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育想住正屋,但又想把正屋讓給陳曉,於是道:
「你住正屋,我住東廂房。」
「我想住東廂房。」
陳曉本就沒打算在屋子裡睡,晚上她要進空間。
兩天了。第一天睡在山上野外,第二天睡在普大姐家。今晚她要進空間裡好好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正屋安靜,你住正屋。」方育道。
「安不安靜無所謂,就是打雷我也能睡著。」
兩人正說著,忽聽後院一聲驚叫,同時什麼東西打翻、水灑落的聲音。
沈大娘聽出是她兒媳文秀的聲音,趕忙跑向後院。
「怎麼了?」
「蛇!」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保持驚恐後縮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她方才去廚房,準備洗菜做飯,見門口瓦缸上放著個木盆,盆里裝滿水。想著正好,把盆里的水拿來洗菜。
然而她剛抬起木盆,就見一個蛇腦袋伸了出來,她嚇得驚叫一聲,同時將木盆朝蛇扔了過去。
她這一扔,瓦缸被打翻,兩條蛇爬了出來。
陳曉和方育聞聲也來到後院,看見地上搖擺著身體、正在尋找方向的蛇。
陳曉想上去抓蛇,方育攔住她,然後自己走上前,很輕鬆的從地上掐起兩條蛇。
「不用怕,這蛇沒毒。」方育道。
「哦」文秀應了一聲。
「唉,小石頭!」沈大娘搖頭。他要是早點跟文秀說一聲,她就不會被嚇到。
陳曉上前,扶起瓦缸,方育將蛇放進去,陳曉又用木盆蓋好。
木盆是用來蓋住缸口的,小石頭往盆里加水,是擔心木盆壓不住,被蛇頂翻爬出來。
做好這些,文秀鬆了口氣,趕忙去打來桶水,倒進木盆里。
沈大娘介紹道:「這是我兒媳,文秀。」
然後忽地想起,她還沒有問過兩位客人的名字。
陳曉主動道:「我姓陳,你叫我小小就行。」
她打算以後都告訴人家,她叫「小小」。如果萬一,她父母就在這個世界呢。
方育沒有太奇怪,因為陳曉、「曉」與「小」同音,無論「曉曉」還是「小小」,聽起來都一樣。
「我叫方育。」方育也自我介紹,然後又道:「另外那個小姑娘叫春紅。」
住客棧都還要登記姓名,查看身份文牒,說明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忽然,他一下子驚覺:他沒有身份文牒!
不,也不是沒有,那塊「肅陽郡府」的銅牌就是他的身份文牒。但是不能讓人知道。
想到這,他看向陳曉:初次在山裡遇見她,以她那身穿戴,她應該是沒有身份文牒的吧!
身份文牒,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凡是要到官府登記備案的東西,都需要有身份文牒。比如田產房屋過戶、開辦生意等等。這些關係到官府稅收,查得極嚴。
另外就是遠行。如果只在小範圍內活動,有沒有身份文牒沒關係,但如果要經過關卡,一般都要查看身份文牒,否則過不去。
還有就是住客棧。按照規定,客棧要查看客人的身份文牒並登記信息,主要是為了篩查逃犯、通緝犯,另外也是為了掌握客棧的入住情況,好收稅。
客人多,收的稅就高;客人少,收的稅自然少。有的客棧弄虛作假,倒也不一定每位客人都登記。不過,官驛是每人都登記的。
方育所知道的,是夏國和西凌國的情況。南越國可能與這兩國有所差異,不過,只要關係到「收稅」的事情,官府從來不會不管、放任自流。
沈大娘看文秀沒事,於是讓她去做飯。
她問方育:「你們晚飯是要在這裡吃?還是出去吃?」
她的房費裡頭,是包含一日兩餐的。他們做什麼、客人吃什麼。如果客人要特別加菜,加菜錢另算。
方育道:「我們晚飯準備做蛇肉,等小石頭回來幫我們殺蛇。」
「哦」沈大娘點了點頭。雖然她也會殺蛇,不過她還要看店,就讓小石頭來吧。
幾人又返回前院。最後方育住正屋,陳曉和春紅住東廂房。
三人房間定下,方育問沈大娘:
「我看你還開了家布莊,能幫人做衣服嗎?」
「能啊。」
「那你幫我們量下尺寸,每人做兩身衣服,從裡到外全套的。哦,對了,還有鞋子。鞋子也能做嗎?」
「能啊。」
聽到有生意,沈大娘自然是高興的。
「多長時間能做好?」方育問。
沈大娘想了想:「如果你們要簡單些的,大概五六天能做好。」
從裡到外全套,一個人身上就是大大小小六件,三個人、兩身全套,沈大娘與兒媳一起忙碌,五六天時間都有些緊。
「先給我和陳姑娘做一身出來。明天早上能做好嗎?」方育問。
「這個……」
沈大娘看出來了,他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或許不是他們原本的。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山里人,穿的卻是山里人自己紡的粗麻布。這種布,從用料到紡織工藝都很粗糙,也就自己紡自己穿,若是拿到街上去賣,壓根賣不掉。
沈家原先是做布匹紡織的,各種料子她一看就知道大概出自哪裡。
「先做他的吧!」陳曉道:「我的可以晚些,沒關係。」
方育沒有異議。他看出來了,陳姑娘只是換了外面的衣服,底下穿的還是她原本的裡衣。因為她那圓凸的胸部,感覺像是有層「殼」在包裹著。他甚至好奇:她底下穿的是什麼?
另外他注意到,陳姑娘腳上的鞋,換成雙布鞋。他們只買了衣服,沒買鞋子。她的布鞋哪來的?毫無疑問,黑石裡頭的。看來她帶著不少東西。
而方育身上穿的就不一樣。說句不吉利的話,他穿的是死人的衣服。
沈大娘思索了一下,道:「即便只做你的,明天早上恐怕也趕不出全套。這樣吧,裡衣、鞋子給你做新的,中衣、外衣,你的身形跟我兒子差不多,他有沒怎麼穿過的,若是不嫌棄,你先將就一下。」
一會要吃飯,吃完晚飯離天黑就不久了。雖然可以點燈做衣服,但是夜裡光線昏暗,縫出來的針腳不好。沈大娘是個追求精細的人,她不會胡亂縫些拿去糊弄客人,這樣做事還怎麼會有生意。
「你兒子?」
「對,他在書院裡上學。一會差不多該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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