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風箏 第一百五十九章，四行保衛戰

    夜晚，四行倉庫這裡平靜下來，可是日軍的占領區內卻熱鬧了起來，不時傳來一陣爆炸聲，或是一陣槍聲，夜裡二點鐘的時候，在北面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爆炸產生的振動連四行倉庫的玻璃窗都是一陣嘩嘩啦啦的顫動，響聲驚動了四行倉庫里的華夏守軍，別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有韓勇心裡清楚，這是偵察連的戰士，趁著夜晚在對日軍的一些部門發動著偷襲。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十月三十日，一早上海就下起了小雨，蘇州河南岸的上海市民們通過電台知道了蘇州河北岸的四行倉庫仍有中國軍隊在防守，在戰鬥時，有數萬的百姓冒雨涌至蘇州河南岸，隔著蘇州河看到了四行倉庫樓頂上飄揚著的二面旗幟時，數萬百姓齊齊發出了「中華民族萬歲！」的歡呼聲。

    韓勇和謝晉元等人同樣冒雨站在四行倉庫的樓頂，聽著河對岸數萬百姓的歡呼聲，自豪感也油然而生。而因為這歡呼聲而氣急敗壞的日軍，對四行倉庫發動了幾天來最為猛烈的進攻。日軍戰車第五大隊也奉命協助第三師團進攻四行倉庫。

    日軍從北面和西面二個方向同時發動了進攻，北面因為一連戰士已奉命撤退，日軍順著國軍路直接開進到了四行倉庫的外圍陣地前，野炮兵聯隊的火炮的轟擊也延伸到了四行倉庫外圍的陣地上，並有一些炮彈打在了四行倉庫的側牆上，在四行倉庫的側牆上開了不少「窗口」。

    當日軍的炮擊停止後，步兵在幾輛戰車的掩護下攻了上來。面對日軍的戰車，一營的戰士原來是既討厭又害怕的，主要原因還是這個鐵傢伙，輕武器根本對付不了它，為了摧毀它只有靠戰士用人命去炸掉。現在有了九十師帶來的新式武器，對付起這些鐵傢伙來就根本不費什麼勁了。

    陣地上守軍士兵見日軍的戰車沖了上來，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二支火箭筒出來。「砰、砰」二聲，二枚火箭炮彈向二百米外的日軍戰車飛去。幾秒鐘後，日軍的帶頭的二輛戰車「轟、轟」的二聲炸成了二團火球。看到這一幕的一營官兵激動的歡呼起來，擊中日軍戰車的警衛連的那名戰士，一臉的驕傲，儼然成了陣地上的英雄。

    戰士們的激動還沒有平息下來，有戰士大喊一聲：「日軍上來了。」這時陣地上的戰士們紛紛把槍口對準了攻上來的日軍步兵。長官一聲「開火！」的命令，陣地上的輕重機槍火力全開，加上戰士手中的步槍，走在前面幾排的日軍士兵紛紛被打倒在地，剩下的日軍不是趴在地上反擊，就是四下找到了掩體後進行還擊。

    守軍上來就把二輛戰車打爆，起到了先聲奪人的效果，雙方士兵在對射了一陣之後，日軍的指揮官下令撤退，士兵們紛紛退了下去，馬路上只剩下二輛日軍戰車的殘骸還在燃燒。並不甘心的日軍繼續對守軍陣地實施炮擊，半個小時的炮擊結束，步兵再一次攻了上來。

    西面的戰鬥也是一樣，日軍先是炮擊，然後步兵在戰車的掩護下進行攻擊，警衛連的戰士在交通銀行的大樓上用火箭筒摧毀了日軍的戰車後，又用輕重機槍居高臨下的對日軍步兵進行了打擊，日軍在付出了幾十條人命後，退了回去。

    整整一天，四行倉庫防線上槍炮聲就沒斷過，二個方向的日軍都發動了十餘次的攻擊，都被守軍豪不留情的擊退了。日軍付出了上百人戰死，數量戰車被擊毀的代價，也沒能靠近四行倉庫一步，而守軍則只有十餘名戰士犧牲，十幾名戰士負傷。

