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譜幾乎是第一時間跪伏在地,泣不成聲的說:「陛下正當壯年,這立儲之事就不應提起,衝殺陛下的龍氣。」
孫美齡鄙視的瞪了趙譜一眼,當今皇帝即位了二十餘年,而她也主持了議會二十餘年,自己擔任議長期間在大方向上從來就沒有向夏真做出過任何妥協,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陛下的權力必須由他議會來制衡,哪怕現在議會被夏真盯上。身為鐵娘子的她必須這麼做,因為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制約皇權,而能夠制約的皇權則是議會最大的免死金牌。
趙譜則是悄悄的掃了一下孫美齡那雙設計出眾的名牌中高跟鞋,露出一絲冷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至剛則至脆,似你鐵娘子這般的做派,陛下忍了二十餘年,那是因為陛下需要議會來為其分憂,但此刻事關立嗣,與之前可是大不相同,大不相同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孫美齡或是連飛空此時依然擺出強勢的姿態,那就不是為陛下分憂,而是為陛下添堵了。
但凡君王為了千秋霸業,對儲君可都是扶上馬再送上一程的,你孫美齡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再加上又是如今最有權勢的外戚,陛下最該敲打的就是你了。如果我是你的話那可不敢再次接下代議長的職務,急流勇退啊,否則翻船可是大概率的事件。不過,你翻船那可敢情好了,孫議長,你就這樣鐵下去吧。
夏真看了看趙譜露出滿意的笑容,「重重」的呵斥說:「你這個老傢伙老糊塗了不成,胡言亂語些什麼?我立儲跟龍氣有什麼關係?一派胡言!這話你今後不准再提起。」
趙譜被罵得眉開眼笑,夏真這一番呵斥哪裡是真的呵斥?話語間可是流著蜜啊。
「陛下,老臣罪該萬死。」
孫美齡在確定陛下是為了立儲而叫他們前來,立刻冰冷的打斷了這君臣二人的「甜言蜜語」,說:「陛下,立儲一事事關國運,還請多方考量方可行動,議會作為王朝的民意機構,且人才濟濟,可以承辦立儲的一切事項。」
趙譜跪在地上,歪著頭呆呆的盯著孫美齡。
這哪裡是鐵娘子啊,這分明就是愣頭青啊。這麼大的事情,你依然用這麼強硬的手段?再說了你知道陛下想立誰為君?難道你還真的認為那些選票有用?
不,在皇權面前本質就僅僅是一張張沒有用的紙而已。
夏真收起笑容,也不會回應孫美齡,而是自顧自攤開一張宣紙,對趙譜說:「愛卿,幫朕磨墨。」
趙譜慌忙起身,動作太快令得全身關節一陣喀喀的亂響。
趙譜收斂心神,專心磨墨,不一會,清雅的墨香便是在寢室之中瀰漫開來。
夏真拿起案架上一支毛筆,沾上墨汁,便是宣紙上灑出兩個大字來。
趙譜和孫美齡伸頭一看,卻是見到了「天選」兩字,但一時之間卻是弄不明白陛下是何用意,天選乃是梅花王朝選拔優秀人才的一項舉措,每過四年或是八年舉辦一次,上至皇親國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對這項盛事翹首以盼,可以說,天選在選拔人才方面無異於大重鑄之前古代科舉,或者說國家公務員考試。通過天選幾乎標誌著順利進入王朝的權力殿堂,一出道便是巔峰。
但問題是,天選和選儲有什麼關係?皇子自出生便已站在權力巔峰之上,王朝的星宮更是隨意其進出,他們可不用與那些平民百姓參與什麼所謂的天選,他們自身便是龍種,真正的天選之子。
夏真放下毛筆,趙譜連忙接了過去,放在水中清洗,然後掛回案架上。
夏真起身在房中踱步,來到孫美齡身側,對她說:「愛卿所言有些道理,議會乃是民意所組成,在某種程度頗具發言權。說來慚愧,朕對朕的那些兒子的了解恐怕還沒有你們多。立儲一事若是由朕主導,怕是會出岔子。」
趙譜大聲說:「陛下,皇子們都是人中龍鳳,頗具陛下的風采,能力更是個個突出。」
