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總是妖
&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法渡心裡完全沒底,那麼多蜥怪鋪天蓋地的衝過來,任誰都會看得頭皮發麻。蜥怪行動靈活又強壯,在沙漠上的奔行速度遠快於汽車,無論是戰士逃都沒有任何勝算。
&到沙丘頂上再說!」這會兒已經有蜥怪撲到了車旁邊,成泉迅速調轉方向,車輪揚起的沙塵潑了它們一頭一臉,幾隻蜥怪連忙嘶吼著四散躲避。
成泉瞅准這個空檔猛轟油門直接沖了出去,卻聽見哈桑大喊一聲:「小心前面!」
他喊的時候蜥怪已經撲到了車子側前方,成泉立刻稍微打側了方向,車頭直接和蜥怪迎面撞上,整個車子就像被古時候的攻城錘重重的砸了一下似的。蜥怪到底還是血肉之軀,被整個撞飛出幾米開外,躺在地上不住的嘶吼掙扎,車頭被撞出一個大坑,車上的人也都不好受。
&面又來了!後面!」老王叔的喊聲剛起,成泉已經果斷的一個倒車加甩尾,把兩隻靠近的蜥怪全都帶進了車輪底下。車上的人只感覺到兩下顛動,皮開肉綻血肉分離的聲音格外清晰,法渡聽得幾乎要吐出來。還沒等他喘過氣,成泉再次打正了方向,直往沙丘頂上衝過去,這一下來得太猛,法渡大半個身子都從破碎的窗戶掉了出去,要不是小白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來,他這輩子也就交代在蜥怪肚子裡了。
&們怎麼沒追上來?」車子朝上開了有十幾米,卻沒再見到蜥怪衝過來,大家都覺得很意外。法渡更是攀著車窗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小白居然捂住他的眼睛,低聲說:「別看。」
然而在小白徹底遮住他的眼睛之前,他已經看到了那幅恐怖的畫面。
剛才被撞飛和碾壓的三隻蜥怪並沒有立刻死去,然而它們的同類卻早已撲上去,爭先恐後的爭奪同類新鮮的血肉。它們明明還在掙扎,卻已經被撕咬吞食了一大半,血肉內臟撒了一地,就是在月光下也顯得觸目驚心。在吃食的過程中,蜥怪們也在相互撕咬著,彼此爭奪打鬥不已,一旦有哪個受了傷,立刻就會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濃重的血腥味就像把空氣都染成了血紅色,從鼻腔里穿過的時候帶著一種燒焚似的刺激感。法渡每吸一口氣都像是喝下了一大口鮮血,整個胸腔里都填塞滿了血腥的味道,終於忍無可忍的吐了。
&已經說過讓你別看了。」小白照例冷冷的翻著白眼。
法渡趴著車門艱難的問:「它們……這是瘋了啊?」
成泉答道:「沙漠上食物緊缺,如果它們是食肉或者食腐動物,能吃的東西就更少,對它們來說應該沒有種族的概念,只要是肉就都是食物。」
哈桑望著後面:「又來了!它們又來了!」
蜥怪的數量那麼多,少量的食物當然滿足不了它們的需求,在十分鐘之內它們就解決完了面前的同類,連沙地上帶血的沙子都給清理得乾乾淨淨,然後再次朝車子撲過來。
&真是沒完沒了!」老王叔迅速拽開座椅拖出一支黑漆漆的□□,「開車!」
車子再次發動,老王叔搖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衝著後面嘭嘭的放槍。他的槍法神准,車子不斷的顛簸轉向似乎完全沒有影響他的發揮,每一顆子彈出膛都會有一隻蜥怪倒下。顯然他之前一直有所保留,到了現在才算是發揮出了自己的真實水平。
&王叔!前面!」一隻蜥怪從側邊直衝過來,老王叔猛地一抬身子讓過它,順手一槍托砸在腦袋上。蜥怪摔倒在地之後絆倒了兩三隻同類,倒在最上面的一個飛躍扒住了窗戶,法渡險些就被它抓傷,老王叔迅速調轉槍口,照著蜥怪的腦袋就是一槍。這麼近的距離開槍,蜥怪的腦袋立刻就被轟出一個大窟窿,紅的白的血液腦漿灑了滿車。
小白一臉嫌惡的拖過背包開始翻東西,法渡扭頭道:「找什麼呢?滴血蓮花我帶著……」話音剛落,小白就從包里拿出一包濕巾開始仔細擦拭身上臉上的血漬。
法渡頓時一臉黑線:現在是爆發潔癖的時候嗎!
嘭!
一隻蜥怪竟然從正面躍上了前蓋,一記揮爪,瞬間把前面的擋風玻璃砸得粉碎。成泉低頭躲避,跟著一記猛剎車,蜥怪站立不穩,咚的一聲栽了下去,老王叔大半個身子還在窗外,這會兒也跟著摔了下去。
成泉撐起身子,立刻開車照著倒地的蜥怪壓過去,兜著圈子開了出去。
&王叔!老王叔還沒上來呢!」法渡看他越開越遠,整個人都嚇呆了,成泉難道是打算放棄老王叔?