    晚上日軍停止了進攻，一營的戰士卻沒有休息，大家都在修復著白天被打壞的工事，並針對一些薄弱的地方進行加固。日軍也同樣沒有得到休息，同昨天晚上一樣，偵察連的各個戰鬥小組，無孔不入的利用著一切方法打擊著日軍。日軍在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中度過了一夜。

    偵察連對日軍無孔不入的打擊，讓日軍的各級指揮官都怒氣衝天，卻又無可奈何。這些戰鬥小組總是抓住機會，對日軍狠狠的一擊，然後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就抽身而去，決不與日軍過多糾纏。日軍兵力再多，也不可能處處都能照顧得到，受到攻擊之後，想反擊都找不到對象。

    天快亮時，偵察連陸陸續續回到了四行倉庫中，他們是為了來把各種戰利品交到指揮部，然後再補充上一部分彈藥才回來的。黃平也回來後，開始逐個對戰鬥小組統計戰果，並加以匯總，然後向師座報告。韓勇大至看了一下偵察連的報告，其實就算不看，韓勇也相信這二天夜裡，偵察連會有上佳的表現。

    韓勇對偵察連的戰士進行了一番鼓勵之後，讓他們就在倉庫內選上幾個房間好好的休息一天。因為只有夜晚才是偵察連這樣的特種精英們表現的舞台。

    三十一日，天空放晴了，蘇州河北岸為四行倉庫守軍吶喊助威的百姓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日軍也終於忍不住了，派來了幾架飛機對四行倉庫大樓進行轟炸。關鍵時刻，一營機槍連的連長高雄上尉衝上了樓頂，指揮二挺高射機槍和樓頂上的重機槍對空射擊。

    或許是四行倉庫太靠近英租借了，或許是對空射擊的火力太密集，幾架日軍飛機匆匆投下了幾枚中型炸彈後就返航了，幾枚炸彈也落在了四行倉庫旁邊的民房上，把民房炸毀了不少，但對四行倉庫卻沒有絲豪的破壞。日軍飛機轟炸完後，日軍的進攻又開始了。

    今天的進攻日軍是以炮擊為主的，沒有戰車掩護步兵。可能是日軍指揮官也知道，在支那軍隊有能對付戰車的武器的情況下，再派上戰車助戰，除了讓戰車白白的損失掉以外，不會有任何做用。攻擊時炮兵的炮擊時間和密度都增加了，只是沒有動用一五零口徑以上的重炮。

    對於這種小口徑的火炮，有堅固工事的如四行倉庫、交行大樓等處都不太在意，因為這種火炮對這種建築物不會有根本上的傷害，只是叮囑戰士們注意亂飛的彈片就行了。而在街上的沙袋工事卻很容易毀於這些炮火中。好在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了，完全懂得如何在這種炮火中保全自己。

    西邊的防線上，日軍始終無法突破守軍在交通銀行這裡設下的防線，而北邊的日軍在靠近了四行倉庫外圍防線之後，在火炮的支持之下，又加大了進攻的力度，並且從幾個方向上試圖突破陣地。可是面對陣地上密集的火力，日軍想盡了辦法也不能取得一點突破。見日軍的炮火很兇猛，而防線上還可以守得住，王海濤也沒有動用樓頂上的幾門重迫擊炮。

    整整一天，四行倉庫除了北牆上被開了不少天窗外，倒是沒受到什麼損失，士兵傷亡情況也不嚴重。西面更是除了街心工事被日軍的炮火炸壞了不少處外，士兵也同樣沒受到什麼損失。如果照這樣繼續下去，這個四行倉庫守上半個月也沒有任何問題。

    晚上八點鐘，吃飽睡足了的偵察連又在黃平的帶領下，一頭鑽進了黑夜中，韓勇除了吩咐黃平他們要小心一點外，仍然沒有對他們布置什麼具體任務。對於這些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戰士們，韓勇還是比較信任和放心的。黃平他們也一定不會讓韓勇失望。