「你這個老鬼啊。做事踏實而且能出成績,就是到朕這邊,嘴巴里說出來的全是馬屁。朕自己什麼水平朕難道不知道?你們在背後怎麼指點朕的朕也是知道一些的。什麼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一言堂什麼的當真是和愛卿你口中說得完全相反啊。」
夏真有些嗔怪的說,但隨即見到趙譜又要下跪,連忙搖手示意說:「行了行了,你的膝蓋骨都快爛了,別動不動就跪。」
趙譜這才一臉汗顏的不敢稍動。
「朕這些日子外出,算是體察民情,也關注了皇子的名聲,在心裡也擬定了一個名單,不過現在也不慌給你們透露。」夏真坐回太師椅之中,對二人說:「王朝之中,人們都說皇權、朝廷、議會是三權分立,相互掣肘,這個說法十分的有意思。」
這一次不僅僅是趙譜,孫美齡都低下了腦袋。
三權分立的說法不過是在口頭流傳的,從未在公眾場合上被確認,更未得到皇權的肯定,畢竟在公開明面上,皇權是無可爭議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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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三權分立形同造反!
「哈,連鐵娘子都低頭了,那麼這個模式想必是真的了。」夏真玩味的說:「我倒是覺得這個模式很好,其實自從易天大帝建國以來,自然而然就已經形成了,朕也不去避諱什麼。既然是三權分立,那麼我們三方同時擬定一個名單出來。」
「萬萬不敢!」趙譜說。
「名單須由陛下認定。」孫美齡再如何狂妄也不敢代替夏真擬定名單。
「朕說一下規則,我們一人推舉一人,每人不能重複。」夏真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就由朕來開頭,我推舉的是儲君是皇子夏晗。」
趙譜和孫美齡走出易天宮,面色忽晴忽暗。
他們順著通天大道離開,只是走到半途忽然雙雙停了下來。
「宰相大人,你素來洞察秋毫我是十分佩服的。」孫美齡難得拍了一次馬屁,只是這個馬屁太過粗糙且直接,聽得趙譜嘿嘿冷笑。
「孫議長,有話直說。」
「陛下這是真的想立皇子夏晗,還是打算試探我們,查看是否有拉幫結派?」孫美齡憂心忡忡的問。
「孫議長認為如何?」趙譜不答反問。
「該死的老狐狸!」孫美齡心下暗罵,但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需要試探宰相的想法,當下繼續說:「夏晗位列最末,過半月方才二十,在諸位王子之中年歲最輕,資歷最淺,雖然修為甚高,但與之其他幾位兄長比較起來,並沒有任何優勢。我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捨本逐末。」
「並非捨本逐末。」宰相說:「畢竟夏晗殿下最得陛下喜愛,其母又是陛下最寵信的妃子,對於帝皇而言,什麼都比不過一句『喜歡』。議長,好自為之吧。」
當下宰相微一抱拳,便是大步向前。
孫美齡惱怒不已,冷哼一聲,閒氣一起,步子更大,幾下便是超過趙譜,遠遠將其甩在身後。
趙譜也不計較而是放慢了腳步,來到易天門處,拐向了旁邊的一處小道,轉入後海居。
一處園門後,一個太醫打扮的人冒了出來,恭敬的向趙譜行禮。
「見過宰相大人。」
「查得如何?」趙譜單刀直入的低聲問。
「正如大人所猜測的那樣。陛下的始祖水晶已經進入了不穩定的狀態,陛下恐怕....」
趙譜面色前所未有的蒼白,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大人?大人你沒有事吧?」太醫慌忙問。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趙譜哀嘆一聲說:「陛下這是要革掉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命啊。天選天選,難道當真要讓天來選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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