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國王都景致也是極好的,一年四季青山綠水,花團錦簇。
夜色蒼茫,遠山似鏈,山前連營紮寨,燈火閃爍,夜風習習。
小疊站在麗蘭都豐水河畔,雙目沉靜,仰望蒼穹,星光點點,銀河燦爛。
那麼的深沉,那麼的遙遠,倒映在江河中,竟也分不清彼此。
夜色那麼的美,空氣里卻瀰漫著戰爭的血腥味。
戰馬的嘶鳴聲,急促的腳步,傷員的呻吟,擺弄兵器哐啷聲......
什麼雜七雜八的聲音都有。遠處的城上燈火點點。
打完最後一仗,到骷髏園學會分身術,彌補上對柏澤的虧欠,在這紅塵濁世,她也就沒什麼好牽掛。
此後回到花鏡仙域,有景炫作陪,有父君母親相伴,過著與世無爭的神仙日子。
那是常人求都求不來的愜意,想到此處,唇角勾起幸福的笑意。
「小姐笑什麼,想起什麼高興事嗎?」風露坐在石頭上擺弄手中的大刀,淺笑微微。
小疊回頭,收回神遊天外的思緒,轉到另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可還習慣異國他鄉的戎馬生涯?」
風露長刀向前一划,俏皮答道:「一樣的天地,一樣的山水,一樣的草木,又不是到了月亮之上。」
清脆的笑聲灑落,不過漸漸變小,她望向不遠處。
白衣少年踏著月華翩翩而至,長發如墨,夜風牽起衣袂,如張開的蝶翼。
襯得風姿更加清逸出塵,仿若從夢中走來。
少年款款上前,與小疊比肩而立,遞上酒罈,笑道:「在想什麼?」
小疊回頭,唇角笑意更深,爽快地接過酒,酒香馥郁撲鼻,深吸一口氣,美美地閉上眼:「好香!」
二人無視風露的存在,她乾咳一聲,找個藉口離開。
高下說:「帳內給你兄妹留了好酒,也去嘗嘗吧!」
風露謝過離開。
「甸國有名的果醬酒,甘甜清冽,嘗嘗看。」
高下舉起酒罈,兩人碰了碰,在天地繁星之間,瀟灑對飲。
一口下去,就只剩大半壇,小疊嘖嘖有聲。
「這手藝若是帶到花鏡,咱們每日都可以美酒夜光杯。」
高下正笑看著她,聞之,眼睛一亮,睫毛纖長,眼瞳黑如星空,歡快地說:「到時找四劍美拿釀酒方子,」
小疊單手執起酒罈,仰脖而飲,姿態甚為灑脫,星光下,鬢角青絲在夜風中輕拂漫繞,定格出一幅巾幗英雄圖。
美酒入腹,小疊幽聲道:「為免夜長夢多,別再拖下去,儘快尋找時機發動進攻。」
「這麼急?」高下問。
「我總有預感,接下來不會太順利。」
月光在河灘上拉下修長身影,小疊抱壇暢飲。
「行軍忌打持久戰,快打猛攻,反倒士氣旺盛。」
把空酒罈遞還給他,高下嘻嘻笑著接過,直接把酒罈扔進河裡。
擊碎一河星子四散逃竄,仿若受驚的小銀魚。
小疊覺著很是好看,奪過高下手中的酒罈一併扔進河裡,兩人對著河水大笑。
「哦!流星雨,快點許願。」高下拉小疊衣袖。
都知道流星轉瞬即逝,再看高下已經在閉目默默許願。
似乎還聽到官兵們吹哨和驚呼聲。
小疊來不及多想,趕緊雙手合十。
美麗的流星雨划過天際,快如閃電,像極了光芒璀璨的鑽石,神秘而壯觀,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見了嗎?前面最亮的那顆流星是帝王星,帝王星隕落,莊進已是窮途末路。」
「流星和帝王星有關係嗎?」
「有,怎麼沒有,都在同一個天上肩並肩。」高下神情悠閒,儀態洒然,卻笑望著北面的紫微星。
小疊似信非信,只好不吭聲。她當然知道北極星,但並不曉得那是帝星,又曰紫微星。
兩人沿著河岸緩步而行,片刻沉默後,小疊問:「咱們不會真的打下甸國,讓四劍美掌控朝政吧?」
高下搞怪地向她眨了眨眼,「當然不是,匡扶王室,只是個幌子,四劍美早已看慣王室爭權奪利,對於王位根本不置於屑。」
「其他歸順四劍美的部族能心悅誠服嗎?」
「怎麼不能,部族還是那個部族,只是王的改變,誰當王不是一樣,況我大南武國素來名聲在外,皇帝體恤民情,百姓安居樂業,可謂是國泰民安。」
「嗯!這件事想必四劍美會給各部族一個交代。」
小疊若有所思,「那四劍美不把控朝政又做什麼呢?
不會是當隱士吧!長那麼漂亮,豈不是要浪費大好基因?真是太可惜。」
「隨咱們一同去花鏡。」
「好啊!」小疊捬掌歡笑,「四劍美是長得多俊俏的男兒,講真凡塵中還沒多少姑娘配得上他們,花鏡的姑娘個個都是仙子,到時我給他們做主,隨他們挑頂頂漂亮的姑娘做媳婦。」
高下嘟著嘴,帶著兩分撒嬌,「瞧把你激動得,哥哥要缺席千年,你可不許打他們的主意。」
朦朧的星光下,男子看上去又乖又萌,既俊朗又迷人。
小疊深深凝望,如水眸光有了瞬間的恍惚,有種想上前抱住他的衝動。
圍困麗蘭都數日有餘,恐慌的氣氛無孔不入。
城內軍民除了吃飯,談的就是戰爭,經過幾多掙扎幾多糾結,又有幾個部族前來投誠。
百姓整日惶恐不安,怕破城之日被屠戮,有幾千人偷偷跑出來投靠到四劍美部下。
城頭上的甸國士兵每日聽著城下的喊話,目睹城外的動向。
見大多數部族和不少百姓已經歸順南武軍,意志開始不堅定,軍心開始動搖,防備之心漸漸鬆懈,也在降和不降之間徘徊不定。
喜歡遺棄公主有個惡魔爹