    夜裡敵人的占領區里，又熱鬧起來，東面一陣槍聲還沒有平息下來，西面的爆炸聲又響了起來。看著不時熱鬧起來的日軍占領區，韓勇無聲的笑了。

    日子就在日軍進攻的槍炮聲中又度過了二天，十二月二日，在離租界如此接近的地方連續發生這樣激烈的戰鬥，引起了租界內外籍人士的嚴重不安，這些外籍人士先是向政府提出了片面停戰的請求，又向日方施加了壓力，要求日方對四行倉庫的軍隊停止攻擊。

    此時蘇州河南岸防守的部隊已經全部布置到了陣地上，準備工作也都就緒，而四行倉庫的保衛戰也己成功的引起了列強們出面干涉。對於委員長來說，目的己經達到，那麼四行倉庫再堅守下去也就失去了意義，因此在十二月三日早上，委員長對四行倉庫的守軍親自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到達中路軍指揮部後，朱紹良將軍第一時間用電台向韓勇做了傳達。韓勇接到命令後把謝晉元等幾名指揮官叫到了指揮室，並對他們傳達了中路軍總司令朱紹良將軍下達的撤退命令。謝晉元不解的問道：「韓師長，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再堅守十天甚至更長時間都不會有問題，為什麼要這麼急著撤退呢？」

    韓勇答道：「謝團長，現在日軍拿我們沒有辦法，是因為日軍有所顧忌而沒有動用大口徑重炮，再堅守下去，萬一日軍不管不顧的動用飛機和重炮，你認為這四行倉庫還能守的住嗎？」謝晉元大聲說道：「我們五二四團的官兵願意全部戰死在陣地上。韓師長你還是帶著你的人先撤吧。」

    韓勇心頭一陣火氣騰了上來，沉聲問道：「謝團長，我韓勇和九十師的弟兄們是貪生怕死的人嗎？什麼叫我們先撤？怕死我還會帶人過河來嗎？」謝晉元知道自己的話說冒失了。怕說道：「韓師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願意和戰士們死守在這裡，直到最後。」

    韓勇臉色一緩，說道：「我韓勇佩服謝團長有捨生取義的勇氣，可是為什麼要全部戰死在這塊己失去防守意義的死地呢？要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個道理。我們要想盡最大的可能去打擊敵人，就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保存了自己才能尋找到更好的地方，更多的機會打擊敵人。這四行倉庫己是孤地，我們也是孤軍，我們撤離這裡後，在蘇州河南岸，憑藉蘇州河這一有利地型，不是能更好的打擊日軍嗎？」

    謝晉元他們聽了韓勇的一番話，不由的連連點頭，謝晉元說道：「韓師長，我錯了，下面由韓師長來全權安排，我們完全服從命令。」韓勇點了點頭說道：「白天撤退是肯定不行的，我們只有在夜裡才能安全的渡過蘇州河，我的偵察連要在明天早上才能回來，這樣，明天下午全體戰士撤回四行倉庫大樓，明天傍晚我會安排一次對日軍的炮擊，然後我們在明晚撤回蘇州河南岸。」

    為了不影響戰士的情緖，撤退的命令暫不下達，待明日戰士們都撤回來後再下達。現在該怎麼守還是怎麼守。決定做出了之後，韓勇又用電報向朱紹良將軍做了匯報，朱紹良將軍也同意了韓勇的計劃。

    大樓外，日軍的炮火仍然密集，攻勢也沒有絲豪的減弱。五二四團的官兵與警衛營的官兵相互配合著，力保陣地不失，韓勇上了樓頂，在樓頂上指揮著幾挺重機槍對進攻的日軍進行壓制和打擊，在日軍攻的非常兇猛時，還不時的用迫擊炮反擊一下。

    第三師團的師團長藤田進中將對日軍幾天的攻擊都一無所獲也是很不滿意，但是看到四行倉庫樓頂的二面旗幟還在，又考慮到支那軍的九十師強悍的戰鬥力，也就對手下不再指責什麼了，反正把支那軍的九十師主力拖在了這裡，也算是完成了上面下達的任務。

