹的是旅長的活。
因為鍾毅這個兼任旅長根本就不會過問炮兵旅的事務。
「快點,你們動作快點!說你們呢,磨磨蹭蹭的,拉屎呢?」
「媽個巴子,耳朵塞驢毛了是咋滴?老子嗓子都喊破了,你聽不見是怎麼滴?」
「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了,炮彈不要堆在旁邊,找死是吧?自己想要找死就到旁邊找棵歪脖子柳樹上吊去,別連累人!」
「偽裝,偽裝布拉起來!」
一片忙亂中,越來越多的單位已經完成展開。
「報告旅座,21號炮已經完成準備工作,請指示!」
「報告旅座,43號炮已經完成準備工作,請指示!」
「報告旅座,17號炮已經完成準備工作,請指示!」
「待命,待命,全部待命!」張永勝一邊在陣地上來回巡視,一邊連續咆哮,「等待老子下一步命令!」
這時候,一個炮兵參謀氣喘吁吁跑過來。
「旅座!」炮兵參謀將一個文件夾遞上來,「這是射擊諸元!」
「媽了個巴子,總算到了。」張永勝吼道,「都給我聽好了,射擊諸元確定,射界東北偏東一刻度半,射程七點五公里,射角三十八度,風向」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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