成泉急速打著方向盤,橫著又掃倒了一隻蜥怪:「他能保護自己。」
&面跟著那麼多,他一個人怎麼應付?!」法渡話音未落就聽到了一陣接一陣的槍聲,心裡更是著急,「成泉!難道你不打算救他了!」
成泉冷著臉不斷的調轉車頭,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每一分每一秒對身陷怪堆的老王叔來說都是生死攸關的契機,法渡再也忍不住了,從後面狠狠的扯住成泉的衣服:「成泉!你必須回去救他!」
&廢話!回去坐好!他一個人死,總好過我們所有人陪葬!」成泉煩躁的甩開他的手,「就算真的到了最後關頭,他也會留下一顆子彈給自己,絕對不會零碎受苦。」
&泉!」法渡大睜著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衝到了頭頂,雖說老王叔和成泉的關係不過是名義上的同事實際上的保鏢和僱主,可真要這麼冷血無情的拋下老王叔,成泉就真的不會有一點愧疚?
成泉一個倒車撞倒了一隻蜥怪,側邊已經又攀上來一隻,他迅速從座位下面掏出一柄小型□□,直接照蜥怪嘴裡就是一槍。這把槍沒有□□那麼強大的威力,穿透力卻也強得驚人,一槍過去蜥怪嘴裡立刻噴出一股血泉,軟塌塌的癱軟下去。
啪!靠另外一邊的窗戶被蜥怪嘭一聲敲碎了,綠光粼粼的手臂探進來直接扣上了哈桑的脖子,幾乎是瞬間哈桑的臉色就憋得發青,頸骨喀拉拉的響著似乎馬上就要斷裂,足以看出蜥怪的力量有多驚人,法渡也來不及再跟成泉理論,迅速一抬手,滴血蓮花就像一道閃電將蜥怪的手臂齊著車窗邊緣斷下。
死裡逃生的哈桑迅速把那段還在不斷抽搐的肢體從脖子上扯下來想扔出窗外,沒想到斷臂才剛剛扔出去,另一隻蜥怪已經飛快的接住了它,立刻回頭大快朵頤。看到這一幕的哈桑絕望的抱著腦袋:「天啊!咳咳咳……魔鬼!這裡到處都是魔鬼!」
&嚎了!像個男人一樣想辦法保護自己!」成泉反手照著右邊窗戶又是一槍,忽然調轉車頭迎著蜥怪撲來的方向直衝過去!
&白!你再不幫忙我們就都要死在這兒了!」
&群低等爬蟲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我總不可能上去拼命吧?現在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我實在無能為力。」小白用濕巾擦拭著血跡,一貫的冷漠淡定。
法渡怒吼一聲:「小白!這麼多蜥怪圍著,如果我們都要死,你以為你能完好無損的走出去嗎!」
小白斜挑著眉眼:「所以我才需要你保護我啊。」
法渡氣得快瘋了,圍上來的蜥怪實在太多,小白就跟不關他的事似的,哈桑則緊閉著眼睛不停的懇求拯救,在這種時候,他已經再也顧不上什麼慈悲,鮮血和嘶吼已經混成了瘋狂的交響樂,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斬殺試圖從窗戶進入的蜥怪,如果不殺,結局就只有死。
車子在蜥怪的襲擊下已經千瘡百孔,表面都覆蓋滿了一層亂七八糟的血肉,發動機發出刺耳的轟鳴,顯然是瀕臨崩潰的前奏,如果再這麼硬往裡面沖,車子隨時都有拋錨的可能。
&辦法了,蜥怪實在太多……我們真的救不了他。」成泉再次低下頭,從座位下面拽出一顆雞蛋那麼大的物件,猛的扯開了尖端的引線,順手塞進了面前的蜥怪肚子裡。
哈桑尖著嗓子問:「那是什麼東西?」
&命的東西!」成泉先賞了那隻蜥怪一槍,緊接著迅速掉頭把它甩了出去,然後一路碾壓著血肉徑直朝前突圍。
那隻蜥怪噴著血在地上蹦躂,頓時吸引了不少嗜血的同類。
&不及了,車子在沙上的行進速度太慢了!」這時候車子原本是在上坡的,成泉忽然調轉車頭,順著沙丘邊上徑直繞了過去。
法渡反手扎穿了一隻蜥怪的腦袋,眼角里正好瞥見那隻蹦躂的蜥怪肚皮正在迅速膨脹,就像一個充氣過渡的氣球,不由得驚愕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繞到了沙丘後面。
成泉大喊一聲:「趴下!」
只聽見嗡的一聲,車子就象迎頭遭遇了一個巨浪,被掀得重重的波動了一下,整個沙丘表面的沙子都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跳了起來。耳邊的所有聲響全部消失,變成了真空般的絕對寂靜,有那麼一瞬間法渡簡直覺得自己聾了。
直到波動完全停止,成泉才從座位上爬起來:「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靠近窗戶的法渡雖然被潑了一腦袋的沙子,卻也沒受什麼傷,「你放出去的那顆東西到底是什麼?炸彈嗎?」
&我設計的音波彈。」成泉似乎很得意,「有些人唱歌的時候可以震碎玻璃,音波彈使用的就是這個原理。它依靠的不是炸藥而是高頻音波,因為頻段很高,對人類幾乎沒有影響,而對感覺器官靈敏的動物來說卻是災難。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被震動的外物傷害。」
哈桑感到很奇怪:「那你之前為什麼不拿出來用?」
&為音波彈一旦使用,就是一場滅絕種群的災難。」
法渡點點頭:「要不是萬不得已,確實不該多造殺孽。」
成泉搖搖頭,似乎感到非常遺憾:「蜥怪畢竟是個非常罕見又迷人的種群,全部都殺掉實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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