    十二月的二號，攻擊了一天的日軍同樣是一無所獲，而且夜晚也得不到好好休息一下的日軍，也已疲憊不堪。十二月三日凌晨，偵察連的戰士連同黃平再一次回到了四行大樓，這次有二名戰士受了點輕傷。韓勇喊來唐小山，對他說了今晚全軍將會撤離四行倉庫之事。並要他們偵察連在下午摸出倉庫，為部隊的順利撤退打開道路。

    黃平欣然領命後下去休息了。三號日軍又出動了飛機對四行倉庫進行轟炸，雖然樓頂上有對空火力的射擊，但日軍這次顯然沒有第一次那麼好說話，在損失了一架飛機的情況下，仍然把一顆炸彈扔在了樓頂上，這顆炸彈沒有破壞大樓，但是樓頂上一挺高射機槍，一挺重機槍被炸壞了，還有十幾名戰士傷亡，連機槍連的雷連長也負了傷。

    日軍仍然是一成不變的向守軍陣地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守軍也按布就班的進行還擊。雙方互有傷亡，但是占有地利的守軍傷亡數量要少的多。中午，韓勇下達了撤回四行倉庫內的命令，各處防線上的戰士們有序的撤出原有的陣地，回到了四行倉庫大樓中。

    日軍小心毅毅的占領了守軍原有的陣地之後，又慢慢的向四行倉庫圍籠過來，警衛連的戰士從窗口和被日軍加農炮打出的洞口處，架起輕重機槍，把日軍始終壓制在了離大樓一百米以外之處。下午五點鐘，偵察連的戰土首先出了大樓，向蘇州河邊的方向摸去。

    韓勇見天色己晚了，日軍正在組織今天的最後一次進攻，開始用電台對蘇州河南面的重炮團下達了開炮的命令，並且明確給出了目標的坐標方位。不一會，蘇州河南岸開始亮起了紅光，緊接著隆隆的炮聲傳了過來。炮彈飛過蘇州河，準確的落在了日軍的隊伍中，一下就把日軍炸的昏頭轉向。

    日軍的指揮官用步話機把突然遭到了支那人大規模炮擊的情況上報到第三師團的指揮部時，師團長藤田進大吃了一驚，因為每次支那的九十師全面反攻之前，都會有支那人的大量火炮對皇軍進行炮擊。難道是支那的新九十師又要故技重施，進行大規模的反攻？

    想到這，藤田進中將立刻下令，所有士兵先後撒，然後利用地型建起防禦工事，防備支那人的全面反攻。藤田進的這道命令，讓日軍迅速後撤了好幾里地，並且快速的構建起防禦陣地來。四行倉庫內的韓勇等人見日軍己經全部撤退了，便下令重炮團停止炮擊，然後開始向蘇州河邊撒退。

    有偵察連回來的戰士帶路，五二四團一營的戰士們抬著重傷員，攙扶著輕傷員帶頭離開了四行倉庫。而韓勇帶著警衛連在四行倉庫內利用國軍和手榴彈設下了許多的詭雷，在布置好了一切後，警衛連和韓勇帶著能帶走的所有物資，離開了四行倉庫。

    在往河邊走的時候，不斷的有偵察連的戰士上來接應，一路上很順利的到達了河邊，二十隻橡皮艇巳在河邊放下，只是橡皮艇太小了，一次過河的人並不多。見過河緩慢，韓勇又帶著警衛連的戰士在離河邊三十米處建起了一道防線。以防備日軍明白過來後，對自己進行追擊。

    足足用了一個小時，五二四團的戰士才全部過河，此時四行倉庫大樓內詭雷的爆炸聲傳了過來，韓勇知道是日軍反應過來不對勁，派出了部隊前往四行倉庫內查看，看樣留給自己撤退的時間不多了。此時河邊傳來了可以渡河的信號，韓勇留下了幾名觀察哨後，帶著其餘的戰士向河邊走去